王甜甜一觉醒来觉得屁股有点不得劲。
跟助理描述，说好像小时候被爸爸打了一样。
有点酸疼。
但看过也没有什么淤青之类的，不知道是撞哪儿了。
“你怎么能看到自己屁股啊？”助理说。
王甜甜当场做了一个看屁股的转身。
“打扰了。”助理摸着自己的腰感叹。
王甜甜折手弯腰笑。
“你滑滑板摔得吧？”助理说。
“我最近没滑滑板。”
“那就是你跳舞扭着了？”
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很简单，助理说完哈哈大笑。
王甜甜心说可能吧。但表面上是不会承认的。
屁股疼也不是什么大碍，就一整天排练舞蹈做动作都不得劲，怪怪的。
直到傍晚，他的经纪人盛方仪才姗姗来迟地推开练习室的房门。
她心情好像还可以，问助理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助理说：“他屁股疼。”
盛方仪愣了一下，“啊？”
“跳舞扭的。”
于是盛方仪也笑起来。
很好笑吗？！
王甜甜一点都不想笑。但是他们俩笑得太有感染力了，所以他也忍不住跟着露出腼腆的笑容。
“你怎么才来？”王甜甜叉会儿腰。
盛方仪说昨天不是跳舞膝盖咔破了说疼吗，她下楼活动活动，顺便给买了瓶酒精。
毕竟妈不能白叫，一瓶酒精值得有。
那岂不是更疼？
你以为我会用？
王甜甜拿过酒精，默默抠膝盖。
“别抠！”被打了。抬头，发现她脸色很臭，就扯扯牛仔裤，伸直腿，把破洞合上，挡住。
盛方仪摸摸他头顶的软毛。
那一瞬间的神色很温柔，王甜甜的目光使劲追着看，可再没有过。只好失望地垂下脖子，抱着腿，把下颌放在膝盖上。
助理问她来练习室是偷懒的吗？
她说不是，就顺路来看看甜甜——她正要去接孩子放学。
王甜甜惊，脖子支棱起来。
“那用不用我去接？”助理自然而然。
王甜甜毛骨悚然。她说不用，“我去吧，你盯这边就好，这边重点。”
王甜甜实在忍不住，追问她接什么孩子。
她说她准备签昨天看的那个小练习生，今天接触了一下，早晨还是她跟车送去学校的。
可他还是个练习生、未成年，不能参加节目。王甜甜错愕。这么长的成长期，风险是否太高了？
他没有指出来。这种风险是永远存在的，至于会不会翻车，一看眼光，二看运气。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强捧遭天谴。没有大厂那样财力资源的经纪人，靠眼光盘活儿的比较多，他相信盛方仪的眼光。
而且，以公司这几年的风向标，杜总首肯她接那个小孩，说明很大程度上又是下一代或者下下一代的“领头羊”。她这套班子自带资源；直接从工作室完整进驻，团队内部主要的岗位都自己人，没有问题，上线直通韩总，权重高；后面又趁了杜总的东风，上升公司头部团队；手握公司赚钱的命根子，其他团队叫得再凶，真想拉踩也不太敢胡来。
既然不可避免，那不如迎面破解。
王甜甜起身说要跟她一起去。
“你不练啦？”她转身回望，吃惊。
王甜甜透露说那个小孩比较喜欢他，带上他，可以更快跟小孩亲近起来。
果然有效。
小孩跟着两个经纪人钻进车里，一看竟然连所有练习生崇拜的偶像甜甜哥哥都来了，顿时像过年。一步窜到王甜甜身边，跟王甜甜问好。
王甜甜含笑点点头。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练习室之外的地方看到这个小孩，第一次看到孩子们穿着校服的样子。
他已经好久没穿过校服了，他艺高那套校服估计在家里哪个衣柜压箱底。
练习生崇拜他，混熟了也能一起瞎闹，但多少受气场所慑，小孩转了一圈，扭头看盛方仪，示意，想跟哥哥坐一起。
“你跟哥哥问能不能坐在这里。”你看，她对小孩说话的语气总是格外温柔。
小孩就望王甜甜。
王甜甜像走亲戚被迷弟纠缠的大哥哥，哭笑不得，示意：坐。
于是小孩一路都紧紧挨着王甜甜。
王甜甜起初紧绷了一阵儿，慢慢就放松下来，不介意被小孩贴。偶尔拐弯时还会揽一下小孩。
盛方仪看他俩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觉得好笑。
“甜甜你看他像不像你？”
王甜甜回头，持保留意见。
“我一看见他就想到你了，”盛方仪说，“好乖啊。”
王甜甜说不，我调皮。
是小时候爸爸经常拿竹条揍屁股的程度。
说起这个，他屁股还有点异样。
王甜甜不动声色地在座位上活动了一下臀部肌肉……确定是扭的，不是撞的。
肯定是昨天晚上……昨晚什么鬼样自己脑子里稍微有点印象。
仗着酒精上头可没少胡来。
别的不记得，喊妈妈是他自己喊的吧、贴完创可贴自己单脚在屋里跳了好几圈锤子舞，是真的吧……去洗澡，喊不会脱衣服，硬把她喊进浴室，脱衣服是盛方仪现“忽悠”会的吧……还好当时还有点仅存的意识，意识到男孩长大了要避嫌，不能在妈妈面前脱裤子，所以没有当面脱裤子。
还好妈妈教的好……感恩。
越想越如坐针毡。
盛方仪在后面拿着手机跟人对接，无意间抬头，看见他毛毛躁躁的背影，失笑。
公司练习生和已经出道的艺人是分开管理的，有专门负责练习生这块的经纪人。这个小朋友属于没有公开的练习生，有非常严格的保密措施，盛方仪也只能靠跟车，或者在公司舞蹈室跟小朋友熟悉一下，有其他中意的苗子，也都是这样接触的。
到了公司，练习生跟经纪人走，王甜甜去排舞，盛方仪回办公室开会。
走廊上问盛方仪：“几点走？”
盛方仪说今天要加班，九点吧。
王甜甜想让她陪，想了想没啥理由，就说“那你要走了跟我说一声。”
虽然不能搞些压线的举动，我随口关心一句我经纪人什么时候下班总不逾矩吧？
她点头。
时间就在录节目和给下个月新发布的单曲做准备中度过。采访也依次如期录制。
盛方仪依旧没有告诉他关于访谈的任何事情。
但录到重点访谈的时候，王甜甜一走进去就发现了端倪。
从布景到主持人的水平都能看得出这是一次规格跟前面几个完全不一样的采访。在提前熟悉问题的环节，更是发现很多问题的答案都是之前采访稿让他背熟但都没用上的内容。
他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用心配合起来。
别人苦心积虑地对他好，他得懂得回报。
不管后面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他至少得对得住自己那句“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录制结束后，那团队的两个女生边走边悄悄吐槽他实际上性格跟看起来差别好大，一说起话来好甜啊好甜啊好甜啊，“不愧是甜甜，叫甜甜的都这么甜吗？”王甜甜站得远远的眺望她们，心想这场景是何等的熟悉。
不能吐槽点新的吗？
……好像也没啥新的可吐槽的。被吐槽的本体就没多大变化，吐槽内容怎么创新？造谣吗？
说起这个，访谈放送之后，盛方仪忽然开除了团队里的一个实习助理。
跟一个寿命短暂的王甜甜的黑热搜有关——就在访谈刚确认过单身状态的时候，有人匿名写贴，说圈内爆料，美女经纪人圈内人缘好，很多艺人愿意跟她合作。然后又爆料某男星目前确实是单身状态，但单身原因不仅是行程忙，也可能是为了等待。
由于王甜甜在采访里刚说过单身是因为没空，这时吃瓜群众和粉丝的目光就很容易把这两个事情联系在一起。
恰好当天又有人扒出了盛方仪的微博……在微博搜乐华经纪部副总监就能搜到。虽然热搜撤得快，但还是引起了一定范围的粉丝反弹。
粉丝纷纷涌入盛方仪的微博，找不到啥可说的，就只好说她没心，偏心王甜甜，不管同期签在她手底下的艺人。说甜甜有事好哥哥，无事陌生人。
然而盛方仪这边跟王甜甜是个人经纪约，她的工作重点就是侧重于王甜甜一些。也就是说其实她只是王甜甜的个人经纪，该组合其他成员各自有专门对接的个人经纪，他们的通告质量跟王甜甜有差别，是因为他们的经纪人手上的资源没有盛方仪的好，有时候还要她带躺。真正经纪约签在她手里的人，资源上都没委屈过——能进剧组进剧组，能上综艺上综艺，尽量不让闲着。机会总是有，能推她就会推，能帮带就帮带，这么多年在公司，不知道多少资源是为A拉的，结果公司把机会换给了B。之前她还没带王甜甜的时候，也有过一个奔着她来找她手上的艺人的资源，被杜总换给了王甜甜。
这波操作也是公司管理混乱的孽力反馈。
目标倒不在于王甜甜和他的粉丝，而是万万想不到的盛方仪本仪——乐华快开员工大会了，人事调动方面，经纪总监的任命不能再拖。这之前一直是前总监管一部分，给盛方仪管一部分。正因这一点，才有传言说她“本来”应该直接坐到总监。
现在眼红这个位置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有人想从账面上扒她，她流水做得清清楚楚，不好下手，只好泼点脏水。
那个被开除的实习助理就是谣言的传播者。盛方仪查她，还在公司提供的电脑上搜出来一堆照片和相册截图，全是她没见过的自己的照片。
她和小季还有宣传执行一起查的照片。
鼠标往下拉，很多拍摄角度离她非常近，看得她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小季吐槽：“姐，你这也算有私生粉了吗？”
宣传执行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了构图和色调，“还拍的挺有水平啊……方仪姐会不会成为继老大之后我们乐华第二个C位出道拥有个站和黑站的公司员工？”
盛方仪说就没人想过替我报警吗？扭头看那小姑娘。
“你拍的？”
小姑娘嘴硬，脸一臭，不说话。
这时王甜甜凑过来看热闹，看完说这不是我相册吗？你怎么会有？
盛方仪：怕不是在驴我？？？
王甜甜握着鼠标上下拉：“我照的。”
“都？”小季问。
王甜甜还沾沾自喜问宣发自己拍照水平不错吧。
小执行看了看他，看了看盛方仪的脸色，选择明哲保身。
“额，方仪姐，这些照片怎么处理？”
盛方仪做了个深呼吸，缓解疲劳：“删了吧。”
小季一愣，说“可是这……”
盛方仪看着王甜甜说：“说你呢。哎。干嘛呢？”
王甜甜默默点头。
得想办法做个粮仓……他想。然后想，手机肯定会被收，我仓已经塌了一个了。
那就找个硬盘，或者电脑，把这些照片存起来。
他那副样子明摆着要暗度陈仓。盛方仪没心情容忍他，让小季把电脑上这些存档。
“你进组的时候没有人跟你说清楚吗？”宣发经纪一边处理数据，数落实习生，“不管你是通过什么途径进来的，一切以艺人为重。你什么都不会，没有人怪你，会有人教你。结果你没有实力，教也不好好学，该做的事情没有做，成天偷懒，看在你是X总介绍进来的，我们不跟你计较。让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了是吗？”
“该说的都说过了，你别跟她啰嗦。”盛方仪说，“你收拾东西走人。至于是谁让你这么干的，你不说也无所谓。这点小事摆不平，我就是真的坐到总监的位置上也会惭愧。”
那小姑娘冷笑一声。
“但你要想清楚。等你坐到被告席上你还要不要像今天这样嘴硬、谎话连篇。”她说，拍拍那姑娘的肩膀。
“你替人做事要凭良心做，不要仗着自己没上过两天学的本事挑战我的底线。”
那姑娘杏眼圆睁地跟她对视了数秒，而后抓起手机转身就走。
门在背后甩得“哐！”一声巨响。
屋里气氛沉默，所有人都望着盛方仪的脸色，大气不敢出。
盛方仪对那示威似的巨响置若罔闻，转身让平时负责跟这块打交道的执行联系律师事务所。
“不，我亲自联系，”她说，“等下你跟我来做交接，之后你继续跟进。”
那执行点头。
“方仪姐，我们这是真的要撕破脸吗？是不是有点……悬啊？”他瞟了一眼王甜甜，道，“既然这些物料是真……实锤。那我们不好定性以什么罪名起诉对方……而且这个事儿真起诉受损的还是咱们。”
盛方仪叹了口气。
“不管会不会起诉，你得先真的准备告他了才有威慑力。”
执行点点头。
盛方仪再次低声嘱咐小执行搜集证据。然后平静地安抚了大家几句，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她转身经过王甜甜身边，王甜甜下意识一扶，一让。
“你不要让我失望。”她拍拍他肩膀，看也不看他，径直向前。
那执行跟着她离开。
看来照片只能都洗出来贴成相册藏在家里了。王甜甜想。
甜甜：我没错，是我拍的，我没错！
盛方仪：让我静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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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原因导致翻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