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缥小楼

“靖轩先生？先生？”

黑帐垂地，内坐之人无声……

门外环佩作响，“噔噔噔……”楼下上来个丫鬟。

“三爷，三爷！薛三姑娘来咱们楼里解梦来了！”

黑帐之外，卧榻之上，半躺着的紫衣公子一双丹凤眼微眯：“户部侍郎薛永定的女儿薛霖？”

“是！”

紫衣公子一跃而起:“走！看看去！”然后整好了衣装，回头朝黑帐中问一句，“你可去吗？那可是中匀的数一数二的了。”

黑帐之中，无有人言，只有一旁丫鬟磨墨微声。

紫衣三爷只是稍顿片刻见无有回应便直接下了二楼。

“四茸，将窗子打开吧。”黑帐中男子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是，公子。”丫鬟放下手中墨条，转身将所坐之人身后窗户打开，午光入帐内，映布却无影。

窗外市井繁华，正对窗下为布棚遮的一茶舍，每至午中，有劳苦人坐而歇息。

“接着昨天说，西加皇帝病入膏肓，卧榻不起，其胞弟起了弑君夺位之心，以兄弟情深名义入得皇宫照料，以当时太子性命相要挟，令西加皇帝写下遗笔诏书，传位于己。可其万万没有想到，西加皇帝在入病时已令太子帅七万兵马，在追兵未到时已去了彻江东，封四州，锁江东，太子另建都二加胜，国号东加，立己为圣。”

四茸听的此段入神，全然没发现自家公子已停了笔:“公子，今日里说书的不是那瘸子了，换了个有意思的。”

公子并没有表示，只是说:“去跟张了心说一句，今日不见客。”

正在说时，刚才下去的紫衣三爷又上来了，还未见人影只听步踏木阶及满嘴的客气话:“薛姑娘来我缥小楼是我张了心三生有幸。”

随后就听到一位姑娘的声音:“哪里，江湖中久闻三少爷大名，只是薛霖常不在京中，一直未能得见，今日冒昧前来，张少爷肯通融，实是薛霖之幸。”

“薛姑娘太客气了，请。”

正到房门口，四茸开门并非迎接，凑近张三爷小声说:“靖轩少爷说今日不再见了。”

张了心一听，脸上一凝，随后仍是满笑对着薛霖:“薛姑娘稍等，上一位解梦的人刚走，东西还没收拾利落，待我进去收拾一下，四茸，请薛姑娘偏厅坐一坐。”

薛霖明白:“若是靖轩先生不便，我改日再来，毕竟是我太过冒昧，未事先告知便不请自来，倒是让三爷与先生为难了。”

张了心摆摆手:“薛姑娘言重了，请移步偏厅稍作休息。”

张了心送了薛霖便收了笑，气哼哼进屋关门:“你是成心与我作对！好好的为何不见客？”

窗下微风拂墨帐，静坐公子开口:“手脚累了，想回去歇歇。”

张了心听完忽没了脾气，转而哀求:“哎呦，你就成全成全我吧，那可是薛霖啊！户部侍郎的女儿，大名鼎鼎的第一女公子啊！咱们中匀国有几个这般女中豪杰，关键是美貌并存啊！如此美人踏入我的地盘我岂能就此放过。”

里面的公子仍是决绝:“这里是道所不是妓院，若你要耍淫便去春枝坊，少在这里脏我的耳眼。”

这时楼下的丫鬟又上来了:“三爷，表少爷，王掌柜和王夫人到了。”

张了心听完急的直转圈:“你啊你，真是我活祖宗。这可是上杆子的两桩好买卖啊！你你……”

里面的公子根本不理睬张了心的着急，问:“什么王掌柜王夫人？”

张了心一听自己的活祖宗感兴趣客人，马上来了话:“是东市开绸缎庄的，我都打听过了，家事简单，不沾黑不挂白，而且最重要是什么你可知？有钱！”

张了心见里面没有动静又说:“人家可是头十天就说好了要来，某人不是说自己最重诺重言~~”

“那就排在薛姑娘后面吧。”

张了心听完高兴坏了:“薛姑娘你也愿意见了？好，极好！我这就找薛姑娘去！”

“等等，你先进来。”里面的公子拦住了心花怒放的张了心。

张了心几步踏入帐内，只见黑漆桌旁，竹椅之上，所坐公子墨边白衣裳，半绾发，麦肤浅，微皱眉头，双手垂于扶手之上，薄唇轻语:“你去帮我找个人。”

张了心案上一坐，随口答应:“行，说吧，找谁？”

“常在楼下茶舍说书的瘸腿人，你将他找回来。”

张了心起身看一看窗外，对面茶舍靠里站着一位半白胡子破衣烂衫的老者正在说故事:“这不是有个说书的吗？听谁的不是听？”

“我听不惯。”

张了心心里装着美人不愿离开:“哎呀，换一换也是挺好的。”

坐着的公子抬眼瞪了张了心一眼:“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派手底下人去了！”

张了心害怕:“去去去还不成，我手底下那些贼头子都快成你的了！”张了心突然讥讽，“我再不去发号施令啊，恐怕他们都要不认我这个少东家了！”

坐着的公子将刚才画坏了的纸张换掉，接着吩咐张了心:“你走之前将薛姑娘请到这里来吧。”

张了心还是高兴的:“你不说我也会去！”而后开门转弯，直去了偏厅。

不一会儿薛霖便进来了，临走的张了心还要依依不舍说上两句:“薛姑娘请坐，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找我。”

“多谢三爷。”

退却不相干人等，屋内回归寂静……

薛霖先开口:“久闻缥小楼靖轩先生大名，此次前来实在唐突，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里面公子对答:“薛姑娘谬赞，轩某不过缥小楼中一营生人，况且进门是客，在下岂有不见的道理。”

薛霖捏一捏手中信封递上前去:“那便有劳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