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因为“报假|警”，张文彦是褚类交了五百块的罚金才从警察局内保出来的。

直到出了警察局，张文彦还有些恍惚，刚才出警的警员告诉他，他们找遍了整个巷子，里面一个人的踪影都没有，更别提张文彦所说的一男一女。

张文彦还把自己拍的照片给警察看试图找到点证据，就算用技术修复也仍是漆黑一片，结果只是徒劳。

张文彦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可那么多双眼睛，荣子默是怎么带着那个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刚才在场的人除了自己……

还有系统！001当时提醒自己离开，说明它也看到了那一幕！

想到这，张文彦不停地询问001想确认刚才的事，“001，你也看到了，是吗？”

系统沉默ing。

“001？系统？”

但不管张文彦怎么问，系统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刚才的突然出现是错觉……

回到童谣院后，张文彦辗转反侧。

第二天，思来想去一夜的张文彦拜托小褚给乐乐送饭以后，他立刻动身去了林浅浅的学校。

张文彦给林浅浅送过不少次东西，知道她学校的位置，但从来没有进去过，不清楚林浅浅宿舍楼或者教学楼的位置，他只能向往常一样发了信息等在校门口。

张文彦到的时间还早，校门口来往的学生很少，林浅浅一直没回消息，这次张文彦没有像以前一样苦等三四个小时，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张文彦，你大早上的干什么啊？！”

听着林浅浅不耐烦的声音，早就听多了的张文彦面不改色，“浅浅，你要的书稿我带过来了，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门口，你来取下吧。”

林浅浅让张文彦写了不少书稿，但每次张文彦写完她都要求面对面交稿。

因此听完张文彦这话后，林浅浅的语气稍微缓和，“哦，那你先等会儿吧，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张文彦垂眸盯着挂断的手机手机看了许久，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越来越不明白自己这些年为什么会对林浅浅那么执着。

就好像魔怔了一般。

他或许应该放下了……

这个想法由迷糊逐渐变得清晰，然后在脑海中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明朗。

与此同时，系统记录的清醒值一路持续上涨，它紧紧盯着，立马把消息报告给褚类。

过了许久林浅浅才来，一见面就问张文彦要书稿，连坐都没坐下，手边张文彦为她点的喝的也不看一眼。

张文彦没有第一时间交给她，而是岔开话题，“浅浅，你真的了解荣子默吗？”

闻言，林浅浅脸色微变，直接在张文彦对面坐下，“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荣子默私下什么样子吗？”

林浅浅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美眸冷冷看着张文彦，怒气冲冲，“子默很好，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也不用在背地里说子默坏话吧！”

“我看到他和一个女生举止暧昧，纠缠不清。”张文彦如实开口，“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林浅浅眸光微闪，迅速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语气却依旧坚定，“我相信子默，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文彦你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管这事了。”

张文彦不解，“你不相信？”

林浅浅不答，反问，“你带的书稿呢？”

闻言，张文彦定定地看着林浅浅许久，最终还是将手边的袋子递了过去。

林浅浅一把接过转身离开了。

张文彦付了钱，又将林浅浅那杯未动的饮品喝完了才离开……

傍晚，张文彦食堂照顾童谣院里的小朋友们吃饭，吃完饭后陪小朋友们玩了一会儿，天黑后看着所有人乖乖入睡他收拾完玩具整理好屋子后才回自己房间。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了。

张文彦抬起手机就看到手机内弹出了一条推送，【南城郊区发现了一具女尸……】

张文彦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这消息不知道是谁发的，里面的图片居然没有打码，以至于张文彦能够清晰地看到女尸的长相。

正是那天晚上院子里和荣子默在一起的那个年轻女子！

她真的死了！

那天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张文彦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认真将这篇文章从头看到尾，结果发现凶手还没有找到，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

和那天晚上一样奇怪。

如果荣子默真的和自己看到的那些场景一样杀了那个女子，那林浅浅……

毕竟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况且，就算是陌生人张文彦也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张文彦再次拨通了林浅浅的号码，这次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浅浅，你现在在哪？在学校吗？”

林浅浅的声音有些冷淡，“有事么？”

“你最近尽量跟舍友朋友待在一起，别去找荣子默，他很危险。”张文彦急忙叮嘱。

一道男声从听筒中传来，声音低沉带着阴翳和不满，“很危险？是在说我吗？”

是荣子默。

张文彦嘴边的话顿时噎了回去，他没想到那么晚了林浅浅居然还和荣子默在一起，林浅浅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荣子默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你都看到了？是吗？那天晚上是你？张——文——彦”

“我记住你了。”

说完这话，电话就被荣子默挂断了。

张文彦思索良久，没有再打电话过去。林浅浅现在和荣子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而且两人现在还待在一起，要是林浅浅出了事肯定和荣子默脱不了关系。

就算荣子默再怎么邪乎，也不可能不顾这个。

想到这些，张文彦没有轻举妄动。

之后的几天，林浅浅果然相安无事。

张文彦或明或暗地提醒了她许多次，但是荣子默也不知道和林浅浅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甚至看着张文彦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张文彦难得开窍，他意识到林浅浅或许是觉得自己是吃醋故意“诋毁”荣子默的。

“……”张文彦无奈至极。

这段时间，系统出现的频率已经接近于无了。

安静得不像话。

若不是张文彦还能看到自己的恋爱脑数值，他可能要觉得自己遇到001是一场梦了。

系统不在，张文彦不需要再做些奇奇怪怪的任务，时间宽裕了很多，而且最近生病的乐乐也恢复得很好，终于可以出院了。

一切似乎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但是张文彦总有种暴风雨前平静的感觉。

他有种直觉，荣子默不会放过撞破了他本性的自己。

果然，这天做完兼职回童谣院工作的张文彦进门就感觉到不对劲。

原本张文彦每次回来都能看到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可今天却空空如也，反而站着不少穿着西装的保镖。

张文彦疑惑地踏进院子，就看到小褚端着杯子从会客厅走了出来，看到张文彦，她笑着朝自己点点头。

见状，张文彦提步走了上去，压低声音问，“小褚，今天这是……”

褚类偏头看了眼会客厅，慢条斯理解释，“哦，我倒茶呢。今天来了个贵客，说很喜欢孩子们，愿意给院里资助一批设备，李院长正在接待呢。”

听到这话，张文彦放下心来，南城类似的福利机构不少，童谣院规模并不大，再加上位置不算好，很少有好心人愿意前来，所以情况很不好。

如今有人愿意资助一批设备，孩子们的生活环境肯定能好上不少。

想到这，张文彦满心感激，帮忙接过了小褚手中的托盘，鼻尖顿时闻到了一股清香。

忍不住垂眸看向了盘中的几杯茶水，“这茶……味道好香啊。”

褚类眼尾微微上翘，她慢悠悠解释，“这是我家里带来的，贵客来了我就自作主张拿出来招待了。”

闻言，张文彦点了点头，闻着鼻尖的清香，明明是茶香，他却觉得好闻得有些醉人。

张文彦感激的心在看到走出来的荣子默时僵住了。

荣子默脸上的表情与张文彦脸上的僵硬截然相反，他满满笑容，但眼中的兴味和恶意也不加掩饰。

“真巧啊，张文彦先生。”

张文彦脸上的笑容淡了，目光直直看着荣子默，似乎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一点表情，“怎么是你？”

荣子默“啧”一声，意味深长道，“看来张先生不是很欢迎我啊。”

跟在荣子默身旁的李慧梅满面笑容，惊讶地看向张文彦，“文彦，你和荣先生认识啊？”

闻言，张文彦缓了缓脸上的表情，点了下头，“见过几次。”

“李院长，辛苦您了，既然张先生也在，那就不麻烦你了，让张老师陪我到处逛逛就行了。”荣子默笑得斯文有礼，在他那副优越的脸上顿时让人心生好感。

当然，如果张文彦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貌的话……

李慧梅见过的人不少，况且和张文彦相处那么久，清楚张文彦的性子，自然能感受到张文彦和这位荣先生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睦，当下便有些犹豫，“这……”

“没事，院长。”

张文彦朝她递去个安抚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朝荣子默道，“既然荣先生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陪着您四处逛逛。”

荣子默微微眯起眼，似被挑衅了眼中不善一闪而过。

最终还是由张文彦带着荣子默介绍童谣院的情况。

每到一处张文彦就及时向荣子默介绍说明，态度与和其他人并无不同，甚至差不多将童谣院都逛完了，都没有提过其他话题。

荣子默目光死气沉沉地看着张文彦的背影，他在张文彦身上闻到了一股讨厌又忌惮的气息，明明第一次见面都没有……

最终，还是荣子默先开口了。

“看来你很在乎这里的人。要是……”语气明显不怀好意。

张文彦身侧的手一紧，偏头警告地盯着荣子默，手不动声色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荣子默脸色沉了下去，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阴冷，“呵，你果然都看到了，我最讨厌这种多管闲事的人了。”

“孙茵是你杀的吧，你还把她的身体丢在郊外。”张文彦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目光，“杀人偿命，没有人能够逃得过。”

闻言。荣子默轻蔑地笑出声，他看着张文彦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在这个世界，我杀你轻而易举。”

说着他目光移到了张文彦口袋里，笑道，“你不会以为你这么做有用吧？”

张文彦口袋里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面上却没露出半分异样来。

荣子默声音压得很低，“真是愚蠢啊……”说着，眼中红光一闪而过。

话音刚落，张文彦的手一疼，原本握着的手机越来越烫，突然化成了灰烬。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张文彦瞪大双眼，他抬眸看向荣子默，只见他脸上都是不屑嘲讽的笑容。

“废物。”

荣子默幽幽吐出两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张文彦死死盯着荣子默的背影，面色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