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血书在第三块地砖背面。”

初秋落雨如注,落在斑驳的沥青路上,路炤尘撑着伞,跨过舞场后巷的满地碎玻璃。

后巷的垃圾箱旁,一只小狗正嗅着地上的苍白手臂,手臂往下的手指间还残留着亮片,在探照灯下泛着秋天的冷光。

警戒线外举着镜头的人正录着视频在转述着现场。路灯的光映得来人眉骨泛青。她蹙眉看到此景,听到有人嘴里开始说着难听的,离谱的话,随手扯下一个东西收着力道,砸向那个人:“安静,放下。”

尸体侧躺在垃圾箱旁,浸透雨水的T恤紧贴着她的身体,而心脏位置插着明桐花……

N市边境的花?

雨斜斜的打下来,擦过她的伞面滴进勘查服上。她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孩,脸上的睫毛膏被雨水冲成黑痕,像哭过的泪,只是是灰黑色的。

司院专用法医从车上下来,穿着防护服进了警戒线内,轻轻拨开死者粘连在额前的发丝。

路炤尘在她身侧蹲下身,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指尖悬停在尸体脖颈处,开口道:“勒痕呈现双股螺旋状,凶器应该是类似琴弦的东西?”

新来的实习侦员从进来后看了一眼便退到一旁,顾不得撑伞避雨的事情了,扶着墙干呕。

其她工作人员没管他,瞟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每一个工作十年的刑侦员都有在命案现场的冷静与理智。

路炤尘的眼神淡定自若,雨打湿了她的背部,勾勒出她瘦劲的背部线条,她侧头正听着法医的答话。

突然爆发的闪光灯让现场骤亮,她转头时,左眼下方那道快看不见的疤痕,在强光下如同细微的裂瓷。

“血书在第三块地砖背面。”

痕检员的目光落在湿脏的瓷砖上,上面暗色的字迹正顺着雨水蜿蜒成触须状,渐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用证物袋扣住砖块,眯眼辨认被稀释的笔触:

“净化……”

“是甲基蓝墨水。”

法医戴着手套,轻轻翻开死者手掌,把虎口烫伤的茧展示给路炤尘看,指甲缝里有金粉,和舞场VIP包厢的香槟杯可能一致。

急促的刹车声忽然从港口传来,几辆黑色轿车堵死了出口。

穿黑色西装的人在保镖的伞下转动着他那腕间的沉香手串,朝警戒线走进。

“路队长,我们陈总听说有员工遇害非常痛心。”

秘书模样的女人递上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印着的基金会LOGO在雨中十分晃眼,让人不得不注意到。

“但夜场舞者生活比较丰富,还辛苦司院工作和结案了……”

路炤尘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名片,用沾血的手套的手套接了下来,随即扔入旁边的垃圾桶里。

“司院办案不需要资本指导吧?”她面无表情地回礼。

旋即抬手指向尸体心口的明桐花,染毒的黑色花瓣被雨打的摇晃,“二十四小时前,贵司刚向媒体宣布引进N市珍稀明桐花品种做抗癌研究?”

暴雨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保镖试图抢夺证物,路炤尘侧退一步,反手抽出后腰的手枪。

子弹上膛声割开雨幕的瞬间,所有司院员同时按住了配枪,双方瞬间僵持在原地,只剩雨拍打滴落的声音。

尸体上已经架起一层防水布,但依旧有些漏雨。法医为她撑着伞,冷眼旁观着面前的这一切,最后目光落在了对面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听到她们叫她路队。

“让你的人退到警戒线外。”

她将枪口下压十五度,“或者请诸位去审讯室喝喝茶。”

那些扛着镜头的人已经被司院工作人员疏散开来,那人看到周遭的一切都有条不稳地进行着,而那具尸体已经被抬上了司院的车。

他漏出生气的表情斥责了那个保镖,而后笑笑说了两句话,便转身离开。

半个钟后,雨水的声音开始变小了。司院内,路炤尘攥紧的手抵住柜子,透过百叶窗缝隙,盯着又一群记者。

闪光灯在雾幕中闪开时,她恍惚又看见二十年前母亲躺在殡仪馆的模样……同样的灯光,同样的声音。

同样的,将血肉模糊的死亡包装成猎奇商品的狂欢。

“路队,周院电话。”

实习侦员小陈捧着震动的手机,屏幕上“周远”二字刺得她视网膜发痛。

路炤尘划开屏幕,听到对面传来放下茶杯的脆响:“炤尘,省台啊要拍受害者面部特写,你配合下啊。”

她盯着冰柜里那具插着黑明桐花的年轻躯体,指节在不觉间微微捏得泛白。

死者大腿上的疤痕如蛇蜿蜒,那是三年在美容医院手术失败留下的印记,此刻却被妄语,成为直播镜头里“自甘堕落”的,添油加醋的佐证。

“受害人叫王玲,不是夜场用的花名。”

她转身打开门,手里拿着手机对周远说道:“让那群人把镜头对准凶手的心理侧写和罪犯,而不是死者的生活如何。”

雨帘外的喧嚣暴涨而来。

某台记者看到路炤尘走出来了,抢先冲上前:“网友都在说这种人死了是净化社会,您办过这么多凶杀案,是否认同潜在受害者的筛选理论?”

“王玲女士遇害时,穿着印有春夏助学logo的志愿者T恤。”

她不改音色沉道,拿起法医部的夏安递来的物证袋,被塑料膜袋包裹的钱染血布料在雨中展开成一面残破的旗。

“这是她资助山区女孩的汇款单,每月准时打款,比各位发薪日都准时。”

闪光灯在此刻有瞬间的凝滞。

副院长周远的黑色轿车却在此刻到达,溅起的泥点而自动吹散了人群。

后车窗降下半寸,烟蒂精准弹在在地上的水洼里,“小路啊,情绪化解决不了命案。”

周远的手靠在车窗,腕间沉香手串压着袖扣,“把物证交给专科处理,你该操心的是怎么抓人,不是当道德判官。”

“你一个人的声音,难道能打的这些‘长枪短炮’吗?”

路炤尘站在台阶上,雨水顺着伞面打在地面上,“小陈,带三组人扣押在场所有电子设备,尤其是刚刚在现场拍过死者伤疤的……根据取证条例,擅自传播受害人**影像涉嫌犯罪。”

各路记者门顿时想要离开,各路而逃,却看到大门处已经站着准备执行的司院工作人员。

她特地把后半句话说大声了,也是这样的一天,那时站在这里的是周远,坐在车里的是还小的她。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最后关于母亲的画面……

记忆与现实重叠成双重曝光,她猛地下来拽开车门,将王玲的汇款单拍在座椅上。

“您书房那幅的字,裱框用的宋锦和这批物证袋内衬是同批次吧?”

她指尖划过汇款单右下角的暗纹,那是海关严控的材质,“陈夜隐基金会的答谢宴,您收的伴手礼可还够用?”

路炤尘并没打算听到什么答案,眼睛扫了一眼周远,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沉香手串上,便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腐烂的明桐花香与二十年前母亲遗体手中紧握的毒贩信物如出一辙。

司院法医部。

实验室的消毒水味扑在玻璃窗上,路炤尘换好防护服,踏入解剖室时,看到了那个刚刚在现场蹲在尸体面前的白色身影,此刻已从白大褂套上蓝色防护服。

女人的手指悬在尸体胸腔上方三寸,像在丈量某种无形的刻度,脖颈上的银链随动作滑落,折射出冷冽微光。

“明桐花刺入心脏的角度为正偏12度。”

秋瑾深的声线清冷如刀般划开空气,她将尸检台无影灯调至最强,光束下尸体的胸口的明桐花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脉络。

“凶手可能在模仿百越遗民的‘血藤献祭‘仪式……”

路炤尘心里冷笑一声,走到她身边。

三小时前发现的尸体,皮肤上还黏着亮片,与古籍里严肃的祭祀场景格格不入。

“秋博士的心理侧写是靠幻想完成的?”

她将现场照片放在另一个台边,“一个工作者被灭口,扯上宗教仪式?”路炤尘似乎一贯如常的想当场套出点话来。

秋瑾深的睫毛在强光下颤动一瞬。她摘下手套扔进回收箱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她面前。

屏幕上显现明桐花茎秆横切面的锯齿状纹路:“普通明桐花种植需要pH值5.5的酸性土壤,但这支的导管结构显示它生长在含硫磺的沼泽区……恰好与N市边境的‘毒龙潭’地质吻合。”

她把手机放在台子上任她看,走向另一边拿出一对新的手套重新戴上,而后用镊子夹起一片花瓣浸泡在试剂中,花瓣组织瞬间渗出靛蓝色汁液。

“看,这是改良型箭毒木碱,能让人产生幻觉……和路队母亲殉职案缴获的毒品配方相似度92%。”

解剖室陷入死寂。路炤尘攥紧了手,压住了骤然紊乱的呼吸。

她抬眼看向她,红血丝的眼睛下,“你,怎么知道……”

十年前,同样是暴雨倾盆的夜,秋墨就是在毒龙潭追查跨国贩毒集团时是死的,但结案报告里“自杀”的定论至今让秋瑾深如鲠在喉。

“纸上谈兵。”

路炤尘猛地扣住秋瑾深正在提取毒素样本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腕骨发出轻微脆响。

“你知道真正的献祭现场什么样吗?”

“被毒贩割喉的线人,血喷得比这朵破明桐花艳丽多了”

“她们只会用子弹杀人,没空搞仪式感。”

秋瑾深的目光第一次从解剖台移到路炤尘脸上。她瞳仁深处有种近乎非人的沉静,像刀剖开颅骨后露出的苍白脑髓。

她收回目光,抽出死者胃容物检测报告,油脂包裹的残渣里隐约可见金色logo碎片,“上周市里刚给这家夜店颁发‘再就业示范单位‘奖章。”

秋瑾深将一支试管贴上标签存入密码柜,“建议优先排查基金会旗下的心理诊疗所。”

秋瑾深的声音混着窗外模糊不清的雨声飘来,她摘下手套露出腕内侧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宛如茎刺,

“路队。”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擅长精神控制的人,总喜欢给罪恶披上漂亮的外衣。”

路炤尘在走廊尽头停住脚步。雨幕中,司院的红光掠过她绷紧的下颌线,像一道新鲜刀伤。

等一下,她突然想起什么,走出的步伐停顿了一下,转身又折了回去。

秋瑾深蓝大褂的袖口沾着尸检台残留的血渍,正专注用镊子夹起第三根肋骨切片,对身后逼近的压迫感恍若未觉。

实验室的紫外线灯在路炤尘鼻梁处投下冷峻的阴影,她捏着物证袋的手指越来越紧。

袋中干枯的明桐花瓣泛着诡异的颜色,像凝固在琥珀里的毒蛛。

“法医应该知道《物证保管条例》条例吧。”

路炤尘的声音此刻及其严肃,天花板上,物证柜密码锁被倒映出幽幽绿光,“私自截留关键物证?”

镊子与金属托盘碰撞出响动。秋瑾深转身时,实验台顶灯恰好照亮她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将她瞳孔深处的算计掩得恰到好处。

她摘下橡胶手套,指尖划过物证袋,在玻璃台面拖出似有若无的水痕,“这明桐花的类固醇毒素在干燥48小时后活性衰减25%,而司院物证室的恒温箱……”

她突然靠近路炤尘一步,淡淡而道:“……温度波动超过±2℃。”

路炤尘后撤半步碰到台子上的解剖图谱,她侧脸瞥见最上方那张“心脏穿刺创面比对图“ ,正是首具焚尸案死者被明桐花茎刺穿的左心室。

她抬眸看向秋瑾深,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她领口深处若隐若现的伤疤……报告里写着“M1013年海德堡大学实验室□□泄露事故”,但她知道那分明是刀伤。

“所以你用死者脏器当培养皿?”【脏(发第四声)器】

路炤尘掀开桌子上的《刑事侦查程序规范》,封面上“严禁擅自实验” 的红色印章恰入对面人的视线里。

秋瑾深忽然笑了,她打开物证柜取出冷藏盒,怪味混合雪松的精油味扑面而来。

二枚花瓣在液氮雾气中舒展开来,血管状纹路正渗出墨色的毒液。

“比起程序正义……”

她将培养皿推过界河般的桌台中线,“路队不想知道为什么凶手执着于将死者和明桐花放在一起?“

路炤尘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司院专医待的时间总是比较短,上一个法医半个月前辞职的,但也工作了两年之久了,或许也是因为直接见过太多灰色的鲜血了,她想。

她犹豫了一会先对秋瑾深道:“秋医生,以后我们可能要多多见面了。”

路炤尘和她对视着,接起电话便离开了。

当她走到长廊尽头再次回头时,解剖室的白炽灯已在秋瑾深背后凝成冰冷光晕,仿佛燃烧的长明火。

路炤尘赶到司院会议室,副院长周远见她来了,直接把报告摔在桌上:“舆情组监测到‘舞场工作者活该论’点击破百万,明天开发布会,现在尸检和笔录,罪犯自首,证据不早就够了吗,定性吧。”

路炤尘沉默不语,看向投影仪上死者生前的直播截图正在循环:女孩穿着缀亮片的长裙跳韩舞,如今弹幕却飘过许多不堪入目的声音。

她直接上去拔掉了U盘,插口在桌面划出尖响:“死者真名王玲,G市山区考出来的大学生,妹妹尿毒症缺50万手术费。她白天在便利店打工,夜里去舞场兼职……这叫那个人自首的情杀?”

“这支明桐花的毒素能麻痹中枢神经,死者被刺穿心脏时根本不会挣扎。凶手享受的是快感,不是你们要的八卦。”

周远淡定的喝了口茶,却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路队长,别忘了你母亲当年为什么殉职。和毒贩它们讲证据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不能先打草惊蛇。”

空气在茶杯的雾气里凝成冰碴。

恰时,门被敲响,宣传科刘主任举着平板进来:“网红在直播里说司院方包庇夜店老板……”

周远突然微笑着站起来,抚过路炤尘肩上不存在的皱褶:“炤尘啊,那条德牧该退役了吧?市院最近有司院犬领养名额……”

她甩开他的手,冷眼看着,窗外雨还在绵延不断的下,秋天,秋天本不该有如此梅雨,像那年葬礼一般,直至多年后的她,成为大人的她才后知后觉。

当时十四岁的她抱着骨灰盒,听见周远对媒体说“林队是扫毒英雄”。

凌晨零点四十六分,档案室的百叶窗透进来灰绿色的光,在秋瑾深脸上割出牢笼般的条纹,她起身将百叶窗的开口拉大,将水杯里还未喝完的水倒入盆栽。

姐姐的卷宗从抽屉缝隙露出暗红的封条,【秋墨“自杀”案】的钢印在月光下投掷到她的视线里。

此刻,电脑屏幕还在播放着案发现场的录像。

第22秒,路炤尘扯下戒线,走进雨幕的背影突然与记忆重叠……

那是M1008年廷根中部司院院的监控画面,姐姐被押解时也曾这样回头,用口型对她说:“我会一直在。”

尸检报告判定她为自尽,但弹道轨迹的函数证明,除非她的手臂能反向折叠一百多度……

“你果然在。”

叶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女的眼睛扫过秋瑾深手中的《精神障碍者刑事责任能力评定指南》。

“秋医生没想到我们居然,居然能成为同事,啊啊啊……”

叶晚转了一圈又突然停下来:“不过路队让我盯着你……她怀疑你和陈夜隐的慈善晚宴请柬有关。”

秋瑾深安静地合上抽屉。她想起姐姐总爱把纸张藏在书里,就像此刻自己把加密芯片塞进《圣经》烫金封皮下。

“告诉你们队长……”

她将掺了安眠药的方糖推给正在吃青苹果味曲奇的女孩,“……有些邀请函需要沾着人血才能开封。”

“但我不是。”

九分钟后,叶晚蜷缩在沙发陷入她的人造梦境时,秋瑾深起身扯来毛毯给她盖上,终于抽出那份尘封的卷宗。

她的指甲深深抠进“自杀结论” 那行黑字,直到听见档案室门把手的咔嗒声。

路炤尘站在逆光处,肩上的雨滴汇成银线坠入地缝。

她手中物证袋装着从秋瑾深废纸篓捡回的明桐花培养皿,菌丝正在证物标签上爬出“周远”的名字。

“你姐的案子……”她将袋角抚平的声音像在擦拭什么,“……我会一同暗地重启侦查的。”

秋瑾深听到后,深吸一口气,依旧平静如常,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

她上下扫视了路炤尘一眼,并未作答。

“你还不休息?”

路炤尘看到房间钟表上的数字,瞄了一眼在沙椅上睡觉的叶晚,摇摇头问道。

“路队,你应该去换身衣服洗个澡了。”

秋瑾深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路炤尘走进来,将尸检报告轻轻拍在桌上,将白瓷托盘里的花瓣震得微微颤动。

冷光灯下,毒素检测数据如同毒蛇吐信,将她的视线死死咬在“N市L县“ 五个字上……这正是十年前秋墨“自杀”的坐标。

屋外排风系统发出微弱的嗡鸣声,在此刻却突然变得明显,她按住因睡眠不足而跳动的太阳穴。

恍惚间,似乎又闻到记忆里挥之不去的硝烟与血腥,那些深埋在土地里的碎片,正破土而出。

“路队?”

秋瑾深指尖轻点电子显微镜成像图,屏幕里放大的明桐花细胞壁呈现出鳞状纹路。

“这种嵌合式基因改造技术,和五年前国际刑司院通报的M国‘蝮蛇计划’实验室特征吻合。”

她调出边境卫星地图,L县的等高线在河道峡谷处突然断裂,“当年你母亲捣毁的制毒工场地下三层,至今未被公开勘探记录。”

阴影中,路炤尘攥紧了手腕上落下来的,母亲遗留的半枚徽章,她把她制成了链子随身带在身上。

M998年场景再度侵袭,而此刻报告里的毒素分子式,与试管残片上模糊的编码如出一辙。

窗外无声的白光劈开积雨云时,她瞥见秋瑾深袖口沾染的暗色花粉……那是她昨夜独自入证物室留下的痕迹。

“今晚十点,冬夏福利院。”

秋瑾深突然将加密芯片放入U盘内插入电脑内,几下点击过后,屏幕闪现出多年前L福利院的领养档案。

泛黄照片里的院长,与现今年度慈善晚宴上的陈夜隐面容重叠一刻。

秋瑾深点开U盘深处藏着的摇晃偷拍视频:陈夜隐的私人花房中,数以千计的黑色明桐花在玻璃罩内蠕动,花茎缠绕着数条斑颈蛇……这种N市特有毒蛇能通过捕食蟾蜍提炼神经毒素,其颈部腺体分泌物正是毒素的天然载体。

那个曾亲手为她佩戴上徽章的人,在办公室里用当年擦拭母亲遗骸的同款手帕,缓缓抹去泛白鬓角冷汗。

“结案吧,”三小时前的办公室里,周远在宣传科主任走后发话了。

他的老花眼镜反着冷光,“要么交给重案二组,要么你调去隔壁市。”

当夜寂静如死,路炤尘摸黑撕开证物室封条。暗沉的灯下,本该被封存的明桐花瓣显现出荧光纹路……那是用蛇毒混合血液培养的共生菌落。

秋瑾深的短信适时在她手机屏幕上亮起:“我怀疑你母亲不是殉职,而是被选作了**培养基。”

楼外传来过路车急刹的刺响,二十年来坚信的真相,在这几年的光阴与历经里,终于始分崩离析。

后来秋瑾深的回忆里,她从司院出来撞到路炤尘时,那夜她眼里的血丝比尸体的勒痕更红。

只有值班室老张记得,凌晨二点结案报告送到院长办公室时,她瞥见路炤尘站在证物室窗前,对着那支封存的腐香明桐花看了很久。

月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历年殉职司院员名录” 玻璃柜上,M998年的烈士栏里,“林知声” 三个字正压得她的肩膀在颤抖。

架空,当今时间为M1018年。求收藏[猫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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