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仙世界

圆月之下,一片冷寂。

时有鸟鸣声传来,在山谷里荡出声声回音。

树杈之上,赫然躺着一个黑衣少年。眉眼中含着一种极为明显的高傲,眸中似有沧渊,深不见底。淡漠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

片刻后,少年跃下树杈,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荒岭山,荒岭镇。

“欸,听说了吗?李家大少爷李望舒下山了!”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拽着一个少年,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李家说,只要有人的天赋能入了李家大少爷的眼,可获得在李家修炼一年的机会!这位公子我看你也是清贫的很呐,不如抓住这次机会。正经师门修炼一年的机会啊,像我们这种人,恐怕……呸!不是恐怕,就是一辈子都进不去呐。”

男子忽然沉默,这让听他唠叨一路的沈溟极为不习惯,出于礼貌,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男子仿佛刚回过神,笑道:“没啥,就是想让你们年轻人少走一点弯路,不要吃我们吃剩下的亏啊。”

他刚欲说话,那男子便神奇的混在了人群中,只留沈溟一人在风中凌乱。

刚刚耳朵忙了一路,猛然清净,一时有些茫然。

环顾四周,那中年男子,仿佛从未出现过。

像李家少爷下山的这种消息,应该早就传遍四周了啊,怎么,好像只有那男子听说过一样?

周围,很喧嚣,又很寂静。

沈溟转身继续走。

他并未把带回李家少爷当作一种出路,且不说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有,正经师门,又怎会让像沈溟这样的妖兽在门中修炼?

这是个修炼的世界,有两种可以修炼的生物:人类与异兽。

异兽有三种:仙兽、妖兽、灵兽。

仙兽是高贵的象征;反之,妖兽和灵兽则受世人唾弃。

没有做错任何事,单纯是因为一个人的身份,去讨厌一个人。

如果一定要论一论仙兽与其他两者有什么区别,就是天赋与血统的区别:仙兽,是天赋高的人类;灵兽是野兽修炼来的;妖兽,是人类与灵兽或者人类与仙兽的混血。

因为世界对妖兽与灵兽的恶意,妖兽与灵兽出门在外,会伪装成一个人类。

但传说,只要妖兽与灵兽能与自然之力抗衡,便能进化成仙兽!

化去身上那部分不属于人类的血,天赋不会变,相貌不会变,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变,变的,只有世人对你的态度。

但千百年来,没有一个人成功。反倒死了不少妖兽灵兽。

沈溟走进一家客栈,天色已晚,人不多。

老板不知从哪冒出来,脸上堆着笑:“客官这是要住房?”

沈溟点头:“嗯,不知可还有空房?”

老板没有说话,绕着沈溟转了几圈,缓缓开口道:“空房嘛,是没了,但楼上有间房空间大,不知客官,能否与楼上那位,挤一挤?”

奇怪的是,老板说楼上那位时,满是殷切的声音中,竟是有些……畏惧?

想到这儿,沈溟果断拒绝老板的提议,毕竟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上,与有来头的陌生人同居一室,有些太不保险。

老板见生意黄了,也并未着急,继续道:“这方圆十里,可就只有我们一家客栈呐,客官这是,想好了?”

沈溟轻笑:“这有什么想不想好的,住外面不就行了?”

“……这位客官我觉得你可以看看外面,天这么阴,说不准啥时候就下雨了,您还是要住外面吗?”

沈溟:“……”

这是在欺负他灵力不高撑不住挡雨的结界吗?

一咬牙,沈溟道:“好,带我上楼。”

听闻此言,老板脸上的笑容越发藏不住,带着沈溟上楼时,脸都有些红。

他越是这样,沈溟心中越是紧张。

这客栈有些年头了,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的响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摔下去。

摇摇晃晃地上了最后一层台阶,老板带他到了顶楼的一间屋子。

顶楼的屋顶之前像是被风掀掉过一次,简陋地搭着几块看起来不太结实的木板。

“那啥,您跟那位慢慢聊,我先走了,慢慢聊哈。”

还没等沈溟回话,老板就快步跑下了楼梯,没影儿了。

虽然这场面挺好笑的,但沈溟却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会,屋里的,真是什么实力强横的人吧?

老板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片刻后,还是不受控制地敲了敲门,轻声道:“你好,别的房间都满了,我能跟你挤一挤吗?”

毫无回音。

沈溟刚欲再敲,里面便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嗯。”

沈溟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个古朴的房屋,窗户半开着,能听见风声。靠窗的床榻上背对他半躺着一个黑衣少年,虽看不见长相,却总让人觉得,这位长得一定不难看。

“你……好啊”沈溟结结巴巴地打了声招呼,心道不好。

这少年,分明灵力高强,虽说不上一顶一的高手,但在同龄人中,必为翘楚。

普通人光靠天赋,怎么修也修不到这个程度啊!

他这是,碰上有家族背景的人了?

少年转身,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溟不想自讨没趣,也没接话,在地板上坐下来修炼。

虽闭上了双眼,却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看。

被盯得浑身不舒服,沈溟退出修炼状态,抬头,只看见也在修炼的少年。

是他,在看自己么?

似是感到了沈溟在看自己,少年睁眼,对着他道:“你是妖兽?”

沈溟:”我辛辛苦苦做的伪装……”

既然被看破,他也不想再装,回了声“嗯”。

少年“哦”了一声,轻声道:“天赋不错。”

沈溟不知该接什么,似乎,也没什么好接的。

“怎么称呼?”那少年又道。

“啊?称呼?我叫沈溟……你呢?”

“舒望。”

沈溟“哦”了声,又闭嘴了。

舒望也闭上了眼睛。

一片寂静。

挺无聊的。

沈溟悄悄往舒望那移了移,细细地看他的长相。

这少年皮肤白皙,却并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白,虽白皙,却隐隐透着些坚韧与刚毅。

“看什么呢。”

沈溟惊异:“你不是闭着眼睛吗?”

舒望睁眼:“不代表我看不见。”

“哦……我刚就是看你长得很好看啦……所以看看。”沈溟强颜欢笑,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假。

舒望似乎信了,继续打坐。

沈溟见糊弄过去,悄悄移回刚才的位置,继续偷看。

反正,也没人发现。

夜,一片死寂。

真如那老板所言,冰冷的雨点从房顶往屋里漏。那几块木板几乎挡不住什么,沈溟无奈只好找老板要几个盆接着,这就大大减少了屋内可活动的面积。

舒望一直闭眼在床上修炼,沈溟几次想跟他搭话,毕竟讨好讨好强者可能对未来有些帮助?但他不是冷淡地“嗯”几声就是一言不发,沈溟尴尬,只好也盘腿坐下修炼。

闭着眼,听着雨声,好像心情都能好不少。

此时虽有淅淅的雨声打在木板上的声音,却并不使人烦躁,反倒是刚才的沉默不语,让人莫名不安。

雨越来越大,房顶上那几块可怜的木板隐隐有些招架不住。

沈溟找了一块雨淋不到的地方往下一躺,看着床上的舒望。从他这个角度来看,舒望刚好挡住了月亮,周围形成了一片光的涟漪。

“别看了”

沈溟虽然极不情愿,但不得不佩服舒望的能力,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等等,气氛不对。

舒望忽然一掌击来,虽然速度快得令人毛骨悚然,沈溟还是发现了一点端倪。当即催动自己全身的灵力迎上去,两股劲气强行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

不是,这位有什么毛病吧?刚刚还算和平的相处了一会,现在就没什么理由的打他一掌,这变脸的速度,当真是比变天还快啊。

只是稍稍一分神,沈溟就被舒望打了出去。脑袋撞在门槛上,疼的眼前有些发黑。

舒望起身:“刚刚你躺的那个地方快漏雨了,看你没注意,帮你一下。”

沈溟:“……下次别帮了。”

瞬时,那一块的房顶塌了,打翻了几个正在接水的盆,盆里的雨水洒在地上,凄凄惨惨。

舒望只是一挥手,满地的木块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同时,他的头顶便罩起了一层屏障。

刚刚的那一掌打得沈溟现在还有些懵,脑中一片空白,竟忘了用灵力遮挡,措不及防被淋了一身。

回过神来,他慌忙用灵力烘干,一阵手忙脚乱中通过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舒望笑了一下?

他在这儿窘迫成这个样子,你笑个啥呀?!

沈溟心头窜起一阵无名火,但又碍于对方的实力不敢发作。拖着半湿的身体重新躺到地上,透过明如玻璃的结界,注视深蓝的天空平复心情。

繁星如许,明月如初。

一片静好。

沈溟不好。

可能因为刚出来历练,灵力并不怎么高,弄出来的屏障,也自然撑不久。随着灵力一丝一丝的消耗,结界也越来越薄,似乎,要撑不住了。

沈溟求助似地看着舒望。

那人没给任何回应。

现在装看不见了!

沈溟在心里怒骂了舒望一声。

求谁也不行,还是得靠自己,沈溟心里默默祈求着:“千万别碎……千万别碎……千万别碎……千万别碎啊……”

有一滴雨,打在了他指尖上。

结界碎了。

又被淋了,只不过,这次更彻底,更冷。

沈溟转过头去,这次,他真真切切地看到,舒望笑了。

虽说笑得不是时候,但真的,很好看。

就像……就像……

沈溟形容不出。

他现在很难说是惊艳多一点,还是窘迫多一点。望了望根本不存在的房顶,心中忽然一阵凄凉。

究竟是因为自己的样子太好笑了,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果然,刚刚应该咬死不认自己是妖兽的。

走吧,出去就好了。

舒望正了正神色:“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都比这儿好。”沈溟意外平复了心情,淡淡道,“至少桥洞还有个顶呢,这儿漏风又漏雨,傻子住这儿?”

刚说完,沈溟捂嘴:他这么说岂不是在说这舒望是傻子?

完了,这次他恐怕要死得连灰都不剩了,说这种有来头的人是傻子,这不是作死吗!

“那个,不是在说你。”他急忙补充道。

但舒望似乎并没有听,只是轻轻道:“回来。”

回来干啥?陪你淋雨吗?这种傻事儿沈溟肯定不会干,在说他与这位又不熟,回来能有什么好事?

恐怕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回来。”舒望又说了一遍。

“回来干什么?”沈溟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一点。

舒望看了他一眼:“你出去也是淋雨,进来也是淋雨,随你。”

一想也是,沈溟闭眼,走了进来。

他等着雨水打在身上。

可是,并没有。

他不敢相信地睁眼。

一道屏障,从舒望那边,缓缓延伸了过来。

屏障本来是没有颜色的,在深蓝色穹幕的照映下,衬得它也有些发蓝。

雨水打在上面,溅出了一圈透明花边。

舒望把他也罩在结界里了。

可沈溟心里一紧。

舒望,舒望,这名字大概是假的。在这个世界上,外出敢用真名的,无非两种。

第一种,是家里有权有势的。这群人不是闭门不出,就是一出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国主娶亲了。

第二种,则是实力强横者。这种人灵力强,出去自然不怕事。

而舒望,是第二种。

但看他的衣饰,没准儿还有第一种人的背景。

这样的人,实在不多。

沈溟愣愣地看着头顶上方的结界,脑中忽然凌乱地浮现出一句话:“诶,听说了吗?李家大少爷李望舒下山了!”

舒望,李望舒。舒望,李望舒。

莫非,这黑衣少年,还是李家大少爷不成?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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