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司徒晨逸也是一直静静地在听黎枫泠说话,一直注视着他,他那冷漠坚强的表情,自己这次和他重逢那天,也曾见到过。

对黎枫泠的回答,司徒晨逸不置可否,而是说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实话。”司徒晨逸定定地看着他,“你爱我么?”

……

黎枫泠想回答“不爱。”也想回答“那重要么?”可是,他的心里此刻却涌起一种深邃的无力,也不愿意再和他耍什么心机,叹了一口气,道:“我爱你,呵。”

眼泪顷刻间滑落下来,黎枫泠闭上了眼睛。可笑啊,我竟然还爱你,没错,我真的爱你,爱得深入骨髓,可是,我爱你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已经,再没有什么可能了啊……

司徒晨逸暗暗握紧了拳,又波澜不惊地问道:“那我真的走了,你会难过么?”

听他这么问,黎枫泠又睁开眼睛,没有去管满脸的泪水,声音哽咽,“我难过又有什么用,我知道我没出息,为你难过,真不值!”

司徒晨逸淡淡地笑了笑,“你爱我,我的离开你会难过,我的背叛是在我认为你先背叛的基础上,我还特意赶过来帮助你要和你同生共死。就算如此,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和我继续在一起,是么?”

“是。”没有一丝犹豫。

“泠儿啊,你这样较真,会很不快乐的,你不后悔么?”

“无怨无悔。”

其后的岁月,每当司徒晨逸想起今日两人的对话,想起黎枫泠泪痕满面,却说着如此决绝的话,他的心依然会颤动,亦无比庆幸自己终究没有背叛过那个人,否则,自己无法想象后来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如同没有人能想象出,没有了太阳的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因为太阳是存在的,能有幸拥有太阳的我们,应该珍惜。

司徒晨逸浅笑一声之后,就站起来走过去坐到黎枫泠的软榻上,没有手帕,就用袖子帮他擦眼泪。黎枫泠没有动作,任他施为,无所谓享受最后两人相处的时光什么的,只是现在的自己,再也没什么心情去在意他……

“泠儿啊,”司徒晨逸擦干净了少年的脸,含笑看着他,道:“你这么说,我挺高兴的,也很敬佩,果然不愧是我司徒晨逸看上的人。”

黎枫泠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看都没看他。

“可是呢,我想郑重地对你说一句,我没有背叛过你,心没有,身体,也没有,自从和你在一起,司徒晨逸之抱过你一个人,这也是天地可以为证的,请你相信我。”

“……”黎枫泠的视线慢慢转向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当时和你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气极了才会说出来,后来我去漓莺阁,一是因为它在洛阳,我们初遇的地方,二是因为,我想找红儿他们诉苦,我也确实真的想放纵自己的身体的,可是,我还是爱你的,还是期待我们能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和好,所以,不怕你笑话,我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人。我说的这些,你能相信么?”

黎枫泠此刻才是真正的感慨万千。当时刚听说他去了漓莺阁,再联想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自己就想当然地认为他一定抱了别人,于是,有愤怒、有哀伤、有失落,却从未想过他有可能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的……现在想想,且不说亲眼看见,就连别人对他说司徒晨逸抱了别人都没有过……而自己就那样认为是他背叛了,也从不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一些问题。

他说没有背叛,黎枫泠信了,因为司徒晨逸不是会在这种问题上说谎的人,就像当初在大理,他给自己讲了他去的密信的经过,他明明可以派属下再去盗取,可他没有,他对蒋云说他把蒋云当成了朋友,不愿在蒋云身上用手段,蒋云相信他,于是将密信送给了他。如今他说的话,自己也选择相信。

可是,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之前在赤焰山庄就说了那么多伤害他的话,就算是计谋也一定真的伤了他,后来他千里迢迢赶来说要和自己同生共死,自己还在为他的背叛而生他的气,丝毫没有领他的情,依然对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虽然当时还有几分要保护他的意思,可终究还是不信任他的成分居多……

“逸……”看着他温柔的面容,竟不知该说什么……

司徒晨逸向前移了一点,将他抱在怀中,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你道歉,只要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就好了……”

黎枫泠亦回抱住他,闭上眼睛。真好呢,自己终于又有了依靠,永远的依靠……

逸,对不起,泠儿欠你的,今生还不起,来生也会继续,生生世世的纠葛,我们都在一起,你可愿意?

两人和好如初,然而,这段甜蜜却没有持续很久,几天后,又一个危机悄然降临。

这天,一行人在官道上走着,正当他们遇到一个弯道要向右方拐弯时,前方的树林竟然走出一队黑衣人。

让人惊奇的是,这伙人的领队竟然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喂,你们!”那男孩子开口了,“叫你们的老大过来说话!”

老大?听他这么说,司徒晨逸下马走到这边队伍的最前面,和那孩子面对面。

别的先不说,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二岁,可是一身黑衣,霜容玉貌,足可见将来一定是位美男子。

“在下司徒晨逸,”司徒晨逸抱了抱拳,没有因为对方是孩子而缺了礼数,“不知小兄弟有何指教?”

然而对方见他却是明显的脚步虚浮、下盘不稳,没有一丝有内力的感觉,虽说有些武功极高的人可以将内力完全隐藏起来,一丝都不被外人察觉,可少年下意识就不觉得对面的家伙会是这样的人。

“你不会武功,居然能当上那些人的首领啊?”少年的声音是明显的疑惑和不屑。

司徒晨逸也没计较少年的无礼,而是微微一笑,“拜阁下的同伙们所赐,在下现在武功全失。”

少年不信,“我们的人要不就会知你于死地,要不你就是毫发无伤,怎么会让你武功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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