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水中霸主从灰败的记忆里迅速鲜活起来,竭力的摆动着尾巴迅速游来。似乎想从记忆里越出水面给江堰一口。
那条凝聚小时候多半恐惧的Ady,邵江怎么知道?
江堰疑惑:“你...”
“Muse?”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对话。他们在门口耽误了一段时间,迟迟没有回到包厢,Ron忍不住问他的情况。
邵江此时靠在江堰的肩膀上,离耳麦很近。自然也能听到这声‘Muse’。
江堰叫Muse,C-18叫Muse。
这个词到底有什么魔力?
邵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里也跟着喊了一声。知道自己在硬件上的优势,于是他故意的,声音比平时刻意的低沉。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磁性和他的独特音色绵延的喊出:“Muse?”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自己被邵江困在这方寸之间。明明Ron的声音是从耳麦里传出理应贴的更近,听的更清。
可脑子只能听到邵江的那一声。
邵江像是一直祸国的妖妃,再次开口:“他在喊你,你不理他吗?”
说着抬起自己的手替江堰去摁耳麦。谁摁耳麦都没关系,无所谓了,江堰的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嗯。”
眼睛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肩膀,这样的角度可以看到邵江的头发。
一句话回复了两个人。
Ron得到了回复,用之前的那个语言问他:“你在哪里?快回来。”
“马上。”说完之后邵江放下替他摁着耳麦的手。
知道他真的得走了,不自觉的深深吸了一口霜雪味的信息素。
他现在的位置靠江堰后颈的腺体很近。不用想邵江也知道江堰很紧张。
因为飘出的信息素暴露了他。
“要走了?”邵江哑声问他。
“嗯。”江堰点点头,希望对方能快点放过自己。
“好。”说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左手穿过江堰的腰侧去摸门把手。手去寻找门把时不经意的碰到江堰的后腰。江堰猝不及防的被这么一碰,一阵痒意窜上脊椎差点站不稳,往前一步想要躲开。
前面邵江还和一堵墙似的站着,结果这躲避的动作和投怀送抱似的要往邵江怀里钻。
邵江用右手按住江堰的肩膀防止他更近一步,像是什么正人君子小声喝止:“别动。”
江堰就被定住似的,一点都不动了。
此时还有空在心里庆幸,这次邵江可算没说什么Omega不能离Alpha近的话了。
邵江左手终于找到门把手了,但也几乎把江堰圈进臂弯。他们现在的姿势暧昧到离谱,邵江整个人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捕捉着他。
邵江静静贴了一会,略微弯下腰和他咬耳朵商量着问他:“回学校之后,请我吃饭吧。算还我钱了,怎么样?”
江堰像是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点点头:“好。”他现在只希望邵江能放他走,要他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邵江笑了一下,很轻:“随便吃点什么便宜的就好...”
“好。”
“我有点忙,你要是喊我吃饭得先给我发消息...可以吗?”邵江难得用询问的语气问别人。
江堰完全忘记他们是同桌,明明可以直接说话。为什么要发消息?
“可以。”江堰又点点头。
得到满意的答案,邵江决定放人。
手腕略微用力向下压。
咔哒,门锁旋开。
大门逐渐打开。
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的秦砚礼看到大门终于打开,立刻抬脚要进。嘴边笑容挂好,真心实意。
下一秒。
秦砚礼就看到江堰背对着他,而他的好兄弟邵江几乎算的上是眷恋的姿势。整个人和八爪鱼一样摊在他的好朋友江堰的身上。左手还虚虚拦着江堰的腰,头埋在颈窝。
又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姿势。
几分钟前还想,自己和江堰是他们三个中关系最好的那一个的秦砚礼:“???”
邵江察觉到有人,终于舍得从江堰的颈窝抬起。带着平淡的眼神去扫发现是秦砚礼眼神变为不屑。嘴上语气温和的:“那你走吧,等你消息或者电话。”
语气很熟稔,好朋友似的,还等你消息或者电话。
秦砚礼:“???”
我出去叫个水果和奶茶就把最好的朋友位置叫出去了?关键东西还没叫到?
我请问呢?
他以为江堰会说没有电话,这样自己就可以插嘴。没想到江堰自然点点头:“好。”
这已经是江堰被困在这个位置被迫不知道说了第几个‘好’了,当然自然。
秦砚礼:“???”
江堰转过身,神色如常还带着点冷。看到秦砚礼也不意外,点点头示意自己走了。
秦砚礼:“???”
江堰不和他说话是因为耳麦里Ron已经在催促他快点回去,邵江因为江堰要请自己吃饭满意点头。
唯独秦砚礼,在这幅画面中格格不入。
热情的把江堰拉来,没说上几句话就要走了。独留他一个人在走廊中整理情绪,他错过了什么?
邵江看他没出息的站在那里,收敛笑意:“还不进来?”
回到包厢。
闻人迟已经躺在床上,身上没有一点烟味。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听到脚步之后从中抬头:“来了。”
邵江:“嗯。”语气上扬,快要扬上珠穆朗玛峰。
秦砚礼:“嗯。”语气失落,尾音都低到马里亚纳海沟。但他还是开口:“阿慈,江堰要和你打什么电话?”
“电话?”邵江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带着疑惑的语气特别能唬人:“什么电话?”
秦砚礼咬牙切齿:“就刚才在门口!你!抱着江堰!!!说:那你走吧~等你消息或者电话!”他语气愤怒带着指责:“一转身的功夫你就忘记了吗?!”
“哦~”邵江和才想起来似的,语气淡淡的:“你说这个啊,江堰觉得我人很好说要请我吃饭。”他坐在床上,解开手环:“我挺忙,但江堰要求坚持,盛情难却...”
邵江没说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闻人迟爆笑出声,平时那副贵公子样烟消云散。
邵江黑着脸。
忘记这里有个知道真相的人了。
好烦。
秦砚礼不知道闻人迟为什么笑成这样。但不妨碍他捧场,故作深沉感叹:“少爷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邵江脸更黑了。
但是秦砚礼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一趟出去感觉自己已经漏掉了不少重要的东西。捧完场之后立刻问:“到底趁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太不够兄弟了。”
闻人迟笑了一会儿才歇下来,面对秦砚礼的问题出声嘲讽:“就算你在现场看完了全程,也不会知道笑点是什么。”而且你在只会捣乱。
邵江的脸不黑了,他和闻人迟找到了相同的阶级敌人。满意点头:“确实,你的大脑还未完全开发。”
秦砚礼:“......”
“你们!太过分了!!”
原本沉闷的气氛因为江堰的到来好了许多,闻人迟原本因为明天的安排心情低的可怕现在也好了。
秦砚礼不想让兄弟们觉得自己太傻,主动找了个憋在心里一晚上的话题:“你们就不好奇吗?”
邵江调开拍卖品的信息,他现在心情很不错。随意搭了他一句:“好奇什么?”
“江堰啊,他脸上为什么带着止咬器。你们不好奇吗?”
闻人迟:“为什么好奇?”
“这不是高危Alpha戴的东西吗?江堰一个Omega为什么戴?”
闻人迟无语:“你只注意到这个?”
“那不然是什么?”
邵江:“一个资料上显示的贫困生,能在这场非富即贵的拍卖会出现。还和我们同一层,我以为正常人第一眼看到他都会思索背景有误。而不是脸上漂亮的装饰品。”
“是啊。”
秦砚礼天生就在这种家庭,出行都是这些地方。他不知道自己和普通人家到底有多特殊,他们这个阶层的家庭更是一般人仰断脖子都够不到的云端。
只觉得出席这种烦闷的应酬,能碰到自己许久未见的朋友很开心。
“那。”
闻人迟:“他的背景远没有资料上的一片空白,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多加防范,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闻人迟目光放空,他总想到江堰身上的那种割裂感。
邵江没有维护江堰,他不是感情上头毫无理智的蠢货。虽然他能感觉江堰并无目地,接触他们也不是刻意为之。可一切都太过凑巧,人心最不可测。只是小时候见过的玩伴,漂亮的让人心惊。
仅靠这点相处,要是想让他放下防备实在是痴人说梦。
秦砚礼点点头,原本想问的问题被揭过。
闻人迟和邵江都没有提到江堰的性别,不论对方是什么原因隐瞒。目前还算是朋友的他们不打算揭穿,秦砚礼不是脑子真的不好用,不用闻人迟和邵江点出来事后也会觉得江堰出现在这里很奇怪。不过需要时间久一点,不如直接说出,暂且分散他对止咬器的注意力。
二人心有灵犀互相对视,都知道江堰的真实性别了。
包厢逐渐安静下来,江堰的离开带走了为数不多的热闹。
屏幕上的拍卖品依旧滚动不停,闻人迟因为私密的包厢神经难免放松。吃着江堰点没来得及尝的水果。奶茶也没动,搁置在一边。
脑中清点最近的事情有没有自己遗漏的,他想到了什么开口:“前段时间邵叔叔是故意安排的吧?”闻人迟放下水果,拿过床上凹陷处匹配的平板随便点了一下。玩了会弱智游戏,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邵江聊天:“你最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邵江摇头,半开玩笑:“也许和新的Omega同学走的太近了吧。”
闻人迟不太擅长玩游戏,他很少玩。他们要学的东西太多,和平常人一样的时间却要吃下更多的知识。
他也不太擅长和人交心,他没试过。他们要走的路实在太深,没时间和人去诉苦自己的委屈和幸苦。
果然弱智游戏只有秦砚礼会玩,还往里面充那么多钱。他放下平板,转头很平静的看着对方开口喊他:“邵江。”
“嗯?”邵江眼睛看着投影仪展示的拍品,一个设计师设计的耳钉。深灰色的,其中带着蓝调,蓝到极致还泛起一种奇异的翠绿。
灯光从侧面打过的时候更加夺人眼球,沉稳下不缺张扬。像极了年幼在阁楼吃灰的‘深空之眼’,也像极了某个人的眼睛。
配他那张惊心动魄的脸,似乎刚好。
他手指微动,按了扶手上的加价按钮。
大屏幕上滚动了一下。
秦砚礼的包厢名字陡然跃上,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各个包厢内窃窃私语。
“秦砚礼他们也来了?”
“邵珩誉的儿子会不会也在?”
“不知道啊,闻家小子不知道在不在。之前一直没动静,以为不来了呢。”
“一对耳钉,送个人情。”
他们三个从小就是一起出现,其中一个出现另外两个必定不远。家族之间的合作也是密切,若要真的要舍去其中一个可谓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拍卖会的规矩是价高者得,可不少其中许多弯弯绕绕。比如借花献佛,比如恶意抬价,比如刻意让道,比如事后报复。
出了拍卖会可就不管人家的事情了,钱货两清。
许多人分不清这对耳钉是他们三个当中谁的青睐,不过谁拍都不重要。他们三个人谁都不想去争去抢,各个包厢纷纷让道。
砚礼号包厢的名称一出,再没有一个名头往上压。
最后这对市值百八十万的耳钉被邵江以二十万的价格拍下,虽然市场价是设计师的名头抬了不少水分。但这二十万实在太过凄凉。
邵江不关心那些人的心思,不关心耳钉出自谁手。只是在邵江的想象中觉得这个耳钉很衬江堰。
也许江堰不戴耳环,也许带上也不一定合适,也许根本送不出去。
邵江还是买了。
邵江是不会做事后报复的,他懒得做这种背后的动作。有这个功夫不如和秦砚礼闻人迟脱下束缚人的西装钻进小巷去吃一顿烧烤。
明天闻人迟就要外飞,还没有来得及带他和秦砚礼去滑翔。
自己做的一些事情确实让邵珩誉发现了一丝苗头,邵珩誉不满意他的小动作于是就让邵江忙了起来。在敲打也是警告,不要做没用的事情。
邵江拍卖完之后才回应闻人迟,他转过头。知道闻人迟有话要说,对方也不擅长这种近乎肉麻的交流。刚才自己晾了一会儿没准闻人迟冒出来的心思已经缩回去了:“怎么了?”
闻人迟这次没有说没事,他很认真的和邵江对视。莫名其妙的一句开口:“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了,邵江。”
邵江点点头,他不知道闻人迟突然这么认真是想说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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