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极身穿一袭灰色的大古山门派内门弟子的制服,现身在距离大古山千里之外的岭南霞枫岭落丹镇,带给简良玉的刺激不亚于夜晚看了部鬼片突然尿急去厕所撞见了真正的鬼。
但是再多瞟几眼,仇天极这一年内似乎又长高了一些,褪去了青涩,不再是毛头小子了,也更加英俊出众。
看来,成为内门弟子后混得还不错嘛。简良玉想。
“月娥,发生了什么?”
仇天极缓步走来,神色正常,似乎是并未注意到简良玉,他看向了一个容貌秀丽,身材娥娜的女孩子。
“天极,没事儿,只是刚刚这个刀疤脸撞到我了。”
李月娥看向仇天极,仇天极依言向简良玉看去。
简良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既无事,就出发。”
仇天极无甚表情,看向简良玉也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他走后。
简良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还好,他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的。得亏他记性差,要不然简良玉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但是一想到仇天极好像也住这家客栈,简良玉开始犹豫要不要把房间退了,还是继续住下去呢。
还是继续住下去呢,退了他还不一定能再找到单人房间呢。
反正仇天极也不记得他了。
应该没事儿吧。
简良玉忐忑不安地住下了。
一间中等房,靳瑶,简良玉,陈家中三个穷鬼轮流洗浴。完了,简良玉,陈家中两个穷鬼则各回自己的下等房。
简良玉洗浴完仅穿了亵衣,躺在下等房的单人床上,看着破旧的天花板,吹着漏窗偷跑进来的风,心想大学宿舍不过如此。监狱单人房都比这儿好。
简良玉一边吐槽,一边默默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陈家中先起了个大早,在走廊上遇到了比他起得更早的靳瑶:
“靳姑娘早上好啊。”
“早上好。”
靳瑶换了一件绛红色的长裙,看起来明艳飞扬。
然后,陈家中径直走向了简良玉的房间:
“老大,你起了吗?”
他话音刚落下,新换了一件绀色长衫,清丽脱俗的简良玉就推开了房门。
“走吧。”
简良玉,陈家中,靳瑶三个人走出客栈,来到人满为患的大街上,陈家中摸着脑瓜蛋子说:
“又来了好些个散修,还有一些宗门弟子,和世家弟子。怎么,那个中等门派的单子这么吸引人吗?”
“恐怕没那么简单。”
简良玉边走边言:
“哀狱山门派虽然在门派当中算不上名号,但是实力并不差。一个中等门派自己都解决不了需要对外悬赏的单子,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困难。”
靳瑶道:
“什么好怕的。本姑娘走南闯北,几乎什么危险都遇到过了,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简良玉扬起嘴角:
“靳姑娘艺高人胆大。”
与东西南北四兄弟汇合后,几人就立即前往了哀狱山一探究竟。
虽不是深秋,但是哀狱山的枫叶依旧是“暮霞红映日三竿。”
真是凄艳无比,配上哀狱山这个名字,颇有一种人间炼狱的美悒之感。
哀狱山,梦庄。
梦庄门口放了一块巨石,巨石上有刻了一句诗。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和枯木藏春心,捡石见悔泪有异曲同工之妙。
简良玉想这不会是一个装修师傅弄得吧。
就在他面对着一块巨石沉思凝想时,人流窜动中,突然被人搭上了肩膀,下一秒他跌入了一个温热结实的男人的怀抱里。
简良玉无措地抬眸,眸中映入了仇天极的侧脸。
“梁玉兄,你可还记得我?一年前,在春心山落银河……”
仇天极似乎是记起了那天夜里的事情,也想起了简良玉这件马甲的身份和姓名。
“我……哈哈哈,记得。”
简良玉尴尬地干笑。
仇天极搂着简良玉,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
“那天夜里,仇某突然有要事在身,没有和梁玉兄一起救人,是仇某有愧于梁玉兄。”
简良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不必感到愧疚。”
仇天极忽然又一脸疑惑地说:
“说起来,那夜之后,仇某本想再找梁玉兄谢罪,可梁玉兄却已不在药门,可真是遗憾啊。”
简良玉已经微微擅抖:
“我……被赶岀药门了。”
仇天极捏着他的肩膀,磨娑着他的衣服,掌心的温热透过布料传到简良玉的皮肤上,简良玉才感觉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简良玉小心翼翼地开口。
“抱歉,是在下冒犯了。”
仇天极松开了他,转眼,又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
“梁玉兄之后又去了哪儿?又为何来哀狱山。”
简良玉脑子一转,道:
“我之后做了一名游医,跟着一群散修云游,听说这里有黄金五十两的悬赏……就来了。仇兄,你呢?”
仇天极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毫无笑意:
“我努力在外门试炼夺得首魁后,拜了简珩为师。可是,不巧,师尊修为瓶颈,于是下山游历至今未归。”
简良玉汗流浃背:
“那可真是不巧呢。你师尊他一定会回去的。”
仇天极目光如炬,意有所指:
“借梁玉兄吉言。”
简良玉正想着该怎么开溜时,陈氏兄弟,靳瑶已从梦庄走出来,来到他身边:
“老大,我们知道那个悬赏……”
“简仙师……”
“老大……”
陈家中道:
“老大,这位小兄弟是……”
简良玉尴笑:
“嗯……这位是仇天极,他是我的……旧友。”
“旧友”这个词一蹦出来,仇天极更加紧盯地看着简良玉,目光幽暗,意味不明。
其他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仇天极小兄弟啊失敬,失敬。”
仇天极扫视一圈,道:
“没想到,梁玉兄在被逐出师门之后混得貌似还不错。”
陈家中:“什么梁玉?”
靳瑶:“逐出师门?”
东西南北四兄弟:“啊!?”
如果哀狱山不是山,地板上不是石砌的,简良玉真想找一条地逢钻进去,等地球上的人类都灭绝了再出来。
简良玉急中生智,用传心术告诉陈家中兄弟和靳瑶:
“仇天极是我徒弟,不能让他发现我的身份和行踪,否则我现在就只能回大古山了。”
陈氏兄弟和靳瑶立即恍然大悟,原来师父在躲着徒弟啊。
简良玉接着用传心术解释道:
“现在我的身份是被大古山药门逐出的弟子梁玉,做了一名游医,请你们配合一下,一起糊弄我徒弟。”
陈氏兄弟和靳瑶立马了然于心,配合起了简良玉的表演:
“老大,我都快忘了你之前那段凄惨的过去,被大古山抛弃的日子真是暗无天日……”
陈家中深情并茂道。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陈家东吟诗一般道。
“老大你被同门弟子欺凌……”
陈家北眼泪泛泛。
“……很惨……”
陈家南面无表情。
“你仰天长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陈家西这个翘嘴总要整个最尬的。
他们戏精的靳瑶都看不下去了,够了,真是够了。
简良玉的脸也是脸啊,脸小,皮薄,省着点丢。
陈家中继续输出:
“但自从你遇到我们兄弟后,那真的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乡遇故知,萍水相逢恨晚……”
“打住,打住。”
简良玉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靳瑶原以为简良玉是要制止他们,岂料简良玉跟着他们一起戏精附体,飚起戏来,只见他一秒泪眼婆娑,拾袖掩面,楚楚可怜,我见犹怜,道:
“反正大致情形就像我的二弟,三弟,四弟,五弟,六弟,还有……靳姑娘说的一样。好的,接下来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先走……”
“且慢。”
仇天极不依不饶地拽着简良玉的衣袖,道:
“我见梁玉兄有缘,何不再叙一番,我对梁玉兄下山后的故事很感兴趣。”
简良玉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坏家伙又是在故意刁难他,他才不上当咧:
“一些很凄惨的故事,仇兄你泪点低的话是不会想听的。”
他们正在拉扯间,突然有个女声响起:
“天极,你在做什么?”
只见几个同样身穿灰衣的少女盈盈走来,为首的少女长发及腰,容颜秀美,身材窈窕有致。
正是之前陈家中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少女。
可仇天极却没理她,只是仍然拉扯着简良玉的衣袖。
“天极,你跟这些人认识吗?”
李月娥有些敌意地看着简良玉这些人,并最后定格在靳瑶身上。
“与你无关。”
仇天极松开了简良玉,语气十分冷淡。
“天极,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李月娥睁大眼睛,故作无辜地看着仇天极。
“我没有生你的气。”
仇天极转身,勉强看了她一眼。
李月娥听后刚松了一口气,勾起嘴角,眼神甜蜜地看向仇天极,仇天极却又转过身,不屑给她个眼神似的:
“你还不配我生气。”
哇哦。好硬气。不愧是龙傲天男主。
简良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却见仇天极的脸逐渐面向了他: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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