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乐丝接住了戴维娜倒下的身体，但她自己没比对方好的哪去，下一秒就带着怀里的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她艰难地举起树枝，为戴维娅施展了治疗，接着就一动也不行动了，任凭鲜血从她的嘴里涌出来。

“咳咳咳，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咳咳咳咳咳……早该换掉的。”

【你别忘了你的灵魂被你的身体束缚住了。】

“不用你，咳咳咳，提醒！”桃乐丝艰难地翻了个白眼，强撑起了精神治疗了自己，然后站了起来。

她又将伊恩掏了出来，将它悬停在摇篮床上方，小家伙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不停的伸出手去够，她看了一会，打算继续干正事，将它抹杀掉。

她原来想施展一个没尝试过的复杂魔法，但现在她决定简单粗暴一点，直接将怨灵封印，然后邮寄给梵蒂冈。

就在她调用魔力时，搅局者惊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桃乐丝！他们突然倒了，桃乐丝，桃乐丝……小桃？”

斯蒂芬妮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嗫嚅着嘴唇喊出一声极小的音节，桃乐丝正侧着头看着她，在昏黄的灯光下，桃乐丝的面具漆黑的好似一个漩涡，要把一切光芒都要都吸走。

下一秒，桃乐丝一把薅下面具，与戴维娅的女士的战斗让她无瑕顾及留置室以外的地方，“他们在哪？”

“在手术室，我们在诊所里装了监控，你和地上那位女士打起来后，B不放心要来，我和达米安跟着来了，刚走到手术室，B和达米安就倒下了，”斯蒂芬妮简短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和那些老古董混久了，监控你都不认识了。】

你新兴城市，你先进的不得了，你那破下水道和那几条破街是什么很高级的地方吗？其它城市别的不说，走路上没有小绿毛给开瓢。

桃乐丝跟着斯蒂芬妮去手术室路上一直在和哥谭拌嘴，等走到手术室时，她对超级英雄们的那点儿埋怨全转移到哥谭身上了。

全副服装的蝙蝠侠和达米安倒在地上，经过一番检查，桃乐丝很快得出了他们昏迷的原因，“没什么大问题，他们被困在了梦境里。”

在把他们弄醒之前，她都不能对怨灵出手，她不能保证那不会布鲁斯他们有影响，本来都有解决的事，现在又得费一番功夫。

听了桃乐丝的话，搅局者松了一口气，“梦境？那怎样才能让他们醒来。”

“那是我的事情，你的事情是把封锁线扩宽一点，绝对不要再让人进来了，”桃乐丝将树枝在手指间转了一圈，“记得把藏在候诊区的杰森带走，戴维娅女士你随便找个安全的地方放着就是。”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摇晃了一下，搅局者想上前去扶她，她伸手拒绝了，“我没事，你再不离开也要倒下了，那枚钱币撑不了多久。”

“小桃，你不要逞强，”斯蒂芬妮叮嘱完就离开了滞留室，开始将人一个个的塞进蝙蝠车带离。

在确定除了她诊所没有其它活物后，桃乐回到了滞留室，她坐到了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婴儿车，“你们都要我在哥谭做一个普通的孩子，痴人说梦，你最清楚了不是吗？你能见我所见，听我所听。”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好痛。

好饿，我能吃了你吗？

你看见我的爸爸妈妈了吗？他们说让我在这里等他们，可是我等了好久，他们都没有来。

爸爸的脑袋掉了，我的脑袋也掉了。

……

灵魂们并不安静，痛苦的灵魂更加吵闹，它们絮絮念叨着它们的痛苦，念给自己听，念给世界听，念给一切都能听到它们的声音的存在听。

桃乐丝面朝东盘腿坐着，从锦囊里摸出一只毛笔和一碟朱砂，她用毛笔沾着诛杀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很简单的咒语，然后清了清嗓子喊:“伯奇，伯奇。”

很快滞留室里弥漫起了雾气，几分钟后她眼里便只留一片雪白，随着一声清脆的鸟鸣，一个身穿黑色袍服，头上簪一只兰花的年轻东方男人从雾中走了出来，他的眉眼带笑，全身散发着浅谈、朦胧的金色光芒。

“汝唤我来之地，皆无光，”伯奇弯腰将手覆上桃乐丝的脸颊，说着一种早已流失在时间里的古老语言，“汝无梦，何偿？”

桃乐丝的双眼清明，咧嘴一笑，“杰森·陶德的所有噩梦归你，”

伯奇拍了拍桃乐丝的脑袋，“你知道的小桃，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你无权处置他人的东西。”

“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只要您要的，我都给您，”桃乐丝真诚地许诺。

“是一桩好交易，让我想想我需要什么？”伯奇思考了一会，将手递给了桃乐丝，“你可以为我折一支花。”

桃乐丝牵着伯奇的手站了起来，“成交。”

他们来到的第一个梦境是达米安的，桃乐丝和伯奇站在韦恩庄园的后花园，看着不远处的达米安懒散的躺在树荫里看漫画书，一群小动物围绕在他身边。

一个宁静的夏日午后，但在她的记忆里哥谭没有这么美好的夏天，哥谭的夏天总是闷热和潮湿的。

“猫狗、鹿、蝴蝶、牛，还有一只小羊羔，与其称呼他为恶魔之子，不如叫他迪士尼公主，”她用手遮挡着阳光，站在她的位置能看到主宅的一扇窗户。

透过窗户她看到“恶魔之首”雷霄·奥古正和布鲁斯·韦恩坐在一起友好的攀谈，两人脸上都露着愉快的笑容，不一会儿，塔利亚穿着粉色连衣裙，系着围裙，手里端着一碟甜点和一壶茶出现在了房间里。

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这他妈的确定不是噩梦吗？”

“它向往美好的家庭，所以制造的梦境都与家和家人有关，”伯奇解答到，然后看着远处的小男孩说道:“达米安·韦恩，命运的“宠儿”，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他注定成为一位英雄。”

“而且他会比他们更加出色，在他遭受到足够多的打击和痛苦之后，但一切都顺利的话，”桃乐丝勾起嘴角，语气中带着不置可否，“他能在现实中过上同这里类似的生活。”

伯奇闻言转头看向桃乐丝，少女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到他的肩膀了，“你打算将他们带离梦境。”

桃乐丝知道伯乐并不是单纯的提问，而是在告诉她，她得自己解决，毕竟作为食梦之神，伯奇抬抬手就可唤醒陷于梦境之人，“往常遇到被困在梦境这种情况我都是直接打开传送门，但前提是他们愿意和我走。”

“简单粗暴，”伯奇继续说：“他们的记忆都被篡改了，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慢慢的他们连自己都会忘却，最后变成它的一份子。”

桃乐丝无所谓的耸耸肩，“实在不行，我自有更粗暴的方法。”

伯奇张口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被桃乐丝打断了，“我有数，我从来没有轻视过生命对吗？何况这里是梦境，一切都是虚假的。”

伯奇听完，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走到达米安身边，结结实实得将他看书的光当了个干净。

“嘿，小孩，知道我是谁吗？”桃乐丝语气轻快的问，有只小鹿欢快围着她和伯奇转圈圈。

达米安抬起头，没有搭话，三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就在桃乐丝在想达米安是不是傻了的时候，他开了口。

“你是桃乐丝，或者说长大的桃乐丝。”

桃乐丝摸着小鹿的脑袋，“是的，我从未来而来，在不久远的将来，世界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浩劫之中，英雄们奋力抵抗，但他们失败了，我不得不回到过去搬救兵，所以恶魔之子，你愿意……”

达米安打断了桃乐丝哄小孩的瞎话，“这个世界是假的对吗？”

桃乐丝眨了眨眼，“你从何发现的？”

达米安仰着头，看着那双和自己无比相似的蓝眼睛，“因为所有人都不会难过。”

伯奇解答了桃乐丝的疑惑，“有些事情他本能的不会相信，就像你打死也不会相信小丑是个好人一样。”

伯奇向达米安伸出手，“你愿意背叛你的记忆和情感去相信自己的本能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吗？”

达米安握住了伯奇的手。

“你要离开我了吗？”

桃乐丝挡在了达米安和伯奇前面。

穿着粉色围裙的塔利亚一脸哀怨的看着达米安，紧接着布鲁斯、奥古、阿福以及迪克、芭芭拉他们都冒了出来，还有一个缩小版的桃乐丝，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扎着双丸子头，可可爱爱。

“她是假的，她不是我，达米安哥哥，”桃乐丝看着缩小版的自己嗲嗲地说，她决定如果打起来，她要先拿自己开刀。

原本一脸决绝的达米安看着围过来的家人开始变得迷茫，他怎么能觉得爱他的家人是假的呢，他们在一起生活多么快乐，多么幸福。

“如果你选择了假的一方，那你真实的家人就会受到伤害，”伯齐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山间平稳缓慢流淌的溪流。

桃乐丝回头，“别让他去想，等下他混乱了，我还得去给他理。”

伯奇不赞同，“给他点信任，他能分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达米安，快来爸爸这，你答应要和爸爸去打棒球的，你最喜欢棒球了不是吗？”布鲁斯一脸慈爱，他单膝跪地对达米安伸出双手。

达米安眨了眨眼睛，他忽然想起在他还是蹒跚学步年纪，父亲就是这样伸出手诱哄着他向他走过去的，就在他想像幼时一样向父亲走去时，桃乐丝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达米安，你可不喜欢打棒球，记得你的刀，你的剑吗？它们挥起来可比棒球棒快乐多了，”说完桃乐丝从锦囊里掏出一把70厘米的短剑抛给达米安。

达米安轻松接过短剑，然后随手挽了个剑花，看着短剑在阳光底下剑光凌凌，是啊，他并不喜欢打棒球，一个关爱孩子的父亲怎么能忘记孩子的喜好呢。

他执剑立在了原地，依旧牵着伯奇的手，不在看向他的父亲。

“到妈妈这里来，”接着是塔利亚，她的声音甜的好像八月里的桃子，“达米安，妈妈爱你，妈妈离不开你。”

桃乐丝再一次出声，“别的母亲怎么我不知道，我敬爱的塔利亚女士从不会束缚她的儿子。”

……

在桃乐丝打了几次岔后，他们意识到想留下达米安就必须解决掉两个不速之客，于是他们迅速分成两队，将桃乐丝和伯奇、达米安隔了开来。

看着来势汹汹的布鲁斯、阿福和三只小鸟，桃乐丝那带着讥讽的笑容又摆上了她的脸，“暴露本性了各位。”

她从锦囊里抽出了一把十字长剑，剑柄上的雕花和剑身上篆刻的符文让它看起来精致又华贵，“那就让我们来将美梦变成噩梦吧。”

“为了不让梦境崩坏，它不会轻易改变已经设定好的东西，但人类能有强到什么地步你很清楚，你即将面对几位蝙蝠侠，”伯奇提醒桃乐丝，“你是实体进入梦境，在这里你的死亡是真实的，还有在他人掌控的梦境里使用魔法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我知道，”桃乐丝打架一向喜欢先起手，就在她打算先绕过阿福，去干她的好叔叔时，阿福以她无法察觉的速度蹿到了她面前，她堪堪躲开一拳，脚尖一移就到了布鲁斯身后，举剑。

剑还没挥下就被布鲁斯徒手握住了，迪克、杰森和提姆一同朝着她袭来，她抽剑躲避，没让他们碰到她的一根发丝。

但阿福出现在了她身后，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狠狠地往后扯，桃乐丝随即双脚一蹬，在其他人攻过来之前，一个空翻，带着阿福向后倒。

梦境无征兆地开始崩塌，整个世界都在破碎，由一条裂缝变成了无数条，无论是天空还有脚下的土地，它们就好像是镜子或者相片，只有薄薄的一层。

家人们惊恐地向达米安询问，“为什么？我们不是家人吗？”

“阿福永远不会伤害家人。”

下一秒，达米安·韦恩睁开了眼睛，他躺在沙发上，穿着睡衣，手里攥着桃乐丝梦里送给他的短剑，杰森和布鲁斯在其他的沙发上。

“你是第一个醒来的，发生什么，”守着几人的芭芭拉问。

“做了个美……”达米安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他外公一脸慈爱地给他唱摇篮曲的画面，他把美梦两字咽了回去，“做了个噩梦，桃乐丝和一个东方男人把我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