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团儿气着跑回了屋里,越想越觉得委屈,一时间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呜、他、他凭什么用那种语气和我讲话,若不是顾及阿娘的仁慈,我才不会理他呢。”
“公主、公主别难过了,为这种白眼狼流泪不值得。”贴身侍女急忙掏出手帕一边宽慰着,一边朝身侧另一个侍女使了使眼色。
“公主,依奴婢所言,那傅缨本就不够诚心,就算侥幸赢的了名额,也只会玷污山海神的殿堂,您是祭祀神女,寄托着千万民众的希望,只有多可罗最勇猛果敢的胜者才配与您一同前往圣殿祈福,不必再为此人感到怜惜。”侍女的语气十分骄傲。
纪团儿擦拭着红肿的眼眶,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门外有侍女来报。
“公主殿下,可敦请您过去一趟。”
“你!”
此话一出,贴身侍女连忙垂下了头,不敢再去看纪团儿的眼睛。
纪团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去,还未见到傅昭昭人便开始带着哭腔控诉着。
“阿娘,米莉这丫头怎么又来找你告状了哼我不要她了,把她送到阿娘这来算了。”
“公主……”贴身侍女低声控诉道。
“傻丫头,米莉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真调过来你舍得吗?”傅昭昭明白自家女儿的小心思,无非是想同自己闹一闹情绪。
“哼。”纪团儿扑进傅昭昭怀里娇嗔道。
“说说吧,这次又怎么了,还把鼻子哭成这样。”傅昭昭轻声询问道。
“还不是傅缨那个小子,他竟然敢当众下我的面子,还凶我。”
“你平白无故去招惹他做什么?”
“阿娘我哪有,明明是傅缨他到处解释自己不屑去参加马赛,不屑和我一同祭祀,这话都传到我耳朵里了,我实在气不过这才去找他理论的,我堂堂多可罗大公主,竟然被小小的质子给嫌弃了,说出去多丢人,阿娘~你怎么都不心疼我的。”
“流言止于智者,听听就算了,何必气坏了自己。”傅昭昭嘴角挂着笑意,慢慢靠近纪团儿,略带好奇的问道:“我倒是想知道,我的宝贝女儿,为何会这般在乎傅缨参不参加马赛,往年陪同祈福的勇者名额你可是从来都不在乎的。”
纪团儿被问的有些结结巴巴。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她也不知晓。
“那、那还不是因为前两年纳格那小子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非要也参与进去,每年都是他赢得比赛,都没有什么新鲜感了。”纪团儿自认为解释的很棒。
傅昭昭了然的点了点头。
所谓新鲜感便是好感的开头,自家女儿可以对他有兴趣,但绝不能再进一步下去了,思及此处,傅昭昭变换了脸色,认真地劝诫道:“你同傅缨交好为娘没有意见,祖辈的事不牵扯你们小辈,毕竟你们有一定的血脉联系,但团儿,为娘希望你记住,他与我们不是一个立场,是过客,切莫再付诸更多的心思了。”
傅昭昭的双眸充满着太多意味,伤痛、悲悯、愤恨、惘然。
“好,团儿知道了。”纪团儿似懂非懂,望着傅昭昭的面容,郑重的点了点头。
傅昭昭笑着将她拉到了书桌面前。
“喜欢吗?”
“哇,阿娘这是你画的吗,好漂亮啊。”纪团儿眼中满是惊喜。
“天气回暖了,正是穿裙衫的时候,我想着这样式你肯定喜欢。”傅昭昭绘制了一件新式马裙,配色与花饰都是纪团儿最喜欢的。
“谢谢阿娘~团儿很喜欢。”纪团儿开心的围着傅昭昭。
“只是赶工的师傅怕是来不及吧,我还想马赛那天穿出去呢。”纪团儿瘪了瘪嘴娇嗔道。
“我就猜到了。”傅昭昭朝着身旁的侍女道:“去把那套新衣裳取出来。”
“阿娘,你都找人已经做好了吗。”纪团儿有些惊喜。
“快去换上让为娘瞧瞧。”傅昭昭招了招手,侍女将其扶了过去。
莫约片刻之后,纪团儿舞步翩然的转了出来。
简约的上衫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姿,精致的半裙随风吹动,裙面上的金丝花纹仿佛栩栩如生,纪团儿扭捏的跑到傅昭昭身侧,欣喜的问着:“阿娘,我好看吗?”
“当然,我们的乖乖怎么样都好看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苏吉缓缓进来,伸手揽过傅昭昭的肩膀,轻轻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辛苦昭昭了。”
纪团儿无语……父汗能不能每次都别这么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父汗,你到底是夸我这身衣裳呢,还是夸我这个人呢?”
“自然是都夸。”苏吉笑道。
傅昭昭白了眼苏吉的笑脸,随后问道:“笑这么开心,巡检的事情都忙完了?”
“当然。”苏吉笑得十分开心,随后便和纪团儿打闹了起来。
“唉,真是的……”傅昭昭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总觉得身子有些冷。
“咳咳、咳咳,怎么回事,最近总觉得冷的不行……”傅昭昭正抱怨着,准备去关上身后的小窗户,刚走上两步便觉得头晕目眩。
父女二人听到咳嗽声担忧的望了过去。
“昭昭!”苏吉率先反应过来,伸手接住了即将倒下的傅昭昭。
“阿娘!”纪团儿担忧的围了过去,看着傅昭昭白皙的面色满是自责,为何她没有早点发现阿娘的不对劲。
“去请傲瑞和大夫署的所有人来!”苏吉伸手触碰着傅昭昭冰冷的肌肤,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怒斥着。
一时间,资呈一阵纷忙。
傅缨本在营帐中休憩,看着灼华着急忙慌的赶来有些好奇。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不好了,可敦她昏倒了,我听库尔他们说,这病十分奇怪,可敦现如今的呼吸十分虚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傅缨心头一紧,不知道为何在听到傅昭昭出事的那一刻,忍不住双眼湿润。
“请大夫过去看了吗?”傅缨问道。
“傲瑞长老和大夫署的人都过赶过去了。”
“去看看。”傅缨准备起身,灼华有些不解,准备拦下来。
“王爷,眼前这时候,咱们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不知道为何,我想再看看她。”傅缨声音有些哽咽。
灼华点了点头,二人便也朝过赶去,望着床上虚弱的女子,傅缨心头一颤,乖巧的随着众人站到了一旁。
傲瑞赶到时,苏吉帐中已经围了许多人,纳格正安抚着悲伤的纪团儿站在一旁。
苏吉见到来人,连忙让来了一个身位,焦急道:“乌日沐的病是在离奇,晌午还是正常的,方才不过聊了几句便昏了过去,本汗总觉得不像是普通感冒。”
“可汗切莫慌张,待臣施针看看。”傲瑞掏出工具。
片刻之后,颤抖着双手取出银针道:“可、可汗,可敦这是中了毒,毒之深已有多月了。”
“荒谬。”苏吉怒而拍膝,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满脸的怒意。
“我阿娘近来一直在咨呈呆的好好的,谁敢对她下手,长老,这毒可有解法?”
“这……再未搞清毒为何物前,臣也不敢乱下药,只是可敦身体确实是中毒的痕迹,且此毒为慢性毒,快则不到一月,慢则两到三月都随时有发作的可能,还请可汗仔细回想一切可疑之处。”傲瑞郑重的交代着。
人群中不知道谁先开了口。
“我们咨呈一直都很平静,除了前段时间,英王殿下入住。”
“是啊,当初在望都的时候,为了迎接英王殿下,曾设过酒宴,那时候奉国的人都还在望都活动……”
“你这么说来我便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英王殿下曾单独求见过可敦,我当时还纳闷他何时与可敦的关系如此亲密,想必定是想图谋不轨。”
众人一人一句的控诉着,铺天盖地的责备而来,傅缨变成了众矢之的,大家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就连纪团儿也红着眼眶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
“胡说,望都的宴席是可汗亲自备下的,你们莫非是怀疑可汗?我们王爷带来的人也被你们管控了还想怎么样?至于单独求见可敦那是因为我们王爷痴迷上了营帐中的书籍,得知是可敦私人典藏后特意前来求借的,不信的大可以去营帐中搜。”灼华回怼着众人,将傅缨拦在身后。
傅缨未曾想过今日的局面会发生如此改变,辩解的话到嘴边也不知如何说出口。
“本王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也不会承认。”傅缨望着苏吉的眼睛道。
苏吉心中大概有了怀疑的对象,也知道傅缨并不是此人,招手示意众人闭了嘴。
“傲瑞。”
“臣在。”
“可敦这毒还能延缓几天?”
“臣尽力,七日内能延缓毒素继续扩散,但不能保证完全消散,若无解药的话,研制新药也需要些时日,恐怕对可敦的身体也会大大损伤。
“你尽管用药。”苏吉道,随后望向纳格。
“纳格。”
“在。”纳格走了出来。
“立即带几队人马连夜前去联盟会,将其管控起来,七天之内,我要个结果。”苏吉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也隐隐有了答案。
“是,纳格知晓了。”纳格忘了眼纪团儿欲言又止的表情,朝她笑着摇了摇头宽慰。
场面变化的十分迅速,众人散去,已经无人顾及傅缨。
“乌日沐是苏吉的萨日、萨仁,山海神保佑,乌日沐千万不能出事。”傲瑞长老虔诚的祈祷着,身后的侍从们也低着头祈祷着。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降服苏吉那般英勇的草原勇士?才能教出纪团儿那般重情重义的女儿,傅缨对乌日沐那神秘莫测的身份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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