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弘胆子还小,听不得他这么直面的打趣,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多说:“叫你少说你就别说,真不知道以后谁能管得住你。”
连在皇子面前都这么肆无忌惮地。
晏楚挣脱了他的手道:“你才要人管着。”
沈确笑道:“晏二公子聪慧机敏,以后总是要找个旗鼓相当的姑娘才是。”
“才不要,”晏楚反驳着,“成亲与否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端庄贤良,能应付我娘就得了,跟谁不是搭伙过日子。”
“你们听听,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晏淮看了他一眼道。
沈应躲在假山的后面,小声道:“原来他想要这样的女子。”
“谁!”晏楚反应机敏,“谁在那里?”
沈应心跳飞快,她已经很是小心了,可还是被人给发现,急忙朝着自己的院子跑了回去。
晏楚纵身一跃,来到假山处时,只看见了一个仓皇出逃的背影。
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等着晏楚回到人群中时,才听得沈确抱歉道:“舍妹性子顽劣,怕是惊扰了几位贵人。”
“那只小兔子,是你妹妹?”晏楚刚落下便说着。
沈确愣了一下,才道:“是,舍妹性子天生不受约束,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越是想要去做,怕是今日母亲约束她不得出门,才偷跑出来的。”
晏淮听着倒是对沈确道:“这性子倒是听着与我这个弟弟差不多,怕是今日也吓着她了。”
晏淮说着,看了晏楚一眼:“做客要有客人的样子,不得再随意乱跑。”
晏楚这才正了神色:“是。”
而后不出几年,沈应在长安城声名大噪,不止她的容貌在长安堪称一绝,让她展露的更是她的一手好字和做得一手好诗。
要不是她的父母接连去世,尚还在孝期之内,只怕沈家的大门都要被媒人给踏破。
帝尊更是为她破例,让她进入国子监,给华清公主伴读。
沈应也是没有想到,刚刚进入国子监,华清公主会带着她翻墙头,看着隔壁的操场上的男子们在那里上着蹴鞠课。
也是这一天,沈应才将他们和记忆中的人一一对上身份。
“在你大哥旁边的人依次是怀王,晏淮,五哥。”谢华清趴在墙头上,给沈应介绍着他们的身份。
沈应的目光一眼便被场上,一个特立独行的人给吸引着目光,少年比起之前,看着更是年长,但是张狂更是不减,更有胜当年的意思。
只感觉着心跳在身体里快要跳出来。
她唯一记得名字的,便是这个张狂的少年,名叫晏楚。
“你看那个正在抢球的,叫晏楚,你最好是离他远一点。”
沈应听着谢华清的话,却是一愣。
谢华清接着道:“他啊,小人一个,你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见着他可得躲远一点,不然小心给他给吃了。”
谢华清说的吓人,沈应懵懂地点着头。
两人正说着,沈应只觉得一道黑影快速从眼前闪过,“砰”的一声响在耳边响起。
下一刻只听得谢华清一声惨叫:“哎哟。”
原是在晏楚脚下的鞠球,出现在了谢华清的脸上,被砸出一道红痕。
“公主。”沈应惊惶道。
而始作俑者正在下方,抬起手臂从额上挥过:“公主殿下,对不住了。”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面上是一丝悔意都没有。
“晏楚,你找死。”谢华清是气急,要不是沈应还拉着她,只怕要从这墙头上跳下去将晏楚痛贬一顿。
“殿下,晏二公子也是不小心的,先下去疗伤吧,稍后再做惩罚也不是不可。”沈应替着晏楚求情道。
谢华清气恼着:“他会不小心?我看他就是存心了,每次都要找点岔子出来,这次倒好,将球都踢到我身上来了,就凭他的技术,说故意的我倒是信。”
听着她的话,沈应转头看向晏楚。
谢华清身边的伴读,晏楚多多少少都是见过的,但今日身边的姑娘,晏楚倒是第一次见,面生得很。
沈应倒是没有帮着谢华清指责晏楚几句,反而是对着他微微笑着点头,而后又对着谢华清道:“公主何必跟他计较,他这举措大多都看在眼里,听闻晏大公子颇为严厉,许是会呵斥他几句,也算是替公主报仇了。”
谢华清这才缓了神色,对着底下的晏楚道:“今儿算你走运。”
晏楚不由得多看了沈应一眼。
谢华清身边的人,大多对他有恶意,趁着机会总是会诋毁几句,这种模样,倒是有意思。
等着寻球的人将球找回,晏楚才回了队伍中。
听着谢英疑惑道:“今儿华清身边的人,倒是眼神得很,怎么像是没有见过的。”
沈确在一旁道:“舍妹得了皇命,今日是第一次入国子监。”
谢英一笑:“原来是你妹妹啊,难怪会帮着这小子说话,不若照着他今日的举动,华清定然会生气。”
沈确没有接话,他也不确定,沈应是不是因为这个关系。
晏楚挑眉,原来是小白兔啊。
谢华清对着沈应很有好感,带着她去见了其他的陪读。
都是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倒是相处得不错。
孙未央亲密地挽着沈应的胳膊道:“你就是沈确的妹妹?”
谢华清加上她,一共五人伴读,除了她之外,家里的身份地位都是比她要高,自沈父离世之后,沈家里只有几位旁系的叔父在朝为官,他们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官位。
沈应也客气,点头道:“是。”
听她提及大哥,心中也有几分了然。
韩灵在旁笑道:“瞧你这心思根本就藏不住,也不怕被沈确知晓。”
“知晓就知晓,有什么好瞒着的。”孙未央倒是丝毫不介意。
她的性子豁达,倒是让沈应颇为喜欢。
顺着这个话题,孙未央问着沈应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这个问题一出,倒是让在座的人都来了兴致。
连正在上药的谢华清也凑了过来。
从前她们也都谈论过这个问题,倒是不曾听过沈应地答案。
沈应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肆意的脸,想了想后才开口道:“先要生得相貌好,家世好,最好还要些许才学,人要谦和有礼,温润儒雅,就似晏大公子那种的。”
晏淮是武安侯府嫡子,也是不俗之人,只是非在座之人的心仪人,听着她的人选倒是松了口气。
晏淮为人太过于正经,姑娘家的性子跳脱,难免觉得无聊了些。
谢华清在一旁道:“晏淮确实不错,只要不是晏楚就得,那个臭小子,让他没个正经模样。”
她的这话一出,沈应看着叶玉华和高心悦二人顿时变了脸色。
沈应收回了眼,只当是没有看见,只觉得自己多了两个对手。
前路漫漫,最后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因着华清公主是女子,尚且还年幼,夫子教授的东西并不难,沈应得沈确的教导,倒也还算在夫子那里过得去,并未太过为难。
一整日的时间,过得也算快,等下了学,其他人都已然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孙未央收拾完了东西,见着沈应还一动不动地看着桌上的书籍,问道:“你还不走?”
沈应这才从书本中抬起头来道:“家兄还在书院内,我等他一起。”
孙未央点点头,便跟着侍女一道离开了。
等着沈确遣了人来寻沈应后,学堂里已经没了人的踪迹,方才女学生的院子里,栽的一棵巨大桂花树,枝叶繁茂,顺着往上看去,一双脚掉在枝叶外。
晏楚嘴里叼着片随手扯来的树叶,打了个哈欠,才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方才少女坐着的位置,轻笑一声。
这小白兔,竟是喜欢他大哥?
跟着沈确回府的路上,沈确问着:“今日华清公主可有为难你?”
“大哥怎的如此问,殿下不似你说的这么不讲情理。”沈应疑惑。
沈确摇头:“华清公主对待晏楚厌恶已不是一两日,今日你帮着他说话,难免怕她会怪罪。”
沈应不懂:“晏二公子,虽有些轻狂,但也不是什么罪无不赦的之人,怎的公主如此不喜?”
“其中渊源我也不得而知,只知他们二人母亲乃是表亲,从小便是如此长大的。”
沈应点头。
沈确接着道:“让你去做陪读也是无奈,咱们虽在一个地方,但终究我是照顾不到你,你自己需得一切小心。”
他的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们如今在朝中孤立无援,若是行差踏错一步,自己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大哥放心,我省的。”
“若是能选,我倒是宁愿你不去做什么陪读,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选了你?”
其中什么原因,沈应也是不知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能看着日后大哥高中之后,或许就不会举步艰难了。
月圆人团圆。
中秋家宴上,武安侯一家在名单的受邀之列,帝尊宠爱惠贵妃,特此邀请武安侯夫人进宫。
谢华清肚子吃饱,正在御花园里消食,没走几步便听得一声轻笑。
汗毛立刻倒立起来,随即向着黑夜里,陡然发声:“晏楚,你给我出来,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小心我去告诉父皇。”
“哼。”
又是一声笑声,谢华清心里的害怕顿时没了,只剩下了生气。
在谢华清出声之前,晏楚从树上跳了下来:“分明是公主先到的我的地方,怎么反而先怪起我来了?”
“你简直强词夺理,这宫里哪处本宫去不得,还分起你的我的来了。”谢华清被他说得简直火冒三丈。
晏楚在她额前轻弹一指:“再往前走可是林婉仪的休息处,你也不怕惊扰了贵人。”
林婉仪酒量不佳,今日晚宴时多喝了几杯酒,便去了偏殿休息。
“我又没打算去她的院子。”谢华清瞪了他一眼,抬起腿就打算继续往前走。
晏楚拦在她的身前,挡住她的去路:“林婉仪入宫一年,颇得陛下宠爱,如今未有子嗣封为婉仪已是先例,再往上头可是四妃之位,可见恩宠,你啊,向来莽撞,还是不要去了为好。”
“少假惺惺的了,”谢华清不吃他那套,但被他这样一弄,也是没了心思,眯着眼看了他半晌,“为什么要我向父皇提议,让沈应做陪读?”
若不是因为晏楚,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晏楚勾唇一笑:“公主觉得呢?”
谢华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喜欢人家姑娘吧,我劝你少废心思了,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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