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突然开口：“你们是相反的人。”

宁芙和宋萤一齐转头看他，他却不说了。

宋萤想进一步逼问，但回忆起方才大黑蛇扫断驻员身体的场景，觉得闭嘴比较好。

“接下来该怎么办？”宋萤问，“这里的食物都不能碰了。”

“现在走吗？”

宁芙摇了摇头，“太晚了，我们对基地的印象太根深蒂固，系统和弹幕都在给我们灌输一种基地是正面友好可信赖的形象。”

她想了想道：“找个时间把张恩舟放出来，他哥哥不是中心基地的驻员么？”

宋萤抱臂沉思了片刻，问：“地上还是地下？还记得他哥哥叫什么吗？”

宁芙：“之前梁月舒问的时候，我听到一嘴，叫张恩帆。”

宋萤走到那一分为二的两个机器人面前，脚尖拨开胸前的工牌，上面写着之十七，另一个写着之十八。

宁芙：“这些机械驻员应该改过名字。十七和十八看着比编号更像编号。”

至此，宁芙确定这个世界是包裹形的，一层包裹着一层。

“知道为什么弹幕和系统都不见了吗？”宁芙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个时空。”

宋萤问：“黑烟呢？”

“黑烟只存在外面的世界，若是硬要说具体的地点，应该是中心基地。只要能成功进入中心基地就已经算是找到了黑烟，从地上基地进入地下基地，就不存在什么黑烟。若是再回到地上中心基地，系统和弹幕会回来，黑烟自然也会回来，任务继续。”

“与其说是找黑烟，摧毁感染源头，其实是……摧毁领导者？”

“领导者在培育大脑机器人。”

房门再次被推开，打断了宋萤的话，外面又出现两个驻员，他们站在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调出通讯器，“十七和十八肢体受损，需要遣送维修室。”

“你们好，我是之七。”

另一个说：“我是之八，请跟我走一趟。”

“怎么又多了一个？”之八额角的探头打开，对着柳仙扫描了一遍，咕哝一句，“编号：3527，姓名：柳仙。高级账户，其他保密，没有筛选结果。”

之七：“上报吧。”

两位驻员走进来，举起双手，“你们好，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领导者请你们过去，谈一谈交易。”

“什么交易？”宋萤一指茶桌上的茶水问，“这又是为什么？”

“是这样的，大多数能进入中心基地的求生者都具备强悍的战斗力，为了和平商谈，有必要对求生者采取一些措施，毕竟我们的准则是不能伤害你们。”

“不能伤害我们，所以把我们迷晕？”宁芙觉得不可思议，“你们的准则挺有意思的，是因为伤害了我们会影响后面改造？”

两位驻员突然退出了房间，相互看一眼，缓缓关上了门。

宋萤：“他们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整个房内的空间开始变换，墙体逐渐分裂，露出内里的栅栏金属框架。

“是笼子。”

柳仙一看情况，正要发功，此时，从栅栏墙体的空隙里射进无数细密的冰针，宁芙和宋萤都是□□凡躯，接连中招。

宁芙只觉得一阵眩晕，“又是迷药。”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宁芙听见大黑蛇在唤她主人。

但她睁不开眼，眼皮被一股粘状的液体裹住了，确切地说是整个身体都陷在一种不知名的悬浮液里。

外界的声音逐渐清晰，她听见几道陌生的声音在交谈。

“那条蛇的破坏力真强。”

“高压玻璃和精炼钢柱都快要关不住它了，不如打死好了。”

“听说那蛇身上都是好东西，若是能宰杀取下来放到地上去能交易不少劳动力。”

“不能宰杀，本体死了，从本体身上取下来的东西就会失效。你知道鸣鸣吗？”

“鸣鸣？领导者养的那只鹦鹉？听说活了好几千年呢，是只上古灵兽。”

“不过，那只鹦鹉不是已经逃跑了么？”

“是啊，这不正赶上了，走了一只鹦鹉又来了一条蛇。”

“只是这条蛇也太不好制服了。”

宁芙感觉到有清晰的敲击声通过粘液传入耳朵。

接着，她听见有人说：“看见生物缸里面躺着的这个女人了吗？”

“看见了，怎么？”

“多亏有了她，不然那蛇得把地下基地掀了。”

说话的人声音骤然变小，“领导者真够卑鄙的，当着那蛇的面把腐蚀液注入这女人的生物缸里，差点把蛇逼的狂暴了。”

“你说话小心点，不然被监测到，又要被洗礼了。你也想躺生物缸了？”

“唔，不小心说漏嘴了。”

“干活，干活。做完事去看剥鳞片。”

“剥什么鳞片？”

“那条蛇的啊，说是要把鳞片剥下来给这女人看。”

“领导者说，人类的在乎和关怀是相互的，那蛇这么应激都是为了这个女人，那这个女人为了那条蛇自然也会妥协。”

“一举两得啊。”

“是啊，想想当初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才选择留下来的？”

“唉~”

谈话声渐渐消失，宁芙的世界只剩下大黑蛇的呼唤，那呼唤似乎从遥远之处传来，又似乎近在耳旁。

她必须要清醒过来。

“柳仙。”宁芙在心里喊了一声。

强烈的撞击声伴随着呲呲嘶鸣声传来。

警鸣声立马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相继交错，“快，准备武器，如果它反抗的太厉害，把5432推进观察室里。”

“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要不要也送进去？”

“另外一个？不用，另外一个对这蛇的影响不大。”

“收到。”

宁芙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鱼缸里的鱼，现在，整个鱼缸动了起来。皮肤上有液体荡漾波动，很奇怪，她活着，但她不用呼吸，甚至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以及腹腔的起伏。

但她的大脑还活着。

撞击声更加剧烈了。

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入了缸中，滴滴答答的水声融入液体中，逐渐扩散。

不远处的撞击声陡然停止。

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有点机械的干扰声，“只要你乖乖的让那些触手拔掉一片，就一片。我就停止往缸里倒腐蚀液，这东西达到一定的溶度，缸里的女人慢慢地就会变成一副白骨。”

“你放心，虽然如此，但我们依然会保留她的大脑完好无损。”机械声哈哈笑了起来，“但我看你似乎很在乎她的身体。”

“我开始好奇，一条蛇和一个人是怎么产生如此大的依赖和信任的？如果你不配合，我会让这个女人在你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着，机械男声开始变得兴奋，“对，乖乖的，让触手进去。别动，马上就好，就一片鳞片。瞧瞧，多好看的颜色啊！”

“呲呲！”

宁芙感觉到周身传来一股刺痛，从皮肤钻入肌肉，逐步透进骨头里。

大黑蛇的鸣啸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黏糊又沉重的悬浮液，她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