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永远是不分昼夜都是个人多的地方，不管哪个城市都一样。
五人赶到病房急诊部的抢救室，那位罗老师已被白布遮挡了面容，护士正将其推回原本的病房里去。妻儿在他身旁哭得撕心裂肺；他年迈的母亲靠坐在病床旁边的墙角边，双眼紧闭，双手无力地垂着，要不是还哭出声音，真以为又多了一个新死鬼。
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位罗老师上前表明了身份，安慰起了死去的罗老师的家属。
小城市的医院没那么多讲究，一个综合病房就二十几张病床，其中盖白布的就有好几个，房间里头是哭声不断波涛起伏；护士人手不足，换药的手根本就没停下过半分，很是繁忙。
“在那边呢。”付海阳下巴抬了下，示意夜灵抬头看。
罗老师的魂飘在半空中，只有半个身子，看不到脚。他表情呆滞地看着身下哭泣的妻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死的人都是这个样子。”付海阳老道地说：“我们再多等一会儿，等他意识清醒些就能问话，但是得赶在鬼差到来之前结束，不然就没机会了。现在你们先想想要问些什么，挑重点来问。”
“哟，这位警官看来熟门熟路呀。”赵子豪挑眉扫了四周围一眼，没开天眼的他没能看见罗老师的魂魄，心里头有些不爽。
付海阳谦虚地笑了笑：“我们特殊行动部成立多年，这些经验还是有的。那女孩在我们市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也算是我们接下的案子了，刚才在路上我就担心会有这事情发生，所以打电话叫了一个队员来，她等下……呀，到了。”
三人按他手指方向看去，一个衣着艳丽的高挑女子走了过来。
赵子豪马上就被女子上半身那几乎包裹不住的饱满吸引住了目光。
“阳哥，又有什么案件了么？”女子以来就亲昵地缠上了付海阳的手臂。
付海阳不经意地抽出了手臂，介绍道：“她叫玉珊，会点小把戏，能拖住鬼差为我们争取时间。”又转头给玉珊介绍到：“这三位就是我跟你说想要招揽到我们部门的人，这位是……”
“我那些可不是什么小把戏。”玉珊打断了付海阳的话语，嘟着嘴道：“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部门里拉，这年头会些掩眼法的骗子多得很，阳哥你可别又被骗了。”
“这次不会了，我可是亲眼见识过他们的厉害。”
“是吗？”玉珊挑眉，扫了夜灵等人一眼，道：“我们部门福利薪酬都很好，但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你们有什么本事使出来看看吧。”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庄天佑身上。
庄天佑被她杏眼一瞪，老实地从身上取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白纸放在手上，答：“我会折纸。”
“哈哈哈，折纸？”玉珊鄙视地看了庄天佑一眼，脸上笑容未减，说：“你这胖子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这家伙就是老实过了头，听不出别人的讽刺。纵使他们偶尔打打架，可这些年来培养起来的情谊可容不得别人欺负对方。赵子豪迈了一步挡住了庄天佑半个身子，历声道：“怎么说不出口了？这家伙折出来的东西可是精品。倒是你，除了那坨肉，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看看。”
“你……”她的丰满可是她一直以来的骄傲，如今被人用一坨肉这么粗俗的词语来形容，简直气得她说不出话来。玉珊转头拉扯着付海阳的手臂，说：“阳哥，你看这些人，现在就这个态度了，要是进了我们部门，那气焰还得了？”
“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付海阳看了眼已经从半空中降落，双腿已经若隐若现的罗老师，说：“等下玉珊拖着鬼差，二小姐有什么问题赶快问。”
“二小姐？”玉珊上下来回地打量了夜灵，说：“哦！我知道了，家里有钱所以给局里施压，逼着阳哥给进我们特殊行动部吧？最讨厌就是你这种人，得了，来给我打个下手吧。”
“谁要进你们那个破部门？”赵子豪呛声道。
“玉珊，不是这样的……”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付海阳想要解释，但看见罗老师表情忽然一变缓缓降下，他立刻改口说道：“是时候了，二小姐快过来。”
“不了。”一直没有吭过声的夜灵摇了摇头，道：“我等会儿再问吧，你们先露一手看看。”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在房门外不远处椅子坐了下来。
赵子豪和庄天佑跟了上去坐在夜灵身旁，接过夜灵递过来开天眼的符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唉，你们……”付海阳急的不行。鬼差不久就要来了，如今可是争分夺秒的时刻，怎么就斗起气来了呢？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手半捂着嘴，走到罗老师旁边说道：“罗老师，你已经死了，跟我到旁边谈谈吧。”
毕竟这里是医院，他要是堂而皇之地在这里问话，医生大概会直接将他送去精神病诊疗室。
“我……死了？”罗老师双目清明了些许，看了付海阳一眼，表情有些说不清的怪异感。随后，他转头看着跪在病床边的妻子良久，忽然伸出了手。
双手在罗太太的身体穿透而过。
罗老师脸色巨变，不断地尝试着去触碰自己的妻子，嘴上叫喊道：“雅丽，雅丽。”
“罗老师，你真的已经死了，现在能看得见你的就只有我，我们到一旁去聊几句吧，你有什么话要告诉你妻子的我可以帮你转达。”
罗老师在其妻子身旁，付海阳要压着声音说话，自然也要靠过去。他脑子已经准备好了要是待会儿被发现后解释的说辞，幸好罗太太哭得撕心裂肺，根本就没留意到他。
“阳哥，快些。”
随着玉珊的声音响起，走廊的转角处显出了鬼差的身影。
站在病房门口的玉珊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古铜钱，趁着路过的人没在意，偷偷地撒在了地上。
鬼差步近，地上的古铜钱突然微微地抖动了起来。
在鬼差的眼中，它们化作成一个巨大的圆盘竖立了起来，硬生生地赌在了路上。鬼差从古铜钱中央的穿视而去，瞪了玉珊一眼，然后抽出腰间的锁魂鞭，使劲往最近的古铜钱抽打而去。
啪嗒。
铜钱被抽打了之后，瞬间变回原本的大小，躺在地上。
肉眼可见，不再抖动的古铜钱上凹了一道痕。
一鞭一个，没多久，鬼差也已走过了一半的廊道。
“阳哥，没时间了。”玉珊从手袋中取出一小叠纸钱，握在手中，紧紧盯着鬼差的脚步。待鬼差走到五步以内的范围时，她犹豫了一下，随即将纸钱抛了出去。
“挺舍得的呀。”一直看着的夜灵小声嘀咕了一句。
赵子豪看了她一眼，刚张开嘴，便听见医院的保洁阿姨大声叫骂道：“喂，这里是医院，不能撒纸钱，你当这是你家了？”
他转过头去，见保洁阿姨气呼呼地拿着扫帚奋力地打扫着散落在各处的纸钱。
“哎，别扫啊！这纸钱可不是普通的纸钱，贵的很，一张比你一个月工资还多呢。”玉珊小跑上去拦人，让保洁阿姨更不满了，两人立刻就拉扯了起来。
这么贵？怪不得二小姐说她舍得了。赵子豪小声地问道：“她那些纸钱有你的符纸贵么？”
“和我的符纸是一样的纸质。”夜灵回答道：“你凝神看着，有没有看到那些纸钱微微发着亮光？那便是灵气。这样的纸制作而成的符纸功效比普通符纸要大上百倍，不过作纸钱嘛……地府有些东西是需要特别的货币购买的，还算是有价值在，就是纸钱也相当于古代铜板那级数了。”
“那还不如做成元宝。”
“所以才说她舍得呀。”
“她这是浪费。”庄天佑插了一句。
鬼差早已将古铜钱全部打落，趁着玉珊没空搞小动作的时候捡了满满一手纸钱。虽然价值不高，可在地府带着灵气的货币还是很少的，好歹能换些好东西。他手一翻，将纸钱塞进了袖袋中，迈步进入了病房，不一会儿便困住了罗老师的魂魄走了出来。
出了房门，才看到坐在一旁的夜灵，赶紧弯腰行了一礼。
夜灵嘴唇动了动，鬼差点头，带着罗老师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时，付海阳也从病房中走了出来，他垂头丧气地说道：“那罗老师可能是死得突然，根本就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我什么都没问到。”
“没问到？枉费我拖了这么久的时间。”玉珊也走了过来，她头发有些散乱，刚才是几乎跟保洁阿姨打起来了，才在垃圾铲里头捡回了本就不多的纸钱，此刻心里头还堵着气。她将手上的纸钱往夜灵面前一递，命令道：“给我数数还剩下多少。”
“抱歉，我没空。”夜灵站了起来，侧身而过。
玉珊一把拉住夜灵的手臂，说：“你什么态度？你日后进来我们部门，我就是你上司，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就得做。”
“你凭什么做我上司？”夜灵嘴角微勾，冷冷地问道。
玉珊忽然觉得一阵凉意直达心底，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也有点儿气势。她一咬牙，瞪着圆眼说道：“凭实力。”
“哦？刚才那些小阻碍和浪费的贿赂就是你的实力？”
夜灵说话时的微笑在玉珊看来就是满满的讽刺。她凭着这本事在部门里头一直受到尊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笑话她？
“对，那就是我的实力，怎么样？有本事你也拦着鬼差试试看啊。”玉珊抬起了下巴，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夜灵。
“不怎么样。”夜灵抬手向角落处招了招手。
刚才隐去身影躲到一旁的鬼差拉着罗老师的魂魄显了身影，缓缓从角落处走了过来。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已成为过去，愿你们都能遇到那个深爱着你的另一半，每一天都能过得幸福。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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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