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夕叹气,徐长夕仰天长叹,徐长夕晕头转向。
这几天她对李子健调查盘问,发现李子健和苏渠玉一样,动不动就摆弄一些上不得大雅之堂的行为。
艺伎坊里的东西太恐怖了,没人害羞的吗?
她受不了了,全权交给除青处理。
这么多日以来,因由前世的记忆,她对除青多有重用,这也让原来和除青地位不相上下的蛛紫有了些许不安。
外面有人敲门,徐长夕捏了捏太阳穴,又唤人进来。
“大人。”
蛛紫行礼后还有些战战兢兢。
徐长夕道:“怎么了?”
蛛紫终于开口,“大人,属下最近有什么事做错了吗?因为大人近来都没有安排属下工作了。”
徐长夕沉默片刻,又摇头,“没有,只是最近除青总在身边,方便安排就叫她去做事了,我正想找你呢。”
蛛紫又抱拳行礼,“属下但听从大人安排。”
徐长夕点头,这话实是她随口一说,实际上她对于蛛紫已经不太信任了,也不知安排什么才能叫她不怀疑又不至于让她接触到什么重要的事。
她想了想,忽而有了主意,“后院的小倌里,我怀疑有政敌的卧底,你去好好调查。”
她也没指明苏渠玉,只想两个人如果通气,这下一定会会和,到时候或许能抓住他们的马脚。
蛛紫得了任务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接令下去了。
蛛紫是谁的人呢?
和苏渠玉认识吗?过几天等苏渠玉接触过蛛紫以后,可以顺着试探试探。
徐长夕打了个哈欠,决定眯一会儿再处理文书,一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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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府内。
施彦百无聊赖,本想出去转转,然而临出门却看见了王姝的身影,心中一跳,赶忙又回了房间。
不知为何,见到王姝心里总觉得有几分尴尬,施彦想找个由头把她辞退了。
外边忽地骚动起来,施彦还是不敢出去,等听到小厮嚷嚷着夫人回来,他听到这个词便心中一跳。
是戚熠吗?
想到此,他立即打开门去,果真看见戚熠提着东西回来。
围猎的事情处理了十天整,戚熠也有十天没回过家,这件事本是五皇子的责任,但奈何不可损皇家威严,她作为上将军也得受罚,于是在皇宫里跟随沈元染排查,期间还听得沈元染好一番提点。
戚熠方才知道沈元染心中所想。
不过她心思简单,对这些争斗党政压根不感兴趣,只想那么多天没回来,不知道小郎君想她了没。
她回来,抬头正见施彦,施彦看见了她不由泪流,立时过去抱住她。
戚熠放下东西拍了拍他后背。
“哭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吗?”
戚熠看见他这样还觉得好笑。
施彦摇头,“夫人,你怎么一去这么久……我总是一个人在家,我不想一个人在家。”
戚熠安慰着他,“这是没办法的事,我总得在外面工作的,夫君要习惯些。”
施彦听见戚熠这样不近人情的话,脸上又不由挂相,天底下哪个男人和他一样,总是日日夜夜担心妻子守着妻子,这十天还好,他多的是一年半载见不到她。
戚熠却还总叫自己习惯!
他放开了了戚熠,自顾自转身回头,他想让戚熠哄哄他说点好话,然而戚熠才刚刚从宫中回来,全身也十分疲惫,没顾及他的情绪,洗了个澡就回去睡了。
施彦见此也不好说话,只是心里憋闷难受。
“正君也不要太难过,戚将军在宫内兴许也很累,毕竟朝中事波云诡谲,戚将军对人逢迎难免也耗精力。”
王姝忽地出现,安慰了施彦。
“逢迎?”
施彦疑惑。
王姝点头,“正君不知道吗?朝中徐相便收过想巴结她的人送来的十八男宠,听说每夜纵情声色,这才眼底乌青不止,女人呐,哪受的住这样的诱惑,总得花些精力不是?”
施彦愣住,一下低头,是的,他想过这样的原因,戚熠那么优秀,觊觎她的男人能从花朝排队到雪域,他怕她不回家,一是担心她在外安全,二就是担心外面有不知羞耻的男人勾引她。
到时他的梦就彻底碎了。
他要找戚熠问个清楚,只是刚进去,戚熠就已经睡着了,他受不了,小脾气发作,闹着她醒过来,戚熠很困倦,此时对他这样的行为也有几分恼火了,但还是忍下气来,问道:
“怎么了?”
施彦这下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女人三夫四侍太正常了,他有什么理由叫她给自己解释呢?
施彦扭扭捏捏的,又不说话,戚熠点头,“没事我睡了,真的很累。”
施彦在一旁,愣愣的说不出话。
戚熠少有说这样的话,她本就是武将,精力比常人精神十倍,若她说累,那边是真的累了,他又怎么好打扰她呢?
他定定的踏步走出房门,王姝看见他落寞的样子,又上前递过手帕,她轻道:“正君。”
施彦接过,抹了抹泪。
这就是婚姻吧。
戚熠怎么变的这么冷漠了?他有隐隐的焦虑。
两个人原来就是因为门当户对没见过面就在一起成亲了,现下戚熠声势水涨船高,其实施彦家世早就配不上她了,他害怕有一天戚熠抛弃他。
施彦心底的不安十分强烈。
他自顾自走回屋房,连身后有人跟着也没注意到,等到了房门将要进去时,王姝却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正君,我心疼你。”
施彦听见这句话,身体一下僵住。
王姝又急切着,语调里似乎也含几分情意,她道:“正君、施彦,我也想对你好,好吗?”
施彦闭上眼,拉开了王姝的手,“我是将军的人,你不要说这些话,过几天你自己走吧。”
王姝见他拒绝,眼底又有几分冷色,想起自己身上的任务,又觉施彦还有几分怀柔,只能最后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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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濯几日前收到碎裂的玉佩和一封信,邀请她今天到镜湖舟上一叙。
玉佩正是之前她送给程禾的那块,现今已经碎成了好几块,上面还沾着血迹,信里也用挑衅的话说道“禾郎多情念你,以身相护此玉”。
她握紧了碎玉。
“沈濯,你打算去吗?”
阿展知道这件事,觉得这次肯定是鸿门宴,不想沈濯去。
沈濯点头,“总得去,看沈让耍什么心思。”
阿展惊诧,“他不是没承认吗?”
沈濯呵笑,“皇宫里是没有单纯的人的,这种人要么死了要么装的,他去就已经是答案了,不过是没看见我去狡辩而已。很好,他猜到我我也猜到了他。很公平。”
阿展点头,“那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沈濯点头,忽的想起了什么,又道:“不,你去另一个地方。”
阿展听见她驳回自己的请求,还要再说,但见她此刻眼神,忽又噤声下来。
幽暗,湿冷。
张简真在地牢里待了好几天,他知道自己大概被用来当做那个男人和沈濯谈判的筹码了。
还好,不是真的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他而已。
外边锁链又动,红骷教侍从带沈让过来,沈让捏了捏鼻子,看到张简真又道:
“出来,有件事要你办。”
张简真被带到游船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过来几个男人帮他打扮。
他很熟悉这样的流程,沈让要他去讨好谁?又要换什么情报呢?
难道,会是沈濯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又有点想活了。
然而,不是。
他被带到游船酒桌上,客人们本畅谈正欢,看见他来了,眼神也变化起来,一道“原来禾郎在这儿”,一道“虽然憔悴比之从前却更好看了”。
张简真低下头。
自从那天见到沈濯以后,沈濯说买下他日夜,他确实没有再接待过别人,然而如今见到这些凡夫俗子,一下觉得天上地下,眼泪瞬落。
好在那些客人还算客气,只是让他坐在一边陪酒。
他安分的坐下来,手上肩上却又不知摸过来谁的手。
好难受。
并非有如□□的疼痛,只好像这些人把他从里到外扒光了用**审视的目光来回扫视,这比钢鞭抽在他身上还要痛。
如果他再没见过沈濯,这样的日子他本可以忍受。但是他见到了沈濯,他得到过她的温柔怜惜,那现在的一切就变得难以忍受了。
他万念俱灰,眼中唯余恨意,他没在地牢自戕而活到今天,为的就是今天,他要向那些践踏他尊严的人讨回一点代价!
他拿过酒,又对众人笑道:“我为诸位添酒。”
有一个客人身上似乎带了火折子,他看到了。
那客人在他经过时,假装伸脚绊住了他,这正合张简真心意,他要靠近这个客人,拿到火折子。
然后,他要把酒撒满游船,他要和整个游船的人同归于尽。
他倒在客人怀中,一如他自到菏木楼成为禾郎后讨好别人的手段,他引以为傲的外表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帮到了他,他要带着这些人一起死。
船入口那边哄闹,不知是谁又上来,不过他也无暇关心了,拿到火折子,哄这些人喝酒,最后一起归西,是他最后的任务。
只是他起身一贯假笑给人斟酒时,抬眼却看到了那个人。
沈濯看着他,咬着牙。
酒瓶落在地上,他全身颤抖,无地自容。
谁都好,谁来都可以,怎么偏偏是她呢?
沈让看见沈濯的怒色,更确定了张简真在她心里的地位,他笑着给那些客人使了眼色,意在让沈濯明白,禾郎在自己这里任人摆布,叫她听话。
沈濯看了身边沈让一眼,“你排的戏很低劣,有人和你说吗?”
沈让调笑着摇头,“禾郎柔弱,不靠这些早就死了,所以需要三姐姐多帮他才好。”
沈濯还要再说,那边客人又动起手来。
张简真本春风得意的伪装在沈濯到来后立时碎裂,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沈濯看到他放荡的样子,这是他最低微的一面,他的自尊尤在沈濯面前被击溃化为无有。
客人不管他愣不愣,只又强行拉他进怀里,张简真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和远处的沈濯,心中绝望满逸。
他不要这样,至少在沈濯面前绝不能!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人生,至少在沈濯面前,他想保有尊严。
他于是抬手,狠狠打了那个客人一巴掌,尔后抢过酒瓶倒满全身,一边拿过杯子狠狠砸了那些客人的头,又跑到船头。
他远远的看着诧异的沈让和不知神色的沈濯。
他终于还是哭了。
船下是阴影遍布的河水,这是他的归途。
他闭上眼去又笑了几声,“一切都是骗我的,都在玩弄我,都看不起我。”
他笑着笑着,眼中忽地流出清泪。
沈让见他异状,又道:“禾郎!你做什么?!”
张简真看了一眼沈让,想起这么多年听他的话出卖尊严对人低声下气为他换取信息和人脉,但他答应的为张氏平反的事却分毫没有进度。
尤在今日,把沈濯带来,让这个人看到他这样放荡下贱的一面。
最坏的就是他!
“教主,你骗我出卖自尊,骗我身家,骗得我干干净净,是我太蠢了,我真的够蠢,我不适合活着。”
他拿出火折子,便要点上火苗。
结合他满身的酒,沈濯意料到了什么,大叫了一声:“程禾!”
张简真愣了一瞬,抬头看了她一眼。
沈濯见他回神,又道:“把火折子放下,到我身边来。”
张简真有那么一刻心动,这毕竟是他从小就就钟情的女子啊,从学堂送饭初见就被她的温柔吸引,后来知道她一贯多情也放不下,固然知道她周围早挤满了人他也情不自禁想注视她,那次她骑射课受伤是他唯一和她说上话的机会,他不由自主想去关心她,又怕她觉得自己和其他的凡夫俗子一样、便总端着姿态做一副矜持独立的样子,他早想要珍惜她的,他本来都要做她的丈夫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现在不行了。
他再也不是张简真了,他是程禾,是禾郎,最低贱的红倌。
是她口中上不得大雅之堂的人,是可以玩玩的人罢了。
他低下头,低低道:
“沈濯,如果有来世……”
如果有来世。
沈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沈让,沈让会意,与手下通明意思。
沈濯当即又道:“禾郎,过来吧,我说过,我会给你自由身。”
张简真听到她说话没有很大波动,他并不在意自由身,他想要的排在自由身之前,他想要的,已经再也不可能拥有了。
他只想死。
他又开始动作想点火,沈濯看了担心,又上前了一步,“程禾!”
她不知道该怎么威逼或利诱他了,只大叫道:“你敢死,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她有一瞬间失去了逻辑道理,只是分外担心这个人的性命。
张简真果真回头看了她一眼,尔后又点头,“……我的尸体,殿下尽可取用。”
他说罢,火苗燃起,他正要**,周围红骷教教众终于找到机会,一拥而上一人踢他手一人擒他脖颈摁在地上。
张简真手和脖子都很疼。
死也没死成。
好丢脸。
他快呼吸不上来了,教众按压他脖子的力气很大,他最后一眼看到沈濯过来踢了那男人一脚,自己最后落在她怀里。
她含情的双眼正看着自己。
真好。
他昏了过去,再也没法想任何。
沈濯抱着张简真,见他脸上脏污擦伤,心疼的情绪一股一股涌上来。
她托起张简真的身体就要离开,然而沈让却拦住了她。
“三姐姐,冲冠一怒为美人,可不明智。”
沈濯抬眼看他,她提起唇角,虽然笑着脸色却冷到发寒,“如果我非要带他走呢?”
沈让抬手唤来红骷教教众,“我听说过三姐姐骑射一流,不过武功想来不算高吧?”
沈濯好好放下张简真,又过来正视着沈让,“没错,不过沈植有没有和你说别的?”
沈让听到她提起沈植心中一跳。
沈濯凑到他耳边,“沈植和你的事情我知道,沈植和文诤言的事,我也知道。”
沈濯退开,“无争,我手里的底牌多的很呢,你以为我敢单刀赴会是因为和沈涟一样没有脑子吗?是我表现得太傻,还是你觉得我太傻?”
沈让拧眉,“你知道又怎么样?!”
沈濯呵笑,“沈植和你一起在红骷教,显然沈净不知道,那么围猎那遭使的就是苦肉计,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动作抖落到沈净面前,只要把你和她都是红骷教头目放出去,你们在花朝皇室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更别说沈植还和文诤言那道敏感的关系了。”
沈濯走近他,“你当然也可以说两仪阁由我统领,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说了,我有的是底牌,失去两仪阁我还有别的,我不害怕,我可以试,你呢?”
她重又扶起张简真,“我的人正带着戚熠过来,不想死就别挡路,否则,怕你血本无归啊。”
沈让咬牙,抬手放沈濯和张简真离开,又迅速使教众等人撤退。
临走时他忽的想到了什么。
沈濯为何能调动戚熠呢?
无暇思考,留待后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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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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