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阿展走过来递给沈濯一件衣服。
“你怎么知道七皇子和郡主有关系的?”
沈濯垂眸,把腰间锦囊的碎玉递给她。
“沈让禾郎没见过,也许不知道是谁,但沈植可是游城时大家都见过的,玉佩上有血迹的块数正好是七……七可以是七月七日,对应到人,可能是排列位置,禾郎不上官场对应不到群臣列位,那就是皇子排名。”
阿展惊诧,“如果不是呢?”
沈濯没什么表情,“推测有时也靠一点直觉……不是的话,你不就带戚熠过来了吗?”
阿展又问:“戚熠为什么听你的话?”
沈濯轻笑,“因为我是天命所归。”她回头,看着阿展,“你信吗?”
阿展挑眉,“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种东西吗?”
沈濯低眉,“不是不喜欢,是不能,是一碰就会粉身碎骨,活着是第一位,忍耐等待,接下来才会有一切。”
阿展不懂,也没回答,“你看起来真爱上这个男人了?”
沈濯没承认也没否认,“感情,很有吸引力……得到一个人的忠诚和信仰,也很有趣。”
阿展听到她的发言觉得有些瘆得慌,她没深究,“知道了,我好困,先回去睡了。”
沈濯点头,“睡吧。”
阿展安排好人手防卫便回去小眯了一会儿,沈濯回头也见天色已晚,不过心中担忧程禾,又移步到他房前。
她看着眼前的这座房子,想到房子里的人,嘴角微微抬起。
是的,一步步,从现在开始,她会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绝不会让任何机会再从自己手里逃脱。
白日里,鸟鸣啾啾。
张简真悠悠转醒,看见自己正在一座陌生房子里,他记得自己最后是倒在沈濯的怀里,难道是她把自己带回来了吗?
应该是了,教主可不会对他那么好,只有沈濯会体贴别人。
他想要起身,然而手腕和脖颈还很酸疼。
门外传来脚步声,张简真坐起来,那人把门打开,正是沈濯。
张简真看着她,她也看着张简真。
张简真反应过来,又跪下行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沈濯过来扶起他坐到床上,她坐在床边,“小事……你怎么样?还好吗?”
张简真摇头,“侍下没什么大碍。”
沈濯点头,“那你以后就住在这里,红骷教尚有一息,跟着本殿,我会护你周全的。”
教主看来没有把自己是张简真的事告诉沈濯,这样也好。
然而如今沈濯要自己跟着她,这可以吗?
在她心里,自己实际上只是个消遣吧,但她总是信守承诺言出必行的,说要给自己自由身,所以把自己带了回来。
诶……她总是这样好的。
张简真微微低头,“只怕叫殿下费心。”
沈濯摇头,“养你一个,不费什么心……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外头还有事等着我处理,好好休息。”
张简真恍惚反应自己听到了什么,回过神来,又有些疑惑。
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养’?
相府内。
徐长夕已从除青那里知道,蛛紫和苏渠玉接触过了,蛛紫似乎分外关心苏渠玉,也许这是她们通传信息的方式。
今日她便传唤了苏渠玉过来。
苏渠玉进门,双眼中又亮闪闪的,“大人,有什么事找侍下吗?”
徐长夕被他热烈的眼神烫到,她别过眼,“在我府内生活得怎么样?”
苏渠玉点头,“虽然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在后院搔首弄姿,不过大人在的地方就是净土,侍下觉得很好。”
徐长夕见他说话简直如敬仰神明,心里也觉得奇怪,蛛紫和他的事便放到一边去,她走下书桌,看着苏渠玉:
“你为什么那么仰慕本相?”
苏渠玉看着她,“大人是整个花朝最优秀的女子,侍下认为所有男人都应该仰慕大人。”
徐长夕额上掉汗,“……你这话别在陛下面前说。”
苏渠玉见她这样,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低下头,“侍下知道了,大人,抱歉,侍下总是这样不聪明。”
徐长夕摇头,“你就是觉得我很优秀所以仰慕我?可是当今储君和五殿下包括戚熠将军在内,个个都是有才有貌,你怎么偏偏?”
苏渠玉看着徐长夕,“大人还忘了一个三殿下,她人也是特别好的。”
徐长夕附和着点点头,“是是是……可你还没回答本相问题呢?”
苏渠玉反应过来,又道:“因为……大人救过我的。”
“救过你?”
徐长夕疑惑,不知道这是苏渠玉编的还是确有其事。
苏渠玉点头,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心里又甜甜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徐长夕陷入思考中,一想苏渠玉信誓旦旦,然而与蛛紫的关系确实近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前世他为何对自己下毒手呢?如果是真的,这件事应该难道另有隐情?
徐长夕回头,轻拍手掌,暗骂自己被男色冲昏头脑,怎么能被苏渠玉三言两语就骗去?
今日重要的便是苏渠玉与蛛紫之间关系,如果二人狼狈为奸,相处起来一定会露出马脚。
徐长夕转身,又对苏渠玉道:“……我倒不记得了,实在抱歉。”
苏渠玉摇头,“我知道,大人心善,一定救过许多人,不记得才对,大人……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
徐长夕挑眉,“你要为我做事?”
苏渠玉点头,做后院小倌用处太小了,他要成为徐长夕手里的刀,为她达到一切!
徐长夕侧目,“我怀疑我府里有奸细,你总在相府里,不如帮我留意留意?”
苏渠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长夕:
不愧是丞相大人啊,果然这么聪明,一下就知道府里有奸细了。
他连连点头,“好,大人,我一定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说罢,便即退下。
徐长夕看着他大义凛然走出去的背影,唇角微勾。
皇宫内。
围猎的事已经过去了大半阵子。
沈元染处罚了沈涟、戚熠,沈植受伤她总去看沈植,沈净便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沈元染处罚沈涟也是看在沈净背后文诤言的势力,围猎一事本就由沈净负责,如今做样子给外边看罢了,沈元染私下对沈净并没什么好脸色,还反复要求她思过。
围猎的事由沈净主动争取来,本以为可以风光一场,但没想到出了这么一回事,现下红骷教在沈净眼里彻底成为了眼中钉,而沈植因为舍命护她,又极为得她看重。
相对应的,从前与沈净穿一条裤子的沈涟受到冷待,因为禁足一事已是怨怼非常,时常在家里打打摔摔,这件事毕竟是她为沈净背锅,前期时沈净还要假作不搭理她,现下却不得不去看她了。
“逸予,五姐来看你了。”
沈净把东西放下,看见在正堂憋闷的沈涟。
沈涟闷气的,没答她话。
沈净便又上前去,“好啦,我的好妹妹,等你出来,姐姐一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好?别生气了,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沈净将她抱过来,又好好的哄了哄。
沈涟听这话耳朵都听腻了,从小到大沈净做错事都叫她背锅,一次两次也罢,可是从十二岁到十七岁,一直都赖她身上,每次也只会用“吃香喝辣”搪塞过去。
她早已经无法忍耐了。
“逸予,这些东西,是谁来送给你的?”
沈净瞥到了正堂里沈让送过来的东西。
沈涟憋闷着,仍回答道:“沈让那小子送过来的,怎么了五姐?”
沈净捻着送过来的杯盏的边缘,目视前方,“有些人,动作比我快。”
沈让联系了沈涟,沈涟知道自己大部分的秘密,不能让沈涟再和沈让接触,只怕沈让以此作为投诚储君党的投名状。
沈涟与自己休戚与共,即使她平日不清楚这个道理,现下也应该明白二人之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
沈净看过去,“你和他说了什么?”
沈涟摇头,“什么也不想和他说。”
沈净又笑,“是了,我们姐妹之间的事,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吗,六妹、”
她牵起沈涟的手,“我和你,可是从小到大的情谊,谁都无法比拟的,对吗?”
沈涟抬头看她,是了,沈净对她很好,除了老是叫她背锅,别的也没什么了,何况每次顶罪后,她也总很回护自己。
但日复一日,什么时候是头呢?也许等沈净当上皇帝以后就好了吧。
她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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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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