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真偷偷把钱送给了张芷雅,留了一幅字,她应该明白。
二人兄妹从小便亲密无间,心意其实互相了解,张简真如今身份低微,纵然能靠从前认识的还算正直的欣赏他的客人,又怕贸然让她站队。
张芷雅如今化名投身在徐长夕手下,大概想入仕途,自己若有能力,暗中帮助她则最好,何必要现身拖累她呢?
他如此想法,离开三王府后也联系了从前还算交好的客人,这些人中大多附庸风雅,只赏他琴艺,没有过度的举动。
张简真自认除了琴艺外还识得诗书,在红骷教又习得用毒的技术,算男子中厉害的人。
从红骷教出来本也不打算求活,现下又明了沈濯的心意,他更将生死置之度外。
所以即使知道联系这些权贵,必然有人会叫他冒性命之危刺探情报,但纵然他死,这些钱有一部分能给沈濯或者张芷雅,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沈濯的原因,他曾遇见过几个认识的红骷教教众,但这些人对他不再虎视眈眈想要抓他,反而对他视若无睹。
原本还想着若是要再被抓回去,宁与红骷教教众玉碎也不瓦全,现下看来,他又要谢沈濯了。
她总是帮他。
所以,他也要竭尽全力,为她好,只要她好,自己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爱她,又为什么强求她爱自己呢?她本来就是这么好的人,该配更好的人的……
说来说去,总是自己没有福气。
他叹了口气,刚送走一位从前结识的客人,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任何。
这些人确如他所料,答应他的邀约有些是可怜他有些则的确想利用他到其他人门上做内应。
他不知该怎么办,也没想好站在谁那边最有利于沈濯或张芷雅。
脑子混混沌沌,抬头天色已晚,他看见新月初现,只从中看出沈濯的身影来。
今天恰逢集市,她会出来看月亮吗?
如果会,又会和谁一同赏月?
还会和谁?还能有谁?
自然是,那位无论做什么,她都一笑付之的于正君了。
——
今日逢集,于慎叫沈濯一起出去逛逛,沈濯看完手中的线报,有些兴致缺缺。
“怎么了清隐?”
于慎上前,搂住她一只手。
沈濯没在意这件事,心里只想着侍从传来的程禾这几日里见过多少人这件事。
心头的怒火熊熊燃起,沈濯鲜少面对这样的感情,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克制,还有些烦躁。
那边阿展又说红骷教最近不消停,沈让三番四次的请求见她。
沈芙在储君府内禁足更不消停,还要她和沈元染求情,沈净一时得势,名声水涨船高,她又要想办法制衡。
山寨里寨主早说想念她要她回一趟,她现在已经知道部分事实,面对寨主又要用什么态度?又要怎么思考?
千头万绪压在她心上,一点也不让她松口气。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事与于慎无关。
沈濯平复好心绪,又看向于慎,这时才注意到他的手,她抽出来,又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想玩我就陪你去吧,散散心也好,别想别的事。”
于慎这时有几分愣神。
原来沈濯也是这样好的,难怪那些人都对沈濯迷恋。
自己以前只对沈芙爱慕,却也不知瞧瞧身边人,如果当初他爱上的是沈濯呢?
沈濯可是到现在都对那个张氏公子旧情难忘,女子里少见的忠贞。
他如果爱上沈濯,有些事会变得不一样吗?
可是,事情是难以改变的,他不会爱上沈濯。
但他需要依附沈濯。
“好,清隐,我们晚上一起出去罢。”
沈濯点头答应,为了这位故交旧友,还是推出了时间调整好心情与他一同出去。
月凉如水,沈濯和于慎走在小河边,身后远远跟着几个侍卫。
于慎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有些感慨,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和沈芙在一起,后来还回了一趟母家和家人团聚,也不过才一年,他就一无所有了。
不过,他不后悔。
……这就是沈芙要付出的代价!
凭什么这样对他?他一心一意的念她想她,沈芙凭什么先放手?
就算付出再大的的代价,他也是不会放过沈芙的。
而现在,他更要依靠沈濯、依靠沈净,彻底让沈芙坠入无底的深渊!
他想罢,又侧目看沈濯。
“清隐,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于慎与沈濯搭话,沈濯心里只想着其他事,只敷衍地回答道:“是啊,月色很美。”
于慎一边走一边又道:“你府里那个男人去哪儿了?这几天都没见他。”
这话正问到沈濯忧虑之处,她神色有些恍惚,眼中却坚定的闪烁着光芒,只呵笑了一声,又道:“他出去玩几天。”
于慎闻言,一时惊诧,原以为那男子已经知难而退,没想到只是出去避避风头,那自己还得下点狠手才好。
于慎没应和这句话,又道:“你喜欢他吗?”
沈濯听见于慎这样问,果真也没再打算隐藏任何,“对,我喜欢他。”
于慎闻言仍不甘心,“就因为他很像那个张氏公子吗?”
沈濯听见于慎提及阿真,忽而闭目凝神。
是了,这也是她连日来一直回避的问题。
她要和程禾在一起,她要得到这个人,那么对阿真所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呢?
阿真会伤心的……会吗?
他才不伤心呢,他巴不得摆脱自己呢,张简真眼里,她或许就是个无能的皇子罢?他只喜欢沈芙这样的,天生就继承储君位,将来必能荣登大宝的人。
……张简真、张简真,又是他!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都在她心里阴魂不散?!
都怪他!
为什么偏偏要来对她好?要叫她知道还会有人性情这样温柔,在她受伤时带给她这样的温暖,她本来都不打算相信人世情爱了,是张简真非要把她拖进来的!
阿真啊阿真,你真的害得我好苦,你出现了叫我看到希望,又这么自私的逃出我的视线,你真的很不对啊你知道吗?!
沈濯平静下神色,又想起于慎还在身边,便放下了思考。
她又呵呵笑了几声,“不知道,也许吧。”
于慎默了默。“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当年的张简真呢?”
沈濯定定的,又呵笑了一声。
为什么?
于慎当然不清楚了。
当年学堂里她自有风流纨绔的名声,谁都劝她改,难道她不想吗?
她当然也想像沈芙一样,出生就有将军姑姑贵君父亲撑腰,可她只是小厮的孩子,还差点死在沈芙父亲手中!
生命太脆弱了,她只想活着!
偏偏上天又给了她极高的天赋,学堂的策论骑射她样样都是翘楚,皇子之中有人反感她觉得她是个威胁的譬如沈芙沈净,单纯看不惯她的譬如沈涟沈植,个个都见不得她好,找机会使绊子的危机时时都在。
那个四妹,和她一样的无依无靠,但只因为惹得沈涟不痛快,即使是皇子又如何?
死得那样无声无息。
她最后和四妹对视的那一眼,已经叫她完全领悟了这个道理。
她只能装作纨绔,站队沈芙、为沈芙做事换一些虚张声势的底气,好像她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在乎,只喜欢美人美酒、处处留情。
因为这样的人设,完全不会符合一个能够争夺皇位的皇子形象了。
没有人会把她放在眼里,没有靠山没有品行声望,又有什么竞争力?
势力野心名望才是皇权争夺的核心!
她在这样的环境受尽了往来算计,手足情谊、双亲恩情在她心中什么都不是。
而张简真,却出现了。
在不知她身份的时候为她低身处理伤口,流露出那样的温柔,只要一个眼神,就让沈濯知道,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她就不用像以前一样思考那么多。
即使他贪图名声地位,那也是目标明确分外直接的事,她努力就有可能得到。
而非如于慎、沈芙一般,即使自己用尽心力的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忽然不知道某一天,就把自己抛下,在那场流民慌乱中,这两个人相携逃窜的身影她一直记得。
在这场三个人的友谊中,她们两个是连接得更紧密的。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长姐?”
沈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反问他道。
于慎听到沈芙的名字,又顿了顿,才道:“我现在不喜欢她了。”
沈濯又笑,“真的?”
于慎没有立即点头,回过头看了眼沈濯,方才点头,“是啊,清隐,我不喜欢她了。”
沈濯点点头,“那就好,你和长姐分了也好,她做不到你想要的专一,阿慎,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
于慎抬头看着沈濯,还想再问什么,沈濯旁边忽地有个他没见过的侍从上前。
沈濯离于慎远了几步,听取侍从传来的情报,是有关程禾的。
“殿下,那位今日晚间时分出来后,忽然不见了。”
不见?
沈濯听到线报后心中断跳片刻,难道程禾真的去找了能给他名分的女人过今晚?
这个问题来不及思考,她又低眼看向那边的侍从。
沈濯微微皱眉,唇角却带笑:“……你是说,你从清蓉寨出来的身手,追不上一个男人?”
侍从心虚抱拳,“属下疏忽了,求殿下责罚。”
沈濯走近她,牵过她手,又柔道:“我知道,叫你们这么高的身手跟踪一个男人实在屈才,想来寨主也不是这么和你们保证的,不过太好高骛远,对人也不是那么好,你觉得呢?”
侍从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有几份愧疚,又低头,“属下辜负殿下了。”
沈濯摇头,“自己去展阁主那里领罚,你明白,她罚比我罚要轻一点。”
这名女子讪讪点头离开,沈濯又唤了剩下的侍从过来,
她对感情体会得太迟钝,现下汹涌的浪潮将她淹没,她还有些不知所措,但这熟悉的感觉一下叫她回想起当年对阿真时的样子,她心里甚至还有些兴奋。
她右手握拳努力平静情绪,又叫剩下的影卫附耳过来,她在影卫耳边说了几个人名,“去这个几个人府上看看,如果找到他,别闹出太大动静,打晕了全须全尾关到我府中的密室里,做事干净些。”
影卫们得到指令便即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人继续保护她。
于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隐隐约约听得出和之前那个伎子有关。
他上前去,也道:“清隐,怎么了?是那个男人的事吗?”
沈濯点点头,“我现在心里也有点烦,阿慎,叫人保护你,你自己逛逛,我回去休息休息,好吗。”
沈濯说话并没有征求他同意的意思,直截了当便安排下去了。
于慎见她眼中神情,心中知道沈濯对那个男人有所不同,便直问道:“你真的爱上了那个低贱的伎子?为什么?”
沈濯有些诧异的看着于慎,她还没说话,于慎又道:“沈芙因为伎子背叛我,你也要因为伎子离开我?”
沈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阿慎,你看起来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会。”
于慎听不进她的话,只拉着她手袖,“清隐、清隐、”
于慎和她对视,眼中显出泪光,他问道:“清隐,如果我不选沈芙,我选你,你会爱我吗?”
沈濯没什么表情,只想挣开于慎的手,但于慎却出奇的抓得很紧。
沈濯很清楚,于慎是不爱她的,他深深爱着沈芙,爱到现在,宁愿倾覆一切也要沈芙永远记得他。
同时,她也并不爱于慎,除了阿真以外,她唯一有过那么点动心的人,只有程禾。
她没再动作,只平静的看着于慎,“你选不选我,我都不爱你。”
她说话太直白了,但偏偏这样的直白,最简明扼要明了一切。
于慎脸上烧红起来,他放开了沈濯,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心头却有难以言喻的羞耻。
他不知受什么驱使,抬起手便打了沈濯一巴掌。
于慎做完这一切,却又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哭了起来,往巷子里跑去。
沈濯没顾及脸上的疼痛,又叫侍从跟着于慎过去保护他,吩咐罢,脸上的火辣才明晃晃感受到。
她也哭了,尽管于慎沈芙都并不对她有多深的情谊,但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到如今分崩离析,乃至以后她和沈芙尚有一劫,她心中竟然也有几分酸疼。
这些人,说起来,是算她的朋友的,然而今天过后,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们三个人,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月色忽被乌云遮覆,天上淅淅沥沥竟然下起小雨。
沈濯叹了口气,使了仅剩的影卫去买伞,自己又想找个屋檐躲躲。
不想,身边有人撑伞为她遮去浮雨。
张简真不撑伞的另一手为沈濯递上手帕,“……疼吗?”
沈濯见了是他,还有些惊讶,想起之前影卫说明的事,对他来到这里的行踪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简真注意到她细微的表情,以为沈濯不想看见他,表情又有些冷硬,他答道:“……怎么?我不能在这儿吗。”
沈濯瞧见他微微蹙眉,很快反应过来,又笑了笑,“啊……没,没有。今日逢集,要不要一起逛逛?”
张简真只当她这是缓解尴尬的话,没有理会,只奔着自己感兴趣的事问去了。
“殿下不去追他吗?……小心他可真生气了。”
沈濯想起于慎的事,神色也低落下来,她耸了耸肩,“他生气有我哄,我生气谁来哄我?”
张简真想她这样爱着于慎,方才或是惹他生气,被他这样打了也不还手,一定受于慎许多气,此时便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
他拿过手帕小心的为她抚了抚脸上的红印,一边动作着,眼中还要盈泪,这个他这样爱慕的人,却被那个男人这样伤害,如果沈濯爱的是他就好了,他怎么会这样对她呢?
可惜,沈濯不爱他。
他把手帕拿给沈濯,又冷冷道:“……殿下自己选的,总要对他负责,我走了。”
他话刚落,那边影卫也买了伞回来,他本想递给沈濯伞的手也收回。
他和她总是这样的,他有的能给的沈濯早就有了。
沈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上又拿到他的手帕,心中传来一阵又一阵钝痛。
她又在做什么正人君子呢?喜欢什么就抢过来,想要什么就非要拿到不好吗?她犹犹豫豫所以错过了阿真,这次绝不能再错过。
她抬手,看了眼身边的影卫,食指动了动。
她要得到这个男人,不管他愿不愿意。
张简真转身就走了,他之前浑浑噩噩来到集市闲逛,恰好却又看见了沈濯。
果然,她身边还有于慎。
他本不应该出现,可是他忍不住,只想在暗处能够看到沈濯幸福也好,可偏偏于慎竟然出手伤了她。
他见于慎走远,又见沈濯这样伤情,再也没法顾及任何,便过来想慰她心安。
然而他又以什么立场去安慰呢?
这件事等他已经踏步过去时才想起来。
沈濯也许也对他有些许好感,可是总是敌不过于慎的,他不能插足她们的感情,自己只是一个向沈濯无耻追求正君地位又被拒绝的男人而已。
可他难道真的是想要正君的位置吗?
不。
在他进入菏木楼成为红倌开始,便早已放弃了任何世俗情爱的可能,他的自尊已经所剩无几,从小的规训叫他心中对自己此番经历的评价已经低无可低,他知道,他一辈子都是禾郎,再也不会是张简真。
可是他又遇到了沈濯,她像小时候一样,说着喜欢自己想纳自己为正君,他从小就仰视着她一直默默爱着她,怎么会不对这样的宿命动心呢?
可是沈濯却在围猎那天说了那样贬低自己的话,张简真心中那微弱的自尊心又被打击摧毁,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沈濯爱自己,他只是想通过一个正君的地位来告诉自己沈濯不是这样的人!
但如今沈濯告诉他,她没办法。她做不到。
那日张简真回到房间收拾行李时,看着窗外恍恍惚惚的站了半天,等到残阳半落,天边独剩一抹昏黄层云时,才回过神来。
他眼中干干,只告诉自己:她不要我,果真不要我了。
沈濯为了于慎拒绝他了,那个男人只要轻轻吻她脸颊,沈濯就能护着他保留他的正君位子。
可是他张简真呢?明明自己比于慎忍受了更多的不公和委屈,为什么最后过得好的还是那个男人?
老天呐,为什么爱总是流到那些不缺爱的人身上,我才更需要她,为什么不能让她爱我?
他悲从中来,心中绞痛。
算了。
算了!
其实他不该想这么多的,他本就经历淤污,其实只要沈濯能多看他一眼就已经足够,是他太爱沈濯,爱就是这样,得到一点就想得到更多,他得寸进尺张牙舞爪都是因为他太爱沈濯了。
原本他是可以得到沈濯的全部,午夜梦回时他常幻想张家从未流放,如果是这样,他一直是张简真,是配得上沈濯的张简真,那他的这些举动都不会是无理取闹,他能堂堂正正的要沈濯纳他做正君,甚至还能要沈濯只爱他一个。
可是造化弄人,如今他是身不由己的张简真,是出卖尊严的禾郎,是卑微下贱的红倌,是受红骷教牵引的傀儡。
他配不上她。
可是你自己看看!
张简真心里又大叫道。
你看看,于慎对她好吗?你舍得离开她,叫她去受于慎的气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想那么多呢?你不是爱她,想要她幸福吗?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于慎不珍惜她,你才更应该去爱惜她守护她,至少她流眼泪的时候,会回来找你的,不是吗?
他想明白了,或者说,无论他想没想明白,今天他都要回头。
张简真回头看着沈濯,他看着她,只道:
“你不追上他,为什么也不追上我?”
张简真走上前,“其实你谁也不爱,对吗?”
沈濯动作的手因为他回头又骤然放下,影卫没有动作,张简真又拉起沈濯的手,“我接受,我都接受,我知道我的要求太过分了,我不应该……是我错了。”
“啊?”
事情的进展实在是在沈濯的意料之外了,然而张简真却没理会,只想把自己的所求全都表露,再求沈濯给他一个机会。
“沈濯,我不谈条件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像以前一样,常来看看我,可以吗?”
张简真看着她的手袖,见缃色衣料这样干净,心中自卑又攀上,他往后退了一步,形单影只的站在沈濯一步开外,又低下头,“我不要任何的名分……三殿下、沈濯,我不想和你一刀两断,我们像以前一样可以吗?你来找我说说话,我不想看到今天的场景,我不要别的男人这样对你,就算、就算你允许他这样,至少我还能安慰你,我不想跟你分开,我爱你……”
张简真急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连昔年他最常在嘴边念叨的名字都叫了出来。
沈濯……沈濯,他当时为了显得自己和那些趋炎附势的男人不一样,特地叫她全名,引起她注意。他知道的,像她这样温柔多情的女人是不会怪他的,而且很显然,他果然很成功,后来沈濯总是来在他送饭后过来送他一段路,和他多说说话。
现下,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在沈濯身边,只想她不再流泪,他只要她好,她好,那么什么自尊尊严都可以抛付到九霄云外,他什么也不想管了。
他只要沈濯不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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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真情一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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