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慈听到儿子从古堡带回“狼王集结令”的消息,心里着实紧张了一把,不过他没有忘记当年与将军的约定:
天下太平的时候,焕日负责清理角落里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不太平时候,焕日随时协助狼王扫平一切黑暗;焕日有难的时候,狼王负责集结所有曾受恩于焕日,受恩于将军的人,随时听候调谴。
焕日成立至今已有二十年光景,这二十年里,赵心慈从一级警督升到了一级警监,这背后的功劳有一半来自焕日。同样,这二十年里受过焕日恩惠的人不只他一个,在“狼王集结令”名单里的人就有十八个,这些人来自各行各业,机缘巧合知道了救命之恩来自于焕日,于是内心的热血与感恩让他们自愿加入了集结令名单。
赵心慈知道,这道集结令不会轻易启用,到了启用的时候,说明焕日面临的危险程度可见一般。这阵子因为雇佣兵的事,龙城已经是风雨飘摇,人心惶惶了,幸而有幽灵小组的协助才能接二连三地保住这座城市的太平,而今焕日有难,赵心慈便是豁出去也要对得住这份恩情。
于是,在思虑周全之后,赵心慈逐一打电话联络了名单里的人,狼王的话份量很重,不到一个小时时间,所有人便对接完成,而且全都表了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之后,赵心慈约上这些人吃了个饭,确认了一遍他们所能提供的协助,然后按自己的判断给他们进行了待命分工。安排妥当之后,赵心慈亲自给将军写了封信,并交给赵云澜,让他把信送进古堡。
自从进过两次古堡之后,赵云澜已经俨然把自己当成焕日的“自己人”了,联系了沈巍后,他便熟门熟路地开车着到了结界之门的小木屋,然后像耍赖皮似地赖在江晴的屋子里不肯走。
江晴的老花镜滑在鼻梁上,她低头抬眸瞅了一眼躺在摇椅上悠闲自得的赵云澜,旁边桌上是他自己带来的一盒葡萄,说是特意送她吃的,结果这货进门后便毫不见外地躺在摇椅上玩手机,葡萄也一颗一颗全都进了他自己的嘴巴。江晴叹息了一声,转头拿起一份报纸,架好老花镜看了起来。
赵云澜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欢快地玩着吃鸡,眉眼不抬地说:“晴姨,您这儿环境是真好,又清静,又舒适,靠着这么一大片森林,空气贼好。我将来要是退休了,也想住这儿来,到时候我就在您这房子边上再盖一个木屋,跟您做邻居,给您做伴好不好?”
江晴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我本来觉得一个人住在这儿可以多活几年,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也活不了几年了。”
赵云澜抽空抬眼看了晴姨一些,佯装不悦地皱起眉道:“瞎说什么呢?您老人家长命百岁好不好?还有,我知道您原来就是警察,东区分局的,您退休的时候,我爸刚升任总局局长。想不到吧?我在我爸的相册里看见了一张合照,那里面就有您。”
江晴确实没想到这个,放下报纸又看了赵云澜一眼,问:“你爸是?”
“赵心慈。”
江晴回忆了一下,缓缓点头:“原来是狼王的儿子,怪不得敢在我这儿放肆。”
“晴姨,您知道‘狼王集结令’吗?”赵云澜一局结束,终于放下了手机,端着葡萄靠近江晴,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江晴笑了笑,摘了老花镜看着赵云澜:“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名单里的人。”
赵云澜被这话震得身子一歪,险些掉地上。“卧槽,晴姨您不早说,还跟我在这儿装?我这不是要赶着去古堡给将军送信回复‘狼王集结令’的事吗?您就开个门让我过去呗!”
江晴先是冲他和譪地一笑,而后翻脸如翻书般地严肃起来,低声说:“不行!没有水神或火神的命令,这门开不了。”
就在赵云澜打算撒泼打滚的时候,里屋的帘子突然掀开,沈巍走了出来。
“小巍?你怎么也在?”赵云澜一脸懵。
沈巍径直走到江晴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道:“晴姨,我奉火神的命令来接赵云澜,希望您放行。”说完,沈巍摊开手掌,掌心先是冒出一团黑雾,而后又燃起一团细小的火苗,火苗往空气中窜了一下,迅速熄灭。
江晴点点头,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赵云澜说:“嘘,都别说话。”
两人同时闭上嘴,专心听着屋外的动静。因为三个人都有着极高的敏锐度,所以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赵云澜大喊一声:“趴下——”
三人同时伏倒在地,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枪声传来,接着是小木屋剧烈震动起来,玻璃和门窗被连续扫射的机关枪打出了一串一串的窟窿。倾刻间,吊灯、碎玻璃、木屑,被打烂的家具在房间里横飞,碎屑一层一层地掉在身上,三人瞬间就灰头土脸了。
屋外的机枪扫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剩下满屋子的硝烟味,窗户和门边已经燃烧起来,小火烧着木门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赵云澜低吼一声:“沈巍,晴姨,有没有受伤?
江晴甩了甩脸上的碎屑,发现下半身已经不能动弹了,后腰的位置传来剧烈的疼痛,于是她艰难地撑着身子喊:“你们快走——!”
“不行,我们不会丢下您,一起走!”沈巍迅速爬起来,上前去扶晴姨。
江晴甩开沈巍的手,吼了一句:“我中枪了,走不了了。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这就是我家。就让我死在这儿吧!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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