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醒了,但却突然失忆了。
周行当初不顾父母的反对,来到北城和方芷举行婚礼,甚至婚礼照顾有邀请自己同学朋友,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晕倒。
方芷妈妈这边的人也大多有事情,眼看婚礼泡汤了,自己待得时间不能太长久,于是也就陆陆续续地走了。
可怜方芷妈妈一个人还要照顾两个昏迷不醒的。
郁溪提议,方芷这边由她来照顾,方芷妈妈去看着昏迷的新郎。
“朋友一场的,我照顾方芷也是应该的。再说了,阿姨,你一个人照看俩个忙不过来的。”
郁溪把板凳端到病床旁,示意方芷妈妈去另一个房间照看着新郎,省的两头跑的麻烦。
方芷妈妈知道郁溪的一番好意,本来还想推拒,但实在拗不过郁溪,只能点头答应:“真是太麻烦你了,白跑了一趟还要在这陪我这个老太婆忙东忙西。”
说罢,就想要转账给郁溪:“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心里过意不去,你们小年轻现在压力都大,也不容易。”
郁溪连忙摆手拒绝:“阿姨,您别这样,要是收钱了,这算什么呀。您不用担心这些,好好照顾他俩才是要紧的事。”
方芷妈妈没办法,感激地握着郁溪的手,眼含泪花连声夸赞:“好孩子,好孩子呀,我们方芷没交错朋友。”
郁溪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提醒方芷妈妈还是抓紧去隔壁病房:“阿姨,快去吧,这边还有我呢。”
方芷妈妈点点头,走了。
看到她走了,郁溪这才长舒一口气,她是真的不太擅长应付长辈。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边方芷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郁溪察觉到她身上还残留着鬼气。鬼气对于普通人的伤害是很大的,轻则生病几天,重则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郁溪自身是个半吊子道士,本想求助邬珏,但邬珏摇头拒绝:“虽然我能画咒,但毕竟是鬼使出来的,对她弊大于利。”
郁溪没法子,只好照着邬珏的指示,现学现卖,磕磕绊绊地用镇魂铃施了个净化鬼气的咒法。
这要是被其他懂行的人看在眼里,绝对要夸一句天赋异禀,要知道一个符咒,虽然看着简单,但有的人光是画好就要好几年,更别说郁溪前不久还是个零基础的小白。
这符咒画得虽然不太顺畅,使出的力量也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但郁溪的的确确是刚学就画出来的,但看着速度,就已经算得上恐怖了。
郁溪还觉得自己这道行实在不够,老是碰到关键事情的时候不够看,心中不由生出一点挫败感:“师父,这符咒怎么是一个一个记的啊,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简直幻视当年背单词,甚至还不如背单词呢,几天才能学完一个咒。
邬珏抬了抬眼皮,无情地打破郁溪想要速成的幻想:“你基础太薄弱了,符咒得一个一个认,等你真正学会了,需要几年,学完,有需要几年。何况符咒这种东西,只会在基础的上面翻新,你要想真正融会贯通的创新,不下十年。”
郁溪听完,整个人更丧了,唉声叹气地趴在床边:“所以这就是你就算丢失了记忆,甚至成了鬼也记得这些玩意的原因吗?好恐怖。”
邬珏没有搭理她,比起失忆,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记忆模糊。每当他想探究自己的过去时,镇魂铃的封印就会更加强势的反弹回去,阻止他的行为。但他对往事还是有残存的感觉,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和镇魂铃的主人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这种感觉在他第一次见到郁溪的时候就被他发现了。
他完全无法对郁溪下杀手,哪怕理智上对人命视若无物,但郁溪给他的感觉和其他人类不一样。
这对恶鬼来说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甚至可以算上一个致命的弱点。
这个弱点是不能让任何人或者鬼知道的。
没有人喜欢被拿捏,更何况是鬼王。
于是他一边留在郁溪身边教她道术好让自己不再受封印的限制,另一边又独自去寻找其他的方法。
这些他都没有告诉郁溪。
就在刚刚面对镜鬼的时候,他知道对面的实力时单凭郁溪一人是绝对抵抗不了的。
一时间,他也说不清自己隐秘的心思,恶鬼的本性告诉他,镇魂铃主任的存在更多的是累赘。
所以他选择了消失。
但郁溪实在是太蠢了,明明被鬼吓得瑟瑟发抖,还要逞强。
一个小小的镜鬼怎么能把恶鬼的徒弟吓成这样?
邬珏很不爽。
因为不爽,所以他准备把这个镜鬼的死期提前。
结果这个鬼竟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邬珏更不爽了。
郁溪看着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跨着一张脸的邬珏,觉得这个鬼真的是一天到晚心理活动丰富得简直不正常,不正常到郁溪都有点习以为常了。
她替昏迷中的方芷掖好被角,看着眉头紧皱,好像陷入噩梦中的方芷,像邬珏问出了自己在阵魇中看到的奇怪的地方:“方芷好像知道那个镜子的一些事情,她当时犹豫了好久才拿起那面镜子。你说,这镜鬼会干什么啊?她不会被骗了吧?”
邬珏听懂了,嗤笑一声:“如果她真的知道一些,那就算是咎由自取。”
郁溪不赞同邬珏的说法,觉得他未免有些太刻薄了:“万一是被骗了呢?我觉得方芷不像是想要害周行的样子。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搞清楚这面镜子的真正用法。”
邬珏听了后,觉得郁溪未免把对方想得太无辜了些,但也没再出言反驳。
郁溪又掏出自己趁没人注意时拿走的镜子,她察觉到镜子上的鬼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只需要等方芷醒来再询问她是如何得到这面镜子的。
若是无心还好,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这可就麻烦大了。
她问向一旁杵在这跟右护法似的鬼:“我看镜子里已经没有多少鬼气了,这鬼就这样被消灭啦?”
邬珏看着一脸单纯的小白徒弟,愉快的回答:“当然没有啦~”
郁溪迅速跨起一张笑脸,哀嚎:“啊?为什么啊?”
邬珏笑眯眯的解释:“因为这个镜面的碎片少了一块,镜鬼是可以借着这不知所踪的部分溜走的,所以,”他故意拉长声音,贱嗖嗖的补充:“你又可以继续和它打交道了,以后再见面也算是熟人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郁溪瘫在床边,郁闷极了:“一点都不开心!”
反正邬珏看到她这样,倒是很开心。
他看了一眼门外,继续开口道:“有好戏要看了。”
郁溪困惑地抬起头。
邬珏朝着隔壁病房抬了抬下巴。
郁溪会意,悄悄地溜到门口,猫在一旁暗中观察。
只见隔壁病房来了一排保镖似的人守在门口,郁溪没敢上前去,悄悄贴了张符纸在墙上偷听。
学了道术就这点好,八卦比以前方便多了。
隔壁病房来了一个女人,听声音年纪应该也不大,语气中满是傲气,第一句就惊呆了郁溪:“我要接我儿子回去,我好好的儿子竟然成了这样,你们母女俩真是每一个好东西!”
这女人竟然是周行的母亲,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消息又找到这来的。
女人继续说道:“我儿子从小到大听话懂事,都快要接受他爸的公司里,都被你们害成这样,弄得父子俩决裂!肯定是那个方芷对我儿子下了什么**药,短短一年,我儿子就大变样,伤透了我的心。”
方芷妈妈对于周行的突然昏迷很愧疚,但坚决维护方芷:“俩孩子是真心相爱,局面变成这样我也很心痛,但你不能平白无故的诬陷我女儿。”
周行妈妈当即就冷哼一声,嘲讽道:“真心相爱?!你也敢说?我们周行这么优秀,遇见的、交往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拔尖的,怎么就突然会变了性子,看上你家女儿?!”
说完,她就吩咐了旁边的人给昏迷的周行贴上什么东西。:“大师说了,我儿子是被你女儿魇住了,要是我儿子还不醒来,我要你们母女俩好看!”
郁溪心想,魇住倒是真的,但这大师未必是真的。
结果现实打脸了,周行居然真的醒了。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周行嘶哑的开口,先是一句:“妈?你怎么在这?”
周行妈妈见到自己儿子醒了,似乎激动地扑了上去,忙要带着周行转院检查身体:“我的儿啊,答应妈妈,我们回家,回家再让大师检查一下身体,再也不来这了!你这一次差点要吓死妈妈!”
周行有些抗拒又有些疑惑:“什么大师?妈,你是不是又被骗子忽悠了。还有,我怎么在这?这位是?”
方芷妈妈有些震惊,声音一下子提高:“我是方芷的妈妈啊!今天是你和方芷的婚礼,你们突然昏倒了才来的医院。”
周行好像有些不悦:“阿姨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方芷,更别提婚礼了。”
一句话,震惊了两个屋子的人。
完了,新郎醒是醒了,但好像把和新娘有关的事情全都忘光了……
郁溪有些绝望,这鬼气的后遗症怎么这么大啊。
一旁的邬珏好似早有预料,说了一声无聊,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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