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活该的,我也是……”仙使们的道服,随狂风而起,逐渐撕碎成粉末,其中一位穿鲜红色肚兜的小小仙使道。
嘉尔贝罗适时在云上点评,说:“迷底一直在谜面上。”
“标堆答案就摆在那了,却不去执行,明明这里并不适合她们,离开更好……这又如何称不上一句活该呢?”嘉尔贝罗在云上打了个滚。
自从知道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后,她便变得随性许多。
“是啊,都活该的。”栾常黎面上笑容消失,脸转向一侧,避着嘉尔贝罗不看。
“她们,仙使小姐们,可能是觉得,自己还没到该离开的时机……”
嘉尔贝罗身形一顿,停在云上,垂眸俯视下方场景,轻轻说道:“或许吧。”
“人心才是这末日,这地狱之源。其余一切一切,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衍生物罢。”
“至于到底是血湖地狱,还是那十八地狱。本质上也无甚区别,不是吗,常黎?”
嘉尔贝罗眸光往后一扫,锁定在栾常黎身上,眸底些许期待,故意用了,略显亲密称呼。
果然,栾常黎脸色一沉,不动声色向后退了一步,客气说:“风神大人,还是不要想捉弄常黎,为好……”
嘉尔贝罗手臂弯曲,半撑起身子,哈哈一笑,表明自己其实是在故意恶心:“哈哈,不要这般生疏,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话音落下时,栾常黎已默默退出好几步远。
“好了,我知道我俩关系不熟,不应跟你开这玩笑,做此表现!”见栾常黎逐渐阴沉下来的脸,她半是求饶。
嘉尔贝罗双手交叠,手背抵着下巴,触手重新长出,按压起背上肌肤,用略带调侃语气,感叹说:“不过,你真的是特别敏感类型啊!之前还没这样觉得。”
“平常不好交朋友吧!”她话锋猛地一转,话题一偏,眼底暗藏浓浓笑意。
栾常黎顿时无语,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其甚至怀疑,嘉尔贝罗前面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将这交友话题,顺利抛出来。
为一这么小措醋,而包那些饺子,嘉尔贝罗,可真是无聊。
嘉尔贝罗眨巴眼睛:“你不回我?是想让我一个人自说自话?你这样,不会觉着自己很过分,有点没礼貌了吗?”
栾常黎理理衣袖说:“我本来也不是那么有礼貌的人。”
“哎,真的吗?”嘉尔贝罗头扭向栾常黎,目光闪耀,“我看你栾常黎全身上下,都写了,有礼谦卑这四个大字!”
搞得宋怀觉想操纵栾常黎,赶紧离开了。
栾常黎语气刻板生硬,垂眸与嘉尔贝罗视线对上:“神佛不应留相,不要玩得太过,你应该知道我意思。”
她这话,坦白来讲说得并不快,但嘉尔贝罗就莫名觉得,这话说蛮快的。好像一眨眼,话音便落了,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嘉尔贝罗转动头部,心里下了判断。或许是因为,她们并非同类,交流起来,有些许屏障。
“嗯,知道,可我现在,根本就不算正经神明,只是有可能向这个方向前进。”嘉尔贝罗嘴上应着,眸光却又转回到下方场景,看上去异常敷衍,根本没放在心上。
云遮了那绿色太阳,使世界看上去正常许多,天空白里透黑,黑里透白。还带点,不太显眼的绿。
活似异色不规则,不是用正经模具搞出来的鸡蛋仔,每个往下凹陷的云,上面布满有神经网络,脉搏一样线路。
总一会大点一小点,膨胀又收缩,上下起伏,宛若呼吸。
这算嘉尔贝罗给它们留下痕迹。
“神的卵巢!这是神的卵巢!祂繁殖了,我能感觉到!”地上人见此一幕,有人发癫大喊,奔走相告。神情急切,手臂挥舞。
“啊,多么强大的生命气息!多么漂亮的卵,太美了!”有人十指相交,放至胸前,热泪盈眶。
“神也会生娃吗?”有人疑惑。
更有人半信半疑,对天上那幕攀谈交谈。
“啊,今天云层怎么这么低了!难道真是神生了,这些神子神孙,是要下来了吗?”
“看这架势,马上便要破壳而出了吧?”
“别是怪物啊!千万不要是怪物!”
疯男人跳出来,信誓旦旦说:“诸位,这是我跟章鱼怪神的娃!它们很乖的,大家不会有事!”
这章鱼怪神,自然是指嘉尔贝罗。
“真的吗?就你也配跟神生孩子!”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是个人都不会看上你这疯男人!”
都末日了,没人会那么天真,对面说了就信。
“这就是我跟章鱼怪神的娃!你们爱信不信!小心到时娃出来,娃娃胡闹,我可就不管。”疯男人趾高气扬,俨然一副入戏太深,自己真信了模样。
“等到了那时,便谁也怪不了,自己找死,纯纯活该!”
话音未落,疯男人整个飘起,离地半地。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惊恐,身子却动不了。声也再发不出来。也或者,是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很快,众人便知这疯男人,绝对是再发不出声音,说不了话了。
片刻间,男人四肢遭了巨力撕扯,肚子上开一大洞,鲜血淋漓,喷溅四周。
这是无声绞杀。众人见此一幕,皆安静下来,不敢出声。连呼吸都轻松的。眼中或有惊恐。
男人一滴血到一建筑旁,缓缓落下。与这滴血,一同落下的,还有它的头颅。
“神明,不容置喙!”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出声,开口。
“对,神明不容置喙!”
“这男人胆太大,活该这个下场!”
“预言家啊!纯纯活该,你纯纯是活该!”
末日各类怪异景象,令人们渴求神祗,那些超凡力量存在。
“骗子,造谣者们应该去当人牲,献祭给神明!我提议恢复远古人祭,献祭苍生!”
“远古献祭,万岁!”
“万岁!”
谢广元见人群已丧失理智,大喊起“万岁”与“人祭”,不由向后退去。
人祭
——生命能是这么,可以献祭掉的东西吗?
按理说,末日之下,人们朝不保夕,更应该珍惜生命才是。
谢广元对狂热氛围不感冒,自然不想参与其中。
“上等,下等,你是个中中将!”
“上等,下等,中中将哭,中中将哭!”
那些回忆,仍不肯放过她,谢广元不由想起胎儿腐臭,死婴特有的滑腻腥味,仿佛仍停留在谢广元身上。
她好似活到那时。
谢广元眼没长后面,也看不到后方情形,一时不慎,脚滑,后背摔在建筑墙上。撞击声响亮,在人声鼎沸中,毫不起眼。
谢广元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顾不上后背疼痛,就要趁没人注意到自己,开溜。
谁料此时,那疯男人头,滚到谢广元脚边,轻轻撞脚侧一下。
男人死前惊恐惊线,令谢广元呼吸急促。
画面好似与谢广元记忆中,那些死婴画面重叠。
那些死掉的婴孩里,有些可是睁了眼睛,死相与人睡着时,毫不相干。
谢广元或许也受了,那狂热气氛影响,没那般理智,她双手紧贴墙面,声音愈来愈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不要……不要,不要再拿死掉的东西,砸我了!”
这一声,竟一时盖过人们商喊“人祭万岁”的声音,令众人稍稍安静下来。她们回头,望向那脸上,写满惊惧的年轻女人。
她身形偏瘦,看上去不是很健康样子。气质略带阴郁,并不阳光。像常年,久居室内。
再一看其脚边那男人头,谢广元,可不似单纯被死人头吓到样子。
“妹子,你没事吧?”中年大妈上前,询问谢广元。
谢广元一时有些许恍惚,她方才看错听错了吗?那些高呼“人祭万岁”的家伙,怎么表现,这么还常呢?
难道,之前只不过是其产生了幻觉?现在才是谢广元真实,现实生活场景?
走吧!快点趁现在走啊!
谢广元,你不可以犹豫,别忘了上次犹豫是个什么下场!
她脑中,又有声音催促,叫她走了。
她上次犹豫着,没有立刻选择离开,可是成为“中中将”,被人拿死婴砸。
事后,下场可不凄惨,到现在都偶尔会做,与此相关的恶梦,难以去除的心理创伤。或许是会伴随其一生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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