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哇，好多。”

“不是，这么多？”

三个人他看他，他看她，她看他，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版的面面相觑。

低头再看一眼手机屏幕，是江樰和严霁合力做出来的宣传视频，53万个赞。

“视频爆了。”率先反应过来的严霁把头重新抬起来。

“我们要火了！”江月突然抬头说道。

“不一定。”江樰最后一个抬起头，单手支着下巴颏，冲严霁手中的手机屏幕那边努了努嘴。“也没准是单纯冲视频内容点的赞，不过不管是哪种，对咱们来说都算是好事。”

“嗯，总归是把流量提上去了。接下来的时间就踏踏实实干，争取接住这波流量。”严霁点了点头，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子上。

视频爆了，对他们来说算是意外之喜，但他并不打算再做这种视频以延续流量。估计是被自己强大的“四个月定律”整PTSD了，严霁在视频的高流量带来喜悦褪去之后，第一时间感觉到有些后怕。

他和江樰不是专职做视频的，一波接一波地做这种视频，留下来的受众很难说是有私人订制服装需求的。

嘶，严霁感觉有点牙酸，他想起来之前某人调侃过他是“21世纪的封建残余”，不敢尝试新东西，永远赚不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钱。

严霁倒也不是什么因循守旧的人，只觉得这么中规中矩地干下去，总不会出什么大错。他不图出名赚大钱，唯独图一个长久稳定。

江月看了看左边的严霁，又看了看右边的江樰，问道：“所以，我们能在国庆假期前接到第一单吗？”

其实她一开始是想问该不会等我幼儿园毕业都没有顾客光顾吧，但感觉这么问的话，两个大人会更加的沉默。

“先吃饭吧，我有点饿了。”江樰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试图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

“咖啡苦，心里堵，工资2500。一睁眼一闭眼，就忙忙碌碌……”三人同时看向桌上的手机，严霁拿起来翻开一看，没有被标记诈骗电话。

不能说啥来啥吧。

“喂，您好，雪消云霁服装工作室。”严霁按下接听键，顺手从电脑旁抽出一张白纸，江樰“见缝插针”地给他递了根笔。

“这个风格能做的，下午三点半是吧，好的。麻烦留一下姓名，刘女士，联系电话就是您现在打给我的对吧？好的，是，我们在开发区新安街29号。”

“真接到单了？”江月睁大了眼睛，似是没想到自己还多了一项言灵的技能。

严霁点了点头，把自己写好的顾客要求和联系方式的纸递给江樰。江樰草草扫了一眼，新中式加西装，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算了，他一外行人也不好评价。

“顾客三点半来是吧？那我先去弄点东西吃顺便把账对了。”江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是真有点饿了，毕竟对账是个脑力劳动，很消耗能量。

“嗯，去吧，我得先去休息一会儿。”严霁应了一声，他这两天为了视频加班加点地画小人，现在兴奋劲儿一过，困劲儿就翻上来了，实在是顶不住了。

江月见两个大人都去忙自己的事了，一步步挪到前台最里面，蹲下身打开最下面的那抽屉，在自己的百宝箱里拿出一套装着七彩碎片的盒子出来，关好抽屉，举着盒子哒哒哒跑到里间去了。

前台一时变得空寂，只剩下墙上的时钟滴答地转着，窗台的金盏花不再cosplay含羞草，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花瓣，门口的发财树享受着干燥的空气和不再被水泡的软烂的土壤。

“欢迎光临，女宾一位，里面请。”江月不知道从哪蹦跶出来，先严霁一步到门口迎接客人。

正打着哈欠往外走的严霁在原地重启了一下大脑，他刚刚都弹窗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积极？

想来也是，这事对她来说算得上是头等的新鲜事，因为严霁之前在公司里干活，谈合作时肯定不能带上江月，所以这还是江月第一次干接待顾客的活。

有人主动出来干活，严霁自然也乐得自在，以后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提前让江月适应适应也好。

他看着江月把顾客引到座位上，拿过样布，然后扭头用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严霁。

行吧，严霁认命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拿过样布开始讲解。

顾客想要的风格是新中式加西装，实际就是印着竹子暗纹的简约直领一粒扣的外套，里面内搭一件黑西装衬衣，下身套一件比较素净的马面裙。

这想法倒是不难实现，只是严霁鲜少搞这种中西混搭风的服装，做外套要用到的桑蚕丝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否则直接用聚酯纤维的面料，再加上缎面和新中式盘扣的设计，很像马上要躺在四方长方形小木棺去往地府投胎的人的穿搭。

他说了一下面料时间的问题，特别向这位顾客说明了这套衣服需要更长的工期制作。善解人意的刘女士大手一挥，表示自己不在意这些。

“不会要等上一年吧？开玩笑的，年底前能做完就行，这衣服我打算在颁奖典礼上穿，质量可一定要过关。”

“那倒不至于，您放心，本店绝对会让您在颁奖典礼上惊艳四座，让所有的人的目光在您身上驻足。”严霁顺着刘女士的话头说了两句俏皮话，紧接着用三两句话引人过去量体。他向来不愿和顾客谈论过多的关于顾客本人的事，对严霁来说，给人家做出一身舒适、贴身且美观的衣服才是私人订制服装设计师的第一要义。

期间江月跟消失了一样，直到顾客要走了，她又从某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了，他停下记东西的手，想看看江月又要整什么活出来。

“姜……”严霁敏锐地皱了一下眉头，江月心嘎嘣一下，坏了，记错姓了，面上还是一副灿烂的笑容。

“将↗将↘将↗~这位美女姐姐您好，作为本店的第一名客户，我有一点小礼物要送给您。”说完，像献宝一样双手奉上自己花半个多小时捣鼓出来的两枚螺钿胸针。

好在这位差点被某四岁半小孩儿改姓的顾客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无伤大雅的小口误，小心翼翼地收下了小店主精心制作的礼物。

“谢谢，很漂亮的礼物，我一定会戴上它的。”

行，人出去了，该秋后算账了。虽说这事不算大也不算小，但第一次接待就差点闹出笑话肯定是要“敲打一番”，再次也不能是这幅沾沾自喜的表情。

“小月，刚刚如果不是我给你使眼神，你是不是就差点出错了？”

江月不一样，她向来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说辞：“欸——严爸爸，话不能这样讲，这只是一点小错，每个人都会犯。”

严霁把笔放在桌子上，双手抱臂看着她，他倒想看看这崽子用什么话给自己开脱。

“弄错顾客名字叫小错？那什么叫大错？”

“让人发现就叫大错。”江月装模装样地用手指虚点了一下自己额头，做了个Bking式敬礼。

此段对话在《是，顾客》中亦有记载。

呵[倒置笑脸emoji]，早该让她少看点英剧。

严霁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下。扭头刚好和江大财务低头找东西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以为江樰要替自己教训江月两句，对方说的话却实实在在给他泼了盆冷水。

“看我干嘛？让一下，你胳膊压着我账本了。”江樰费劲地将账本从严霁胳膊下解救出来，天知道他为了找这个祖宗，把整个店都给翻了一遍。

好嘛，他在这个店一点地位都没有了。严霁拿起铅笔，灰溜溜地跑到里间画设计图去了。

小剧场：

江月：请称呼我为言出法随的Queen！

严霁：Queen怎么还口误了。

江月：（开始吟唱）这只是一点小错，每个人都会犯。

严霁：弄错顾客……

江樰：卡卡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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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4章 有请第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