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从甲方爽快收图开始。严霁美滋滋地合上电脑，拿起叉子吸溜了一大口方便面。

没办法，江樰去送孩子上学了，泡方便面是他唯一一道怎么做都不会翻车的美食。

“又吃上这个了？我看店里那一箱方便面一大半都让你给吃了。”

严霁嚼吧嚼吧把嘴里面的面咽下去，不用抬头他都知道是自己雪消云霁服装工作室御用的江大财务回来了。他撇了撇嘴，拿过旁边2L装的**丝饮料往自己嘴里狂灌了一口，语气要多无奈有多无奈道：“那怎么办啊——我一个不会做饭的孤家寡人，饿了只能靠这些垃圾食品填饱自己的胃咯。”

江樰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整笑了，走过去照着严霁肩膀来了一拳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故意学我说话，我告诉你啊，严霁，学人说话可倒霉。”

严某人毫不在意地吸溜完最后一口面，含混不清地说道:“难道我这一路走来还不够倒霉吗？”

“这倒也是，别人一辈子都不见得碰上的事，你一年碰到两三回。”江樰一想起严霁那坎坷的”就业史“就想笑，一个人怎么能倒霉成那个样子。

严霁用舌尖抵了一下腮帮子，没有理会江樰的调侃，他把叉子扔进泡面桶，整个扔进身后的垃圾桶。

好像忘了点什么事，他挠了挠头，从兜里掏出打开备忘录。看见“买布料”三个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啊，做这单的西装衬衣布料快用完了，还有其他的常用布料也得补货。

“江樰，你去跟我看布料吗？”

“不去，我去哪能干什么？还不如留在店里浇花。”江樰觉得严霁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他又看不出那堆布的好坏，去了也是当个会说话的人形立牌在原地干杵着。

行吧，严霁也不想强人所难，起身抄起车钥匙就要走。转念又回想起自己被布料供应商狠狠坑钱的不堪往事，僵硬地把上半身转了回去，下半身却还在前面，硬是把自己拧成了一个大麻花。

“不行啊，兄弟，我需要你帮我算账。”

江樰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当人型计算器了？”

严霁把自己下半身也拧过来，语气十分甚至有十二分的诚恳道：“你是知道我的，向来被供应商当傻子耍。”

那证明你挺有当傻子的潜力，江樰没把这伤人的话说出口，只在心里腹诽了一遍。

“行，我去还不行吗？”江樰认命地叹了口气，别真让这个傻子被坑了，不然少的也是工作室的经费。他越过严霁往门口走，拉开玻璃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学着严霁刚刚的语气道：“带路吧，严店长。”

half an hour later.

江樰打了一个哈欠，托腮看着前面车的车屁股道：“我们能在江月上完托管班之前回来吗？导航说还有一个小时唉。”

严霁也有点发愁，语气含混道：“应该……没问题，导航显示的是最慢时长。”

本来严霁他们工作室所在的开发区就离市区有相当一段远的距离，这些布料供应商还总爱往一些偏僻的犄角旮旯里钻，美名其曰：“不污染居民区的空气”，就是苦了严大司机从城市的一段开到另一端。

好在老天没有真打算让他们在高架上堵死，挨过了车贴车的红色拥堵路段，后面可谓是一路畅通，到了第一家时手表的分针已然转了一圈。

“最——慢——时——长——”江樰故意贴着严霁耳边说道。

“咳，你就说到没到地方吧。”严霁眼神游移，脚带动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脚向里面走，还不忘了象征性地催一下江樰。“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江樰好笑地摇了摇头，跟着严霁往里面走，门口等候多时的接待人员接引他们到楼上的会客室，他到了地方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听着供应商跟严霁在那侃大山。

“这位是？”供应商把目光往江樰那边放，语气带些好奇的意味。

“江樰。”他微笑地冲对面的男人点头，自我介绍道。坐在他左边的严霁补充了一句：“是我们工作室的财务。”

江樰注意到对面的男人身体突然紧绷了一瞬，随后放松下来换上了一副略带谄媚的笑脸，不免感觉有点好笑。他扭头看了一眼严霁，怪不得这人一定要他过来，原来还有拿他来震人的用意在。

严霁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回看他还敢不敢信口胡诌，接着说道：“说了这么久，也该让我们欣赏欣赏您这里的‘千金难买一米’的面料吧。”

男人又看了一眼江樰，这人此时正撑着头往自家的布料展示柜那瞧，心里有些发虚，笑呵呵道：“什么‘千金难买’的，都是玩笑话，我这就去取，您能瞧上寒舍产的面料就行。”

瞧着男人突改的谦虚模样，严霁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真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随便吓一吓就怕的不成样子。还有这用词，“寒舍”，用江樰的话来讲就是：“没有文化还硬往肚子里装二两墨水”。

想到这块他也看了一眼江樰，好嘛，发呆呢。反正也没打算真让他干点什么，人还坐在这里就成。

回神过来，男人已拿着几张布料回来了。严霁用手捻了一下，虽说这人瞧着跟暴发户似的，东西是真不错，不至于能到男人嘴里吹的“千金难买一米”，但质量的确算上乘货。

严霁挑了挑眉，手指敲了敲装布料的大瓷盘子，还是汝窑的，真是暴发户行径。“您这的东西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价格……”

男人伸出五个手指头，嘿嘿两声道：“五十一米，实话跟您说，我这人不懂这些，所有料子都这个价。”

呦呵，没想到第一家就让严霁抄着个大便宜，他故作深沉地点头，刻意顿了两秒开口道：“行，我回去考虑一下，这样，我先跟您留个联系方式，方便后续联系。”

男人见这意思是要答应，立马喜上眉梢，连忙打开手机加严霁的微信好友。最后还笑呵呵地送他们走：“严老板以后多来往，多来往啊。”

严霁没回头，只摆了摆手，便带着江樰往下一家赶。

“怎么不直接在刚刚那家把料子定了？”在往第二家赶的时候，江樰突然没头没尾地蹦出来这么一句。

严霁想都没想回道：“当然是再发展发展其他家，货比三家才能知道谁家更适合。”

江樰“哦”了一声，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你比吧，我估计你过一会儿会怀念刚刚那家老板的。”

总感觉这人话里有话，严霁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那人就笑嘻嘻地看着他，一个字都不舍得往外蹦。

他摸了摸鼻子，把头扭回去接着看路况，他倒是不好奇江樰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是每回江樰这么瞧他的时候，眼神都有种“关爱智障儿童”的怜爱感。

不过这话还真让江樰给说着了，后面几家不是搞文字游戏想多割点韭菜，要么就是试图以次充好，拿中等品收上等品的钱。中间有几家老实本分的，可惜东西实在不行，入不了严霁那双挑剔的眼，pass来pass去的，还真只剩下第一家了。

这期间杵在旁边当“人形立牌”的江樰，虽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耳朵还是在一堆“胡言乱语”中精确地捕捉出关于价格的信息，心里快速算了一下，顺便和其他家的做个比较。

他看了一下还在滔滔不绝介绍的供销商，趁着这个时候，到在严霁耳朵边上说自己的计算结果，严霁脸色越听越差，听到后面直接跨着张批脸。

这边，供销商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语言艺术里了，只见此人拿着一张比抹布还烂的布料，一脸自信道：“这是我们最好的料子，一米八十！”

虽然没有这么多创业风口，但他们面前确实有一头被风口吹上来的猪。

严霁呼出一口浊气，他有点想念第一家的暴发户了，起码他的货物美价廉。

江樰冲他眨了眨眼，耸肩摊手，仿佛在说：“你看吧。”

小剧场：

严霁：不敢闭上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江樰：还是吃点速效救心丸吧。

作者：这样的奸商，不要998，不要98，仅要9.8！滴滴代打，全国可达，包你满意！

严霁：先来十份，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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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5章 风口上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