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摄政

几日后,白魏一行人返京。

不知为何,回京之后,白羽尘似乎更忙了,隔三差五就能看见礼部的人入宫议事。

魏九安很是疑惑,但也没多问。

二月末的一日午后,魏九安坐在圣辰宫的卧榻上看书,看着看着便起了睡意,一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小憩。

白羽尘从门口走进来,脚步声惊动了他,魏九安睁开眼,笑道:“可算回来了。”

白羽尘也笑,道:“回来找你。”

魏九安歪了歪头,道:“找我做甚?”

白羽尘想了想,笑道:“子矜,跟我去个地方。”说完,用一块布将他眼睛蒙住,拉着他走了。

魏九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他走了,反正白羽尘又不会害自己。

没走多久,就停下了。

白羽尘给他摘了眼罩,笑道:“看看满不满意?”

眼前是一座宫殿,没有牌匾,像是刚修建的。与周围很融洽,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魏九安笑道:“还挺好看的。”

白羽尘拉着他的手,笑道:“进去看看。”说着,拉着他跨过门坎。

院子里装饰得也不错,不是很华丽,但是大气又有些朴素。

院子左右种着两棵桃树,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淡粉的桃花挂在枝头,不张扬,也不逊色。正是魏九安喜欢的。

白羽尘笑道:“怎么样?喜欢吗?”

魏九安看着那两树花,笑道:“喜欢,好看。”

白羽尘笑道:“你生辰的时候咱们就出去了,没机会让你看,这算是补给你的,其实去年就能建好的,就是耽误了。”

魏九安笑着看向他,道:“以前怎么没看见过这地方?”

白羽尘道:“你果然不认识路,这儿原来就是凤仪宫,我命人改造了一下,就成这样了。你是男子,‘凤’不衬你,我就把牌匾撤了,回头取个新名。”

魏九安:“你把我眼蒙了,我怎么认识路?”

白羽尘干笑几声,道:“还是进去看看吧。”

屋内,与圣辰宫没什么太大区别,也就是门口柱子上刻着的诗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白羽尘看向他,道:“对了,你身边也该有几个亲近之人侍奉。那日在船上,我看你跟谢羌相处得不错,以后便让他跟你住在这儿,我也放心。”

说罢,安烬招呼着谢羌走了过来。

谢羌没有太大变化,稚气的脸上强装着镇定,倒有几分稳重。

谢羌朝魏九安行礼,道:“臣参见魏大人。”

魏九安连忙扶他,道:“不必不必!还是放松些的好。”

谢羌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没来由的全身一颤。

魏九安也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了白羽尘。

安烬笑着解围道:“魏大人不用不适应,皇上以后会经常来这儿过夜,只是您不用挤在圣辰宫而已。”

魏九安道:“我倒不是不适应,就是这变化有点大。”

白羽尘笑道:“这有什么的?我还打算让你出宫开府呢,结果羽昼极力反对。”

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在宫外给你备了宅子,过几日修缮好了,你也去看看。若是觉得好,住在宫外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魏九安拉着他的手,道:“我自然也乐意离你近些,宅子空置几日也无妨。”

白羽尘笑道:“不妨进去说?”说着,拉着他进了主殿。

魏九安看了看屋里的布置,还算比较简约,装饰就只有几个符合他审美的花瓶,他几乎都在圣辰宫看见过。

白羽尘笑道:“不知道这几个摆设合不合你心意,要是不喜欢,我让人给你换。”

魏九安笑道:“挺好的,都不错。”

白羽尘拉着他坐在软塌上,笑道:“喜欢就好。对了,这地方现在还没新名,你要不要给取一个?”

魏九安为难地笑道:“我都没念过书,我能取什么好名字?”

白羽尘笑道:“只要是你取的都可以。”

魏九安想了想,道:“要不就叫……长生殿?”

白羽尘笑道:“好啊,意头不错,回头我叫人刻个匾额挂上。”

往后就没了凤仪宫,只有长生殿。

魏九安抱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白羽尘让他抱了会儿,随即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子矜,趁着今儿高兴,给你个礼物。”

魏九安把头从他怀里探出来,眨了眨眼睛,道:“什么礼物?”

安烬识相地上前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呈给白羽尘,随后退了下去。

白羽尘将盒子打开,魏九安就坐在他腿上,静静看着。

盖子一打开,里面是两块玉佩,分别刻着鸳鸯,挂着流苏。两枚玉佩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看不出痕迹,就像是一块圆形玉石被切开一般,切口处光滑整齐,打磨得细心到位,一看就是下了功夫。

白羽尘笑着将右边的那枚拿起,给魏九安挂在腰间,又将另一块别在了自己腰带上,笑道:“怎么样?喜欢吗?”

魏九安低头看着玉佩,良久,才笑了。

他抬眸,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弯着,道:“这是一对吧?”

白羽尘笑道:“瞒不过你。”

魏九安犹豫片刻,道:“所以,你前些日子说的大婚……”

白羽尘点点头,道:“我想娶你。”

魏九安一怔,没想到自己的预料是真的,道:“可我是男子,这事史无前例。”

白羽尘揽着他,道:“那就由咱们来开辟这个先例。既然我爱着你,就该用权财地位填满你所有的‘惶恐’,这才是爱恋的意义,不是吗?”

魏九安还是不放心,道:“可……”

白羽尘将一块酥糖喂到他嘴边,道:“你放心。下午我去会见礼部尚书韩辰,然后咱们就定亲。”

他的手指绕着魏九安的发丝,道:“京中有处宅子还空着,我已经命人去收拾了。若你愿意,到时候把聘礼都送到那里去。”

魏九安道:“我自然愿意。只是……若是为了此事,引得朝局动荡,那自然不值得。”

白羽尘垂眸,道:“父皇说过,他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为了固权而纳妃,不光自己不欢喜,还引得我母后劳累。”

白羽尘接着道:“若只是为了权力便要舍弃七情六欲,那不值得,更不应该。”

白羽尘又一次正式地道:“子矜,你愿意与我大婚吗?”

魏九安看着他的眼睛,违心的、劝谏的话堵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

良久,他抱住白羽尘,道:“我朝思暮想,自然愿意。”

窗外,一朵桃花悄然绽放。

魏九安又笑道:“羽尘,中午在长生殿用膳吧,别折腾了。”

白羽尘笑道:“都依你,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的人准备。”

魏九安想了想,笑道:“之前吃过的那道蒸虾不错,就那个吧。”

白羽尘笑着捏他的脸,道:“就知道你馋了,还想吃别的吗?这次我在长生殿加了个小厨房,厨子也是新来的,我尝过他们做的菜,还真挺好的。”

魏九安道:“别的也没什么了。”

白羽尘笑道:“也好。”

下午,白羽尘去找韩辰,陆明泽就提着个袋子过来了。

魏九安笑道:“明泽,怎么好的日子,王爷没陪着你?”

陆明泽撇撇嘴,道:“殿下去找吏部的几位侍郎打牌了,我又不会,他和皇上就让我来找你。”

陆明泽又笑道:“看我给你拿了什么!”说着,从自己提的袋子里抱出一只小王八。

魏九安无语地道:“你真是什么都养。”

陆明泽笑道:“前两个月我跟王爷去买了两只大的,结果下了一窝,我俩养不了,就打算送你几只。”

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只小点的,对门口的谢羌笑道:“呀,谢大人?咱们在江南见过。你快过来,我给你也带了一只。”

谢羌:“……”

陆明泽拉着他俩坐下,笑道:“取个名吧。”

谢羌看了看地上的小王八,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一介武夫,连书都没读过,哪取得出好名字?”

魏九安看出他的紧张,与刚到圣辰宫的自己有几分相像。

魏九安朝他笑道:“说来,我还不曾问过你的表字。”

谢羌思索片刻,道:“晋灵。”

魏九安念道:“谢晋灵……倒是朗朗上口。”

谢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自己随意取的,让大人见笑了。”

陆明泽道:“谢大人谦虚啦,我亦是飘零之人,遇到了湘王才有定所,自己独行十数年,照样取不来表字,现在别人还是连名带姓地唤我。你若是觉得让旁人见了笑,那我岂不是不用活了?”

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

谢羌道:“若没有魏大人,我也不会有今日在宫中当差的职位。于情于理,我也该谢过大人。”

魏九安笑道:“职位是靠自己得来的。我知道你那日在船上是受人引荐才与我结识,但你既然愿意将云滇近况告诉我,而不是像其他官员一样弄虚作假,便可见你并未只把我当作高官。”

谢羌抿了抿唇,刚一抬眸,便见他开口道:“谢侍卫稳重直爽,我倒是很想与你结为好友呢。”

谢羌还是犹豫道:“可是我是下人。下人和主子,从身份上便有着天差地别。魏大人何必纤尊降贵?”

魏九安却不以为然,道:“我曾经还是睿王府家奴呢。天差地别是虚的,他乡遇故知才是实打实的缘分,不是吗?”

陆明泽也笑着对谢羌道:“他这人性子急,若你现在不信我俩,慢慢来就是。”

说罢,对魏九安道:“你那只王八叫什么?说来让我笑笑。”

魏九安也突然来了灵感,指着小王八,笑道:“那我这个就叫白羽尘吧。”

陆明泽:“哇塞。”

谢羌:“……”

远在宣政殿的白羽尘也打了个喷嚏:“谁咒我?”

韩辰抬眸,眨了眨眼,道:“怕是魏大人在长生殿想着您呢。”

韩辰,礼部尚书兼大理寺卿,白羽尘心腹之一。年少入仕,与白羽昼等保皇派成员很是亲近,关系熟络。只是素来不正经,不拘小节。

虽然还没有接触,但他也不排斥魏九安,反倒帮着白羽尘做事。

白羽尘:“你继续说你的。”

韩辰笑道:“您是不是惹恼了魏大人,让他背地里说您的不是?”

白羽尘怨毒地道:“朕就知道你跟湘王学不了好。继续说你的礼部,人手够不够?别老跟着湘王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白羽尘回头,看见安烬也笑得不正常。

白羽尘:“你也是,把你那个笑收收,跟着谢羌学的什么东西?谢羌也是个不正经的。”

韩辰嘟囔了几句,但迎上白羽尘更加怨毒的目光,还是继续说大婚事宜了。

长生殿的三位八卦成员。

陆明泽吃着甜瓜,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劲爆的消息?天天闷在府里,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魏九安笑道:“听说前几天安公公给建仪宫的一个年轻宫女送了朵花。”

谢羌脸立刻黑了。

魏九安立刻道:“当然,被拒绝了。”

谢羌再次微笑。

陆明泽道:“也不错,不过安公公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打算的。”

谢羌忍不住插了一句,道:“他一个太监,能怎么打算?”

魏九安悄悄观察着谢羌,见他比方才放松些了,自己也开心了许多。

陆明泽道:“我听说他前两天领养了个孩子,以后若是出宫,也是有人养老的。”

随后仰天道:“唉,人家都有人养老,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魏九安笑道:“你有湘王殿下,你俩和和美美过一辈子,不好吗?

陆明泽想了想,道:“问题是殿下最近都不怎么搭理我。”

谢羌啧啧道:“陆大人还是少忧虑吧。”

陆明泽道:“说的也是,那他怎么就不爱搭理我?”

魏九安看着陆明泽,别有深意地道:“殿下对你很好嘛。”

陆明泽笑道:“殿下人可好了,只是有时不太正经、爱同别人聊些八卦,但也无伤大雅。”

又看了看魏九安腰间的新玉佩,立刻想到了什么似的:“喔!”

魏九安无语道:“你能不能别跟个公鸡似的。”

陆明泽看了看四周,笑道:“九安,这布置不错啊,带我看看去?”

魏九安拉着他去了后院。

上午白羽尘就带他看了前院和寝屋,后院还没看。陆明泽这么一提,魏九安也感兴趣。

后院种着几棵桃树,和前院一样,开得正好看。

后院还是比较简约的,桃花和人工挖开的小河共居一所,让人顿觉清凉。

陆明泽笑道:“九安,皇上很爱你啊。”

魏九安笑道:“羽尘就爱干这些。”

陆明泽道:“这要是让我们家殿下看见,他能造个满城皆知的谣。”

谢羌顺口道:“他要是造谣的话我就信谣了。”

话一出口,他便觉得有些不妥。刚要道歉,便发现没人在乎礼仪,只图开心。

陆明泽笑道:“好兄弟,想法一样。”

魏九安:“这还用造谣?这不早就有了吗?”

谢羌:“喔!”

陆明泽:“喔喔喔!!!”

魏九安:“俩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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