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哑巴

与此同时,京城。

白羽尘倒是警觉,提前放出消息,伪装成暗卫们尽数被遣到别地当差、自己孤立无援的假象。

圣辰宫。

白羽尘正靠在榻上,无聊地看着书。

白羽昼出征了,但白羽尘还要装病,能侍疾的却只有白羽熙了。

白羽熙最近在白羽尘面前说话都挺直了腰杆,他这种没城府的人,一猜就知道是后台硬了、有了兵马。白羽尘懒得管他,全当不知。

虽然白羽昼和魏九安已经成功会面,但白羽尘下令封锁消息——也就是说,除了边关的禁军以外,没人知道魏九安活着的消息,就连同在边关的程家军也不知。

白羽熙站在白羽尘的床榻边,试探道:“皇兄啊,听闻前些日子您赐死了魏氏,为何啊?”

白羽尘拿着书卷的手一顿,随后装作不在意地道:“厌弃了。”

白羽熙自然是不信的,装作为他打算,道:“可是魏氏毕竟是大梁权臣,皇兄就这样杀了,未免草率了些。”

白羽尘尽量无情地道:“他的荣宠地位都是朕给的,如今朕厌倦了,不过是一道圣旨的事罢了。”

白羽熙故作惋惜地道:“可惜了,臣弟倒是觉得魏氏风采不减当年。皇兄若是厌弃了,何不将他赐给臣弟?”

白羽尘抬眸,冷眼瞪向他,道:“放肆。”

白羽熙低下了头。

白羽尘放下书卷,眯着眼道:“你早就觊觎朕的人?还是说,你连朕的这把龙椅也觊觎?”

白羽熙的膝盖还是软了下去:“臣弟不敢!”

白羽尘嗤笑道:“你最好是真的不敢。即使朕赐死魏子矜,朕也没有废他的名位,‘魏氏’也是你能称呼的?”

白羽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不过是您身边的一个男宠罢了,您要为他与臣弟疏远吗?”

白羽尘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道:“你什么意思?”

白羽熙没看见他的神色,但一想起白羽尘赐死魏九安的事,觉得说了也没什么,估计还能讨好白羽尘,便道:“臣弟的意思是,魏氏以色侍君,作种种.娈.宠.之态,实在下作。您赐死他也是情有可原,皇兄杀伐果断,臣弟佩服。”

白羽尘的指节发白,冷静不了了,直接骂道:“竖子!滚出去!朕说过,你敢妄议朕的私事,朕一定会杀了你!”

他抄起一旁的药碗朝着白羽熙砸了过去,但尤嫌不解气,被气得踉跄着走到桌案边,把龙椅后静置着的“云明”剑拿起,拔剑出鞘。

白羽熙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吓得连忙要跑。

门口守着的安烬听见屋内的声响,也推门进去,就看见白羽尘持剑要杀白羽熙的“盛况”。

安烬连忙上前拦着,劝道:“皇上息怒啊!瑜王殿下可是您的手足兄弟,这……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您仔细想想,若是魏大人在,他也会劝着、不让您气恼啊!”

白羽熙:“……哇,太会劝了。”

一提到魏九安白羽尘便更生气了,一剑刺在白羽熙肩上,幸亏被安烬拦着,才没有取他性命。

白羽尘骂道:“朕还没死!你便这么着急胡说八道,反了天了!”

白羽熙吃痛,从地上爬起来道:“您亲自下旨杀了他,还怕臣弟说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吗?”

白羽尘气得不轻,在药的作用下,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现在是安烬被吓得不轻,连忙扶白羽尘坐下。

白羽熙趁乱逃了出去,往建章宫的方向去了。

不多时,安烬请来了陈骁给白羽尘诊脉。白羽尘靠在龙椅上,擦了擦唇角的血,道:“都怪朕无能,护不住子矜。”

安烬给白羽尘捶着腿,担忧地道:“谁也比不上皇上您自己的身子重要啊。”

说着,又看向了陈骁,道:“皇上近来一直调养着身子,怎么今日还会咳血啊?”

陈骁道:“依微臣所见,并无大碍,只是今日急火攻心,才会咳血,想来再多调养几日,药也能停了。”

白羽尘“嗯”了一声,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陈骁退下后,白羽尘抬起右手叩了叩桌面。

与此同时,影三现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白羽尘调整了下呼吸,道:“白羽熙去哪了?”

影三回答道:“建章宫。”

白羽尘眯了眯眼,道:“朕真是小看他了。”

白羽尘喝了口茶,抬眸,道:“王含最近的行踪呢?”

影三道:“皇上之前的猜测不错,瑜王近日与王含的往来很频繁,还有……程秋姑娘。”

白羽尘点了点头,道:“王含也曾与康泯交好,这件事中有没有御史台的参与?”

影三想了想,道:“御史台没必要参与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文人求名声,此事若是宣扬出去,他们的脸面便没了。”

白羽尘转了转扳指,思索片刻,道:“那么,你现在就开始散播王含与御史台交好的消息。等王含他们有所动作的时候,若能给御史台换换人,也是好事。”

他看向安烬,道:“程秋在宫里吗?”

安烬摇头,道:“程姑娘今儿回府了。”

也好。程秋还不能死,她可以做质子来要挟程榭。

白羽尘收了剑,将他递给了安烬,道:“封宫门。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宫中侍卫凡有不遵者,格杀勿论。影三,你秘密召集暗卫司,全员皆备,守着宣政殿。”

凤眸中透着坚定,他对安烬道:“你持此剑,你的举动便是朕的言行。朕准你先斩后奏。只是你或任何人若敢以此谋私,朕便诛其三族。”

安烬双手捧着“云明”剑,叩首道:“奴才叩谢圣恩!”

此时,建章宫。

白羽熙正坐在正殿的椅子上,衣裳被解开,露出剑伤。

宁太妃心疼地给他上药,骂道:“皇上真是疯了,为了一个.娈.宠,连手足亲情也不顾了……”

她的手抚过白羽熙的脸颊,心疼地快要哭出来,道:“真是可怜了我的儿。疼不疼啊?娘备了蜜饯,要不要吃一点?”

白羽熙安慰她,道:“母妃放心,皇兄没有下死手。”

宁太妃咬牙切齿地道:“他若是敢下死手,我就跟他拼命!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要是受了气,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了吗?”

白羽熙笑道:“母妃放心吧。”

宁太妃低声道:“程榭已经到边关了,前几日,白羽昼下了战书,马上就要打仗了。你最近更要保重,知道吗?”

随后,她叹了口气,道:“我若是能帮的上忙就好了。可惜了,我被困在宫里,还要防着皇帝的人。不过还好,程秋最近出入都能顺利,大抵不会出什么差错。”

白羽熙想了想,灵机一动,道:“母妃!若是我能和程榭里应外合,倒也是好事一桩。”

宁太妃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白羽熙思索片刻,道:“魏九安死了,年粟等人又出征了,皇兄身边没有旁人可以信任,咱们若是先下手为强……”

宁太妃蹙眉,道:“不成,就算心腹们都不在,皇帝也还有暗卫司。暗卫来无影去无踪,若是中了圈套,岂非沦为鱼肉?”

白羽熙却胸有成竹地道:“您放心。程榭谋反,又与睿王有联系,暗卫们早被派遣出宫了,皇兄如今自顾不暇,我打他个措手不及,未尝不可啊。”

宁太妃还是不放心,但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似乎没什么阻碍了。

白羽熙宽慰她,道:“母妃,你就是太谨慎了,所以一直只会算计、没有行动。”

他笑着走出去,道:“您放心,待我事成!”

看着他的背影,宁太妃还是不放心,看向了一旁的姜研和芳仪。

良久,反复思索之后,才安慰自己道:“罢了,我儿聪慧,向来不会有事的……”

晚上,圣辰宫。

白羽尘用了晚膳后,听影三汇报了白羽熙的行踪,决定递出一把刀——

他派人传出自己病危的消息,宣白羽熙入宫。却只有这么一句,再不言其他。

安烬立即明白了白羽尘的意图,知道这种时候白羽尘需要有个杀白羽熙的理由,所以传话时故意没提随行人数一事,以此暗示白羽熙。

白羽熙也不是什么脑子好使的,离了程榭照样是废物一个,没听出安烬话里的意思,但是也猜到了白羽尘要杀他。

去了,没准儿就直接死在皇宫里了;不去呢,白羽尘就可以用抗旨这一条来处置他。

白羽熙私兵已经就位了,他当机立断决定造反,带着私兵就冲进了皇宫。

当然了,白羽尘也不是真的脑子缺根弦,既然决定要杀他,肯定也早就安插好了暗卫。

宣政殿大门紧闭。门外,喊打喊杀声由远及近,白羽尘虽听着,但不以为意,还是专注地下着棋。

毕竟今日白羽熙造反,也是他棋里的一步。

白羽尘听着喊杀声,听得心烦,索性也不下棋了,站起身拿起桌案上的长弓,又摸了摸箭,道:“安烬,外面战况如何?”

这话刚说完,宣政殿大门就被一脚踹开。一个小兵哈哈大笑道:“大梁皇帝也不过如……”

话还没说完,白羽尘便眼疾手快地将箭搭在弓上,“咻”的一声射了出去,正中小兵的心脏。

白羽尘放下弓,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几年不用竟生疏了呢。”

随后,隐在殿中的暗卫冲出宣政殿,将刚要攻进来的白羽熙的私兵尽数射杀。

白羽尘悠哉地坐在了龙椅上,用帕子擦去龙头扶手上的血迹,依旧那么明亮。

白羽尘依旧慵懒地一手撑着头,随意中又透着不怒自威,道:“请瑜王进来吧,还要朕亲自迎你吗?三弟。”

白羽熙还是走进来了,他发髻微散,身上也有了些伤口,脸上的表情依旧倔强,显然不服。

可惜白羽尘不想看他这副表情,挑眉道:“三弟不想换幅神情看你的好皇兄吗?你这样,朕可很是害怕啊。”

白羽熙轻嗤道:“皇兄说笑了,该是臣弟害怕才是。”

白羽尘似笑非笑地道:“原来你也会害怕?朕还以为三弟铁石心肠,早就弃六亲了呢。”

白羽熙冷哼一声,不做答复。

白羽尘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冷声道:“瑜王夜闯宣政殿,又与御前侍卫血战,意欲何为?”

白羽熙倒是诚实,只道:“自然是杀你。”

白羽尘笑出了声,随后道:“三弟啊,都大晚上了还做白日梦呢?在大梁,只有朕杀你的份儿,想弑君?你还不配。”

白羽熙还没说话,白羽尘便又道:“安烬传旨。瑜王白羽熙深夜谋反,削藩王爵位,赐鸩酒一杯,待伏诛后,抛尸乱葬岗。”

安烬领了旨意,端出鸩酒,对白羽熙道:“您喝吧,若是抗旨,就是另一番罪过了。”

白羽熙自然是不肯乖乖喝下去的,但也没说话。

白羽尘道:“安烬,你先出去吧,朕要和朕的好三弟叙叙旧了。”

安烬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殿内。

白羽尘抿了口茶,啧啧道:“应该让子矜过几日再走的,真是可惜,他没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白羽熙一怔,这才反应过来:“魏氏没死!”

白羽尘没回答他,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道:“你可真有意思,朕记得,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仗着宁太妃的庇护作威作福,那嘴脸真是可笑极了。”

白羽熙的语气无丝毫波澜,道:“亏皇兄还记得。”

白羽尘敛了笑容,道:“朕当然要记得啊,要不然,还能这么顺利地杀你吗。”

白羽熙对上他的目光,道:“皇兄,你要杀我?我可是你的弟弟,你如今杀我,叫天下人怎么议论?还不如把这事瞒过去,掩去家丑啊。”

白羽尘大笑,道:“朕只有一个弟弟,叫白羽昼,没有别的兄弟。你妄图弑君,怎么有脸?”

随后又道:“你意欲弑君,这怎么能是家事?再说了,想必你也知道,不管今晚你反与不反,朕也一定会赐你鸩酒,不过你反了,倒是能让这杯鸩酒名正言顺。朕还真要谢谢你。”

许是这段话说得过于慷慨激昂,又或是因为夏晚有些燥热了,白羽尘竟然出了些汗。

就在这二人彼此沉默中,门突然被推开,跑进来一位中年妇女。是宁太妃。

白羽尘依旧慵懒而随意地坐着,无动于衷。

等白羽熙解决完了,也就到宁太妃了。

宁太妃一进来,抱着白羽熙就是一顿哭,骂道:“皇帝!你罔顾人伦!不认兄弟!”

随后,哭得撕心裂肺:“我的熙儿啊……”

白羽熙看着她哭,自己也难受,道:“母妃,是我错了,是我不够谨慎,是我操之过急,才落得如此下场……”

宁太妃抱紧了白羽熙,道:“傻孩子啊……娘本就不需要你出人头地,娘要你活着啊……他们联起手,费尽心思要杀我们孤儿寡母,就算想到了也不过一死啊……”

白羽尘还真的等到宁太妃骂完了,慢悠悠地道:“宁太妃想来是近日思绪甚多,被白羽熙这个乱臣贼子逼得失心疯了吧?还是回去好好歇息,朕自会还你公道。”

宁太妃被侍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喊:“谁是乱臣贼子?!你才是!你抢了熙儿的天子之位啊!”

白羽尘嗤笑道:“您就算污蔑朕,也要想个合适的理由吧?自父皇登基,朕就是太子,何来抢一说?朕的天子之位,乃天地所定,与他人有何干系?您还是好好歇息,以备来日再斗。”

白羽熙看着被拖出去的宁太妃,以及再次关上的殿门,彻底心如死灰。

白羽熙看着白羽尘,近乎哀求,道:“皇兄,你我名为君臣,实为兄弟,你怎么忍心让我毫无退路,你怎么可以至自己的养母于死地呢?!”

白羽尘悠闲地道:“你这可不像求人的态度。你就放心吧,朕不会杀宁太妃,朕暂时不能罔顾孝道,朕还要做天下人的表率。”

白羽尘抬眼看他,道:“至于你,今晚必须死,无缘明日的太阳了。”

白羽尘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走了出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居高临下地道:“还有,你我名为兄弟,实为君臣。”

之后,他没有在意白羽熙的举动,径直走了出去。

白羽尘出宣政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和白羽熙刚造反时还不一样。

安烬守在殿外,见他出来,立即迎上来,道:“皇上。”

白羽尘道:“找人看着他喝完毒药,然后埋了,顺便把宣政殿清理一下,明早还要上朝呢。”

安烬应道:“是。”

白羽尘则回了圣辰宫。

他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一晚上,不管是什么事,都太快了些,他有点不适应了。

他虽然知道白羽熙愚蠢,却没想到能这么快除掉他,完全没有阻碍。

也对,这回的功劳,该归暗卫司喽。

他觉得自己需要缓缓了。往常魏九安在时,他反而不会这么紧张,为了在魏九安面前有点面子也好,为了给他安全感也好,反正还是比较轻松的。但今晚不是,今晚的一切,只有他一个人在经历。

片刻后,安烬进来,轻声道:“皇上,瑜王已伏诛,宁太妃禁足在建康宫,无召不得外出。”

白羽尘闭着眼,“嗯”了一声,道:“你做事利落,朕喜欢。”

安烬笑了笑,道:“奴才算什么?若是魏大人在,想必比奴才思虑得还要周全。”

白羽尘道:“有些事,朕和子矜都不能做,就要靠你了。”

安烬颔首,道:“奴才明白,奴才定然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羽尘微微蹙眉,不知想起了什么,道:“安烬啊,你跟着朕几年了?”

安烬算了算,道:“已经十一年了。”

“这么快啊……”白羽尘感叹,“你那时才二十一岁吧?还是个年轻人,如今都长出白发了。”

安烬道:“皇上好记性。”

白羽尘笑了笑,道:“就是那一年,朕被正式分给宁太妃抚养,从此朕就没有一天是不提心吊胆的,朕自然记得。”

安烬道:“皇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该往前看了。”

白羽尘道:“白羽熙倒了台,这算是个教训,吓住了便吓住了,若是吓不住,下一个揭竿而起的就是睿王,那个老狐狸心眼子可多,这几日宫里多安排些暗卫吧,以防万一。”

安烬未卜先知,道:“皇上,已经安排了。”

白羽尘笑了笑,道:“嗯,好。告诉影三,朕能擒瑜王,暗卫司功不可没——隐藏得不错,值得嘉奖。传完话,你便也去休息吧,明早还要早起。”

安烬犹豫道:“只是……瑜王死了,别人呢?”

白羽尘这才想到这一点,道:“王含投靠反贼,腰斩示众。其余的视而不见就好。另外,依旧封锁宫门,把程秋给朕困在宫里。”

安烬躬身道:“是。”

随后又道:“您不如去床上休息吧,莫要熬坏了身子。”

白羽尘摇摇头,依旧闭着眼,道:“就在这儿,反正没几个时辰就要起了。”

安烬见他也不听劝,索性也不劝了,就任由他闭目养神。

夜里,毕竟入秋了,白羽尘还是觉得凉,但是又已经睡着了,直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安烬也醒了,也怕他着了风寒或者怎么样,到时候魏九安回来肯定会担心,便给他披了件大氅,算厚实的了。

白羽尘似乎喃喃着什么,但是安烬也听不清楚,似乎是梦见燕康帝了。

安烬也不禁觉得奇怪,好好的怎么会想起先帝呢?但是联想到他刚赐死了白羽熙,就说得通了。

虽然白羽尘嘴硬不承认,但白羽熙到底也还是白羽尘的手足,亦敌亦友这么长时日,再怎么说也还是会心里过意不去的。

但现在,白羽熙是反贼。

顺阳五年九月廿二,晚。瑜王白羽熙于京城谋逆。后寡不敌众,被赐鸩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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