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白魏二人坐着马车出宫了。
京郊,灯会。
现在的天还没黑透,灯也还没全亮,不过路边和桥边的小摊小店倒是都上好货了。
魏九安还是很喜欢去逛这些小店的,一看见灯会就兴奋的不得了。
白羽尘将他的外套紧了紧,道:“子矜,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还是先去桥边坐会儿?”
魏九安想了想,笑道:“也行,那就去桥头坐坐吧。”
白羽尘便带着他到了桥头。
魏九安探头望去,江水清澈见底,江中还有几条锦鲤和野鱼。
白羽尘见他盯着江水,笑道:“旁边有卖鱼食的,想喂鱼吗?我去买一包?”
魏九安自然是想喂的:“也行。”
见魏九安愿意,白羽尘笑道:“那你别乱走动,就在这儿等着我,我去买。”说罢,就高高兴兴跑去买鱼食了。
天边又黑了些许,魏九安还是很期待晚上灯会的,毕竟元宵节的时候他就没在京城看灯会,今儿正好赶上,也是幸事一桩。
片刻之后,白羽尘拿着一包鱼食回来,另一只手上还举着一根糖葫芦。
白羽尘举着糖葫芦,笑道:“方才刚好看见有卖的,就给你买回来了,别的都没了,只有最后一串山楂的了。”
魏九安接过鱼食,也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细嚼却是酸更多,确实合魏九安的口味,糖熬得也是时候,并不焦,却有香味,合在一起吃下去就更搭配了。
魏九安笑道:“还不错,跟之前吃的没什么区别。”
白羽尘笑得弯了眉眼,道:“那好。你喂鱼吧,我给你举着。”
魏九安笑着点点头,随后便拆开鱼食的油纸包装,拿出一点抛进江中。
野鱼和锦鲤都游了过来,争着吃魏九安撒下的那一点鱼食。
魏九安将鱼食递给白羽尘,笑道:“你也喂些?瞧它们争着吃多有趣儿。”
白羽尘却不拿鱼食,只空手作势往江里撒了撒。
魏九安看去。那群傻鱼还真聚了上来,互相啄了啄,发现什么都没有后,那几条肥鱼摆了摆身子,溅起一朵朵水花,随后扭动着尾巴游走了。
水花溅在白羽尘的衣袖上,白羽尘:“……”
魏九安哈哈笑道:“这鱼真傻。”
白羽尘见他高兴,自己心里便也欢喜,也随着他笑起来,顺便喂了他一口糖葫芦。
魏九安又撒下一些鱼食,方才跑走的那几条肥鱼也游了回来,也来分一杯羹。
魏九安边撒鱼食边咽口水,白羽尘看见了,疑惑道:“你莫不是想尝尝鱼食了?”
魏九安摇摇头,伸手指向那几条大鱼,又咽了口口水,道:“羽尘,这么肥的鱼得有几斤啊?”
白羽尘想了想,猜测道:“大概有个十几二十斤吧,这边天天有路过的人喂,鱼自然相比别的地方的要更肥些。”
魏九安再次咽口水,道:“想吃……”
白羽尘:“……”
白羽尘又喂他吃了口糖葫芦,道:“要不然待会儿去吃鱼?”毕竟魏九安爱吃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他征南临回来,似乎还没带他吃过鱼。
魏九安想了想,道:“先逛逛吧,要是有别的就不吃鱼了。”
白羽尘点点头,也陪着他撒鱼食。
白羽尘还在想晚上要带魏九安去吃什么,就没在意手上的鱼食。回过神来时,发现鱼食撒在那条肥鱼头上了,而肥鱼的嘴巴上面露在水面上,它便吃不到鱼食了。
白羽尘能想象到那条肥鱼闻着香味却找不到食物的绝望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完全黑了。
魏九安手里的鱼食喂完了,糖葫芦也早就吃完了。
花灯亮起来了,巷子里和摆满小摊的街道都灯火阑珊,沿着江岸两边也点起不少明黄色的灯。
魏九安一看见灯就兴奋,指着一个凤凰样式的花灯笑道:“羽尘!看这个好不好看?”
白羽尘笑道:“好看。”
魏九安笑着跑回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笑道:“咱们去逛逛小玩意儿吧。”
白羽尘点点头,道:“都依你,看上什么就买。”
白魏二人就先去逛摊子了。
虽说是京郊,但是这块地显然不是那么荒废,这一条街修得也像个小城。
魏九安带着白羽尘拐到一条巷子里,大街上卖吃的比较多,但是这条巷子就是卖小玩意儿的了。
白羽尘方才刚买了块麦芽糖含在嘴里,实在是又黏又烫还不正宗,现在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晰。
魏九安拉着他走到一家卖文玩的铺子前,笑道:“羽尘,来陪我看看。”
老板见魏九安似乎对这些小玉石珮感兴趣,便立刻笑道:“我们这个可都是真的!买一个回去吧。”
白羽尘走过来,道:“真的?”
老板依旧信誓旦旦:“真的!不信你可以找人验验!”
白羽尘转头看向魏九安,道:“子矜,选一块儿吧。”说着,从荷包里拿出银钱给了老板。
魏九安便兴致勃勃地蹲下挑珮,最终选了一块儿最光滑透亮的。
魏九安确实是喜欢这块珮,边走边拿着看。
白羽尘笑道:“怎么看上这个了?”
魏九安也笑道:“看着新鲜。”
其实这块小玉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一块磨圆的玉石中间留了个小孔,但魏九安就偏偏喜欢这种简单朴素的。
白羽尘道:“你要是喜欢这样的,宫里的玉览阁里还有许多,回头带你去多挑几块。”
魏九安挽住他的胳膊,笑道:“不一样哒,这可是咱俩一块儿挑的!”
白羽尘笑道:“好好好,你若是喜欢这种玩意儿,我以后闲下来就多陪你来买,反正也不贵。”
魏九安便紧紧将玉珮握在手里,用掌心的温度温着那块玉。
二人继续走着,白羽尘的麦芽糖也吃完了,说话可算利落了。
街边有许多耍杂技和唱曲儿的,魏九安便又被吸引了,眼睛亮亮的,拉着白羽尘跑过去。
魏九安很喜欢民间戏曲,他还记得之前有一次白羽尘就唱着《西厢记》哄他睡了觉。
也是正巧,这场唱的也是《西厢记》。
白羽尘见他听的入迷,便也陪着他听,不知不觉就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虽然当时白珩没有公布消息,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白羽尘会成为太子,所以掖庭以及大臣们对他也就格外重视,要求也就严格,这就导致了他小时候除了和白羽昼斗嘴外几乎没有娱乐设施。
当时他就是天天盼着过年或者白珩的万寿节,每到这些比较重要的日子,掖庭的人就会请戏班子进宫来唱。那时候也就是白羽尘最开心的时候,一般宫里会摆好糕点和饮品,白羽尘就边听边吃。那是他登基后便再也没有过的时光,之后就外戚和宁太妃掌权了,他便日日过得心惊胆战。
这种日子确实是许久没有过了,白羽尘今日忽然回忆,恍如隔世一般。
白羽尘对魏九安道:“回头咱们也请个戏班子进宫来唱吧。”
大街上人声嘈杂,戏曲声、乐曲声和谈论声交叠在一起,魏九安一时没有听清他的话,道:“什么?”
白羽尘既无奈又好笑,只好拔高了声调,道:“我说!等过年的时候!咱们也请个戏班子进宫来唱吧!”
魏九安也道:“好!你愿意就好!”
白羽尘:“……”
魏九安就“痴迷”听着,听了许久。这曲子是白羽尘听惯了的,他连词都背下来了,自然也就不感兴趣,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旁的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这场唱完了,魏九安也不想听了,拉着白羽尘的衣袖挤出人群,道:“羽尘,咱们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白羽尘四周看了看,饭馆还挺多的:“你饿了?”
魏九安倒也不是很饿,但就是觉得这时候不吃有点不适应,也不想等更晚了。
白羽尘道:“想吃什么?吃面吗?还是吃鱼?”
魏九安道:“面还是你煮的好吃,要不就吃鱼吧,找家没吃过的。”
白羽尘看了看,最后看上了一家吃鱼和虾的店,指了指,道:“子矜,要不就吃这个?”
魏九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家还不错的酒楼,招牌菜就是油焖虾和红烧鱼。
白羽尘看表情就猜出魏九安喜欢了,也笑道:“那就吃这个?”
魏九安连连点头,笑道:“这个一看就好吃!”
白羽尘笑道:“走着。”
饭馆里,进了门就闻见了一阵酒味。
白羽尘轻轻用袖子为他遮了遮这些劣质酒刺鼻的味道,道:“小二!点菜!”
“来了!”一个小二笑嘻嘻地走来,招待道。
白羽尘道:“楼上还有包间吗?”
小二想了想,做出个“请”的手势,笑道:“有!您二位上二楼。”
白羽尘便拉着魏九安上了台阶,这家饭馆的二楼估计有些年头了,台阶有些不平,白羽尘怕魏九安摔了,便紧紧拉住他的手。
二楼包间。
今晚的人不少,二楼的包间也没剩几个了。白羽尘挑了间环境还算不错的,让魏九安坐了下来。
小二笑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白羽尘看向魏九安,道:“想吃什么?”
魏九安道:“就吃个鱼吧,咱俩吃一条鱼就够了吧?”
白羽尘道:“今天不想吃虾吗?”
魏九安摇摇头,道:“不是蒸虾,不想吃。”
白羽尘点点头,道:“那行。就再来两碗米饭吧,不能不吃主食。”
小二依旧笑眯眯地应下,道:“二位稍等片刻,今儿店里人多,若是照顾不周还请担待。”
白羽尘微微颔首,没有在意。
过了一会儿,热茶上来了。
白羽尘倒出一杯茶晾着,推到魏九安跟前,笑道:“先晾晾再喝,待会儿就正好是温的了。”
魏九安握住他推茶盏的手,道:“羽尘~”
白羽尘:“?”
“怎么了?”
魏九安笑道:“没怎么呀,就是想叫叫你。”
包间里的桌子还是圆的,圆桌边放着一把把椅子,白羽尘坐在距离魏九安两把椅子的地方,就连方才推茶盏都要微微起身,确实有些远了。
魏九安道:“羽尘,你过来挨着我。”
白羽尘笑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说着,也起身坐在了他身边,轻轻揽住他的肩膀。
魏九安靠在他肩上,笑道:“高兴呗,我的好郎君~”
白羽尘笑着亲了他一口,有些飘了。
又等了一会儿,鱼和饭一同上来了。
显然是刚做好出锅的,鱼还冒着热气,米饭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白羽尘不想让魏九安吃太烫的,便又向小二要了个碗,将一碗米饭分成两碗,分别晾着。
魏九安倒也不是很饿,便撑着脑袋看他。看他骨节分明的手一勺勺将米饭盛到碗里。
白羽尘从小金尊玉贵,或许在认识他之前,是从来没有做过伺候人的活的。
这样想来,白羽尘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很累啊?
魏九安这样想着。
这时,白羽尘将一碗晾好的米饭推到他面前,笑道:“子矜,赶紧吃吧,是不是饿了?”
魏九安这才回过神,拿起筷子,笑道:“嗯嗯!你也吃吧。”
白羽尘便也拿起筷子,先是给他加了块鱼,随后笑道:“好。”
魏九安看着白羽尘放在自己碗里的那块鱼,用勺子拌了拌,又看着裹在鱼上的酱汁与米饭融合在一起,最后盛了一勺送进嘴里。
鱼肉的汤汁渗出来,给他的味蕾带来无限满足。
魏九安潜意识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白羽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笑道:“怎么样?”
魏九安连连点头,笑道:“好吃!还是你懂我的口味!”
白羽尘脸上的笑明显加深了,道:“哎呀!看来我选的不错!”
魏九安:“嗯呢!”
白羽尘看似没有什么太大情绪波动,却暗暗给让他夹了好几块鱼肉。
这种反常似乎再多年也不会变,当初情窦初开时,面对对方的一点点小小的示爱都会心口滚烫,如今还严重了,这种欢喜,是对这段爱意多么熟悉都无法避免的。
魏九安看着自己碗里越来越多的鱼,愈发无语:“……够吃了。”
白羽尘这才发觉自己给他夹多了,尴尬地笑笑,道:“没事,慢慢吃。”说罢,他仰头喝下一杯酒,遮盖住脸上的红晕。
魏九安也给他加了块肉,笑道:“还藏,我看见了,你又脸红。”
白羽尘故作气愤,道:“我才没有。”却还是第一时间将那块肉吃了进去。
魏九安突然道:“羽尘,你还是第一次陪人在饭馆吃饭吧?”
白羽尘怔了一下,随后明白了他想说什么,只默默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其意为——他最开心的事就是陪着魏九安。
魏九安明白了他的用意,斟酌良久,开口道:“羽尘,若是我死了怎么办?”
要是他死了,可就没人陪着白羽尘了。
白羽尘还没咽下去的一口酒噎在喉咙里,呛得他咳了好几口:“什么?!”
白羽尘显然没料到魏九安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一直觉得魏九安不知道痨症之事。
魏九安也发觉自己这个问题有些问得突然,勉强笑道:“没事,就是随便问问。罢了,挺好的日子,不说这些了。”
片刻后,魏九安笑了笑,道:“羽尘,多谢。”
白羽尘隐隐觉得魏九安似乎知道些什么了,但还是没在饭馆里问出来,只是闷头又喝了一口酒。
今晚,魏九安的胃口格外好,将一碗米饭都吃了,还吃了不少鱼。
白羽尘后来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也喝了不少酒,最后下楼付钱的脚步都摇摇晃晃的。
饭后,魏九安还想再逛,白羽尘也明显没太醉,还打着精神陪他逛,依旧笑着应和他的话语。
只是在魏九安看不见的角度下,白羽尘的眼角湿润了。
逛了一会儿,魏九安也觉得累了,转身对白羽尘道:“羽尘,我想去桥边坐坐了。”
白羽尘道:“好,我陪你去。”
城外的桥边。
魏九安靠在白羽尘肩上,二人一同看着夜空。
魏九安笑道:“羽尘,今儿的星星真亮。”
白羽尘“嗯”了一声,接着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
魏九安抬头看他,笑道:“怎么啦?感觉你从方才起就心不在焉的。”
白羽尘没有与他对视,只是自顾自地道:“我小时候一看星子就心里难受,我总是感觉,父皇和母后都在天上看着我。”
魏九安还没开口,白羽尘就接着道:“子矜,你方才在饭馆问我的问题,我觉得我可以答了。”
这是白羽尘藏匿许久的心事,也是他思索很久的答案,他迟早要答的。
魏九安也“嗯”了一声,道:“我听着呢。”
白羽尘却许久没有开口,过了半晌,他似乎才组织好语言,嗓音沙哑,道:“很久之前我就做过一个梦,我梦见你没有了,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了。”
魏九安道:“然后呢?”
白羽尘突然笑了,道:“然后,礼部催我安排你的丧仪,要将你葬下去。”
“我也不能不让你入土为安啊,所以就给你挑了棺木和宝地,将你葬回了云南,我就只能为你扶棺到京郊,然后我就不能陪着你了,我当时就想……”
他突然不讲了。
他最后的几句已经染上了哽咽,白羽尘还是想尽力遮掩,但在魏九安面前还是掩饰不住。
魏九安仰起头,将下巴搭在他肩上,道:“然后呢?”
“然后……”白羽尘顿了顿,旋即故作轻松地笑道,“然后我就醒了。”
魏九安也勉强一笑,道:“切~没意思。”
白羽尘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轻柔地又似小心地:“我的子矜不可能离开我。”
回去的路上,魏九安枕在他腿上,身上盖着他的披风。似乎还是困倦,所以已经睡了。
白羽尘的酒似乎都醒了,一点困意都没有,直直地看着窗外。
今天的一切都过于愉快了,以至于白羽尘有些无法面对魏九安重病的事实。他有些忘记魏九安是个病人了。
白羽尘低头,看了眼睡梦中的魏九安。
他有些恍惚了,甚至还觉得现在是他们大婚前夕的那个夜晚,魏九安向他坦白心事,他也畅想未来,当时的魏九安喝醉了,就静静躺在床上,他则是胡思乱想些关于他们二人的事,未来以及过去。
今夜也是那般月朗星稀,魏九安睡着,白羽尘看着他的脸庞,突然不知道该想什么了。
除了魏九安眼角的那一条淡粉色的细小伤痕,他都快分不清现在的年月了。
长生殿。
魏九安确实是睡熟了,白羽尘也不忍叫醒他,就让他裹着自己的衣服上床休息了,还顺便用温水给他擦了擦脸。
今晚太医院值夜的太医是陈骁,白羽尘便将他叫到了长生殿偏殿。
屋内,白羽尘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魏九安的脉案,陈骁就站在他面前静静侯着。
白羽尘之前跟着太医院院正看过病人的脉案,稍微还是能看懂一些医术用语的。这会子眉心微蹙,越看越觉得不妙。
白羽尘看完后,把脉案放在桌子上,道:“最近有没有添药?”
他最近忙得很,所以就自然没有怎么询问过魏九安使用的药物情况了。
陈骁道:“一切用药都是经过了魏大人肯定的,最近的脉象不好,魏大人的身体也有逐渐下降的趋势,微臣也不是没有提过加药,但是都被魏大人否决了。”
白羽尘蹙眉,道:“他没说过因为什么吗?”
陈骁摇头,道:“微臣问过,但魏大人就是不说,微臣也没办法,就让他照着之前的方子吃着,但也不见起色。”
白羽尘也不想废话,直接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子矜还有多少日子?”
痨症这东西,本来就因人而异,有些人调养得好,也就寿命长些;有些人本就不惜命,又继续耗着,自然就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陈骁估算了一下,道:“据微臣所查,大概也就是一年左右,这还是料理得当的情况下。”
白羽尘的脊背瞬间弯了下去,他也有些不知是该欢喜还是忧愁了。
见白羽尘有些悲伤,陈骁立刻道:“皇上,这已经很好了,算是日子长的。”
白羽尘只好应是,随后想了点什么,道:“那就该让他回家了。”
啊啊啊啊!我他妈终于把存稿发出来了!!!
回家!白羽尘你小汁真好样的!!!
还是那句话——白魏99!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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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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