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敏冷静地往前走去，途中却被一个不知是Omega还是Alpha的人拉住了，那是个肤色发黑的矮个子女人，头上包着蓝白相间的头巾，她低声劝说：“孩子，别去，那边全是信息素，你会出事的。”

“没事的。那些可都是我的老熟人了。”笛敏轻轻挣开了对方的手，走到了柜台前，冷冰冰地对那群学生说道：“要买什么。”

这几个人都在学校吃过笛敏的亏，尤其是托尼·坤本，他凶神恶煞地狞笑一声，大步走来，两只布满劳作伤痕的大手用力拍在柜台上，吓得其他店员都瞪大了眼。他大吼：“你说咱们要啥啊！买你行不行啊！”

托尼竭尽全力释放出吓人的信息素，但这阵浓烈的味道围绕在笛敏身边，对她来说顶多是有点刺鼻，比嗅到除蚊的青草膏差不了多少，她的身体对这些信息素也没出现异常反应。

笛敏却没有留意这些小细节，她满眼都在警惕这群混球。

“喂，真的，不开玩笑，大学霸。你虽然退学了，可脑子还是好使的啊，不如哪天回来代我们考几场试呗。我们会用这儿好好宠爱你的。”德贝·鲁斯顿也走上前来，故意抓了抓自己的裤链，做出猥.琐的姿势，“宝贝儿，雷蒂娜终究是个女的，论让女孩子开心，哪有我们厉害呢。”

“噢？你可真敢说呢，既然知道蕾蒂娜跟我那么熟，不怕我把你们说过的话都告诉她？”

笛敏刀子一样的眼神扫过这群才二十岁的同龄人：“你们的名字和样子，家里住在哪我都一清二楚呢，蕾蒂娜那女人也许是把我当垃圾，但你们，在她眼里连垃圾都不如——”

“你说什么！”托尼又涨红了脸，他双手用力拍着柜台，把路过店门的路人都吓到了，纷纷捂着鼻子绕开。

笛敏还故意用以前的事刺激对方：“你那个永久标记了的小男友现在还跟着你吗？怕不是你的腺体都快被人咬烂了，连去上个医院都没钱去呢。要不要我让雷蒂娜再给你家里借点钱啊，蠢材？”

“妈的！像你这种不识好歹的Omega，早点死绝最好！就像伯克一样，死掉最好！”

伯克，以前在班上一位沉默寡言的年轻Omega，笛敏曾多次在图书馆跟他打过照面，却从来未说过话，她晃了下神，接着诧异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啊。”德贝和另外一个Alpha见到托尼真的想发疯了，赶紧先去拉住对方，毕竟托尼家里还欠着雷蒂娜的钱，要是真的动了她的情人，那可不知后面会出现什么事了。

笛敏却马上推开小门走出店面，逼近了这几个人，托尼虽被同伴拉着，却还想用恐怖的信息素逼笛敏出丑，客人都开始骂了，但是笛敏却仿佛对这些味道一无所知般大步走上前去。

“你刚说什么，伯克他去哪了？退学了？”

“退学？呸！”德贝才发现原来笛敏是在问这个，他得意洋洋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伯克他死了。”

笛敏的耳朵嗡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尸体还是在下水沟那被发现的。哈哈哈。那蠢货！”德贝拽着脸如猪肝的托尼，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肯定是他惹怒了哪个有钱的Alpha啦，这种连话都说不直的Omega，床上功夫肯定烂透了！你看他死了，没人去干这种活了，他家里还怎么养活那两个Alpha妹妹！哈哈哈。”

那些声音就像苍蝇一般围绕着笛敏的耳朵，模糊成了一片苍白的噪音。

她的心脏突然变得很冷，攥着衣角的双手也颤抖了起来。

一辆小货车这时驶来店门口，又胖又高的女店长这才提着大包的坚果从门口钻进来，还没进屋，她就闻到了浓烈的信息素味道，她大声喝道：“哪来的小兔崽子！敢在我店里撒野，是皮痒吗！”

“去你的！走了走了！”德贝那群人一哄而散，他们各人抢了一条面包，就挤开店长，一溜烟全跑掉了。

“混账！这群蠢蛋。下次我就到你们家里，把屁股都给砸烂！”店长在门口操着大嗓门怒吼。

面包店恢复正常营业，笛敏也沉默不语地开始了自己整理货物的工作。店长开始了热情的吆喝，热闹的集市生意一直持续到下午。刚被信息素逼得发热的Omega女孩悄悄推开储物间的门，朝外看了几眼，见那些搞事的人走了，这才走到笛敏身边说：“谢谢你，我好多了。”

笛敏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到是刚才的女孩，才缓下了心：“那帮人走了，你没事就好。”

“天啊，那些信息素实在太可怕了，我记得你也是个Omega，你没受到影响吗？”

“我？我没啥啊。”笛敏这时眼尖的发现这个Omega女孩的衣服上还别着姓名牌，叫做玛丽。

“那你肯定是有伴侣的吧。”玛丽感叹了一声：“哎，有时也挺羡慕你们的，不会总是突然被外面的信息素吓得腿都软掉。”

笛敏只得澄清：“不。我没有伴侣。但是有被临时标记过而已。”

“啊，这样啊。”

“这次没事就好，但以后，你记得保护好自己。”

笛敏也不想和对方再多废话，便借故提着一桶新到的果酱转入了烘焙室，玛丽见状也回到她的柜台去了。

夕阳西下，笛敏从老板娘处领了工钱，便马上钻入储物间，换衣服走人。等到大家发现她消失在面包店时，老板娘已经张罗好了一桌简便的晚餐。

“走了？”老板娘嗔怪道，“这孩子！还想说分她两条肉酱面包呢，溜得那么快。来，这些大家分掉吧。”

玛丽也接过了一大袋满满的烤面包，坐到烘焙室里和其他人一起吃晚餐，是玉米粥和炖煮的红豆猪骨汤，她赞叹地聊起下午的事情：“那个女孩真厉害，下午店里都可怕啊，四周都是信息素，她居然能保持清醒，还大骂了那群人一顿，难道她是假装Omega的Beta？”

“傻瓜蛋，肯定是被人永久标记了，才会闻不到其他Alpha的气味啊。”一旁又瘦又高的烘焙师接话道：“人家哄你说是临时的呢，你这都信了。”

“我、我才刚分化不久，不知道这些事情啊。”

“少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的。专心吃饭吧。”老板娘用帽子用力抽了一下烘焙师的脑袋，对方马上龇牙咧嘴地端着自己的玉米粥绕着操作桌乱窜，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出来，店里洋溢着愉快的气氛。

这些议论、这些笑声笛敏都并未听到，她沉默地坐在公车上，随着乡村的路面颠簸，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冷得就像她的双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