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下半夜我同意谢思靖在床上睡了,但并不代表我原谅他了。
谢思文知道我第二天就要出发,特意请了假回来来看我。
“哥!你的脸怎么了?”
谢思靖说:“没事,摔了一跤。”
谢思文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看向我,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看向别处。
谢思文将我拉到房间里和我说悄悄话。
“嫂子,我哥脸上是你打的吧?”
“不是。”我淡定地回复她。
她却一副早就了然于胸的表情,“你就别骗我了,娘从来不打人的,家里也只有你有这个胆子敢打我哥。”
我有些想笑,问:“他就不能是在外面被打了吗?”
“那更不可能!”她摆摆手,“你别看我哥平常不喜欢说话,可是在外面,他硬气得很,谁也占不了他一点便宜。也就是面对你的时候,他才特别好说话。”
我低头不吭声,可我不希望他为了我搭上自己的前程,我承担负担不起。
谢思文继续问我:“嫂子,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打了我哥?你这么好的脾气,我哥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你对他动手?”
我笑了笑,“我脾气好吗?”
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被哥哥说了多少次脾气不好,只有别人听我的份,从来没有我听别人的份。
“嫂子,你的脾气当然好啦!不过你也是有原则的,只要不碰到你的底线,你基本不会生气的,也很好说话。所以……”她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嫂子,我哥到底做了什么?”
我思索了一阵,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谢思文正处于青春期,容易敏感。谢思靖的放弃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还有谢娇、谢思文和这一大家子人。如果谢思文知道了真相,肯定也会愧疚难受的。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拌了几句嘴,没忍住。”
谢思文挽住我的胳膊,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嫂子,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还小,很多事情都不告诉我。可是我现在也有16岁了,再过几年都可以嫁人了,我也想为你分担。”
我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打趣道:“你这丫头,才多大啊,就想着嫁人了。”
“哎呀,嫂子,我就那么说嘛!谁想嫁人了,我还想像你一样考上一个好大学。”
我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嗯,一定要好好读书,走出这个大山,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很不一样。”
听了我的话,她突然失落起来,“嫂子,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我笑道:“当然,娇娇还在这里呢!”
她问:“只是因为娇娇吗?”
我捏了捏她的脸,说:“你也在这里啊!不过我更希望我能在外面的世界等你!”
“嫂子,那我哥呢?”
她提起谢思靖,我低头不语。
她继续问:“嫂子,你喜欢我哥吗?”
“喜欢”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个很奢侈的事情。
十几年后的女孩们在谢思文这个年纪正是对爱情有着最美好憧憬的时候,当初的我也曾幻想过。
不过,此时此刻谢思文提出这个问题大概只是想知道我还愿不愿意和她哥哥继续这个婚姻关系。
我不是没想过,可是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在这里都得重头再来,虽然我可能会比别人更有经验一些,可我不得不为自己的生计考虑。
还有作为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女儿打算。
我早就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我永远、永远也不会留在原地等一个原地踏步的男人,我需要的是能够和我并肩、并一起为了未来努力的人。
在谢思靖选择放弃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不仅仅放弃了自己璀璨的人生,还放弃了我。
我对谢思文说:“小文,嫂子今天就教你一个道理,人生不仅仅只有婚姻、爱情,还有我们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追求。当你实现了自己的理想的时候,或许你会希望身旁能有一人陪着你,但你一定希望那个人是可以和你一起并肩一览众山小。”
我看向门口,那个漏出的一截裤腿,暗示着某人正在门口偷听。
我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那他……
他会怎么选择?
夜里,谢思靖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我正好把谢娇哄睡着,我将怀中的谢娇交给他,说:“把娇娇抱到大姐屋里吧,今晚让她跟大姐睡。”
谢思靖诧异地看向我,问:“明天你就要走了,今晚不要娇娇陪你睡吗?”
“我还有些话跟你说。”
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我手上正拿着他给我的五百块。
他缓缓走向我,坐到我身侧,说:“把钱收好了,到那边你不要舍不得花钱,到时候我会再给你寄钱的。”
我摇了摇头,将钱给他,说:“我不要你的钱,尤其是这个钱还是这个来路。”
我抬头看向他,我们俩目光相聚,我的眼里是痛苦,是失望,他的眼里又是什么呢?
是不舍,是不甘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还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谢思靖,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可他似乎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将我额前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你到那边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了自己。你只需要好好念书,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那你呢?谢思靖,你知道不知道你做这样的选择是放弃了什么?”
放弃了原本光明的人生,也放弃了我。
“薇薇,你有时候太理想了。就算我和你一起去了京城,可娘他们怎么办?娘和大姐性格都比较软弱,容易受欺负,如果我们有积蓄的还能撑撑,可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签了,娇娇又要随时有人看着,难道靠娘一个人养活这一大家子吗?薇薇,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是蜜罐子里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和我在一起是委屈你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我还来不及多想,他又说:“薇薇,你知道很多事情,不仅会读书写字,也会治病救人。你应该是展翅高飞的雄鹰,而不该困在这里。薇薇,你要走出去,成为你自己。”
我主动抱住了他,然后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还呆愣着,像个木头人似的。
我看着他的样子轻笑一声,他才反应过来了,然后学着我的动作,反客为主。
不知多久,他终于放开了我,此时我俩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因为两人紧紧挨着的额头,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眸里有个小小的我,清澈明亮。
我可以从他眸中看到对我从未宣之于口的爱意,可不长嘴巴是找不到老婆的,不仅如此,他也不愿和我一起奔赴京城,既如此,就让我在离开之前和他最后放肆一次。
我搂着他的脖子,慢慢向后倒,水到渠成。
他想亲吻我的肚子的时候,我伸手挡住了他,“别亲,好丑。”
他抓住我的手放到一旁,低下头亲吻,这是孕育谢娇的地方,却也早已布满妊娠纹,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想看,而他却似乎当作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谢谢你,薇薇,谢谢你愿意生下娇娇。”
哼!
说的这么好听,当初明明是你逼我生的。
不仅生下了谢娇,我还回不了家了。
突然,我闷哼一声,两只手抓紧了他的胳膊。
窗外狂风大作,一场暴雨似乎即将到来。
风吹起窗帘,我扭头看着窗外的情况,谢思靖却将我的脸扶正,说:“薇薇,专心点,好不好?”
我抬手搂住了他,好吧,看在他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专心点吧。
时间永不停歇,而今夜终将过去,但在此之前,所有的不快都将暂时烟消云散,好好享受当下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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