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脚步一顿：“万一他再来找哥哥呢？”

沈衍：“他应该没时间了。”

萧氏和沈氏不同，旗下有很多直面大众的文娱产品，这段时间因为舆论影响，受冲击巨大，包括白沅作为瑞丰旗下的顶流艺人之一，也遭到了众人的联合抵制，现在瑞丰上下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提行李的手暗暗收紧，萧煜笑笑：“现在局势还不稳，要不过段时间再看吧。”

沈衍深受触动，这孩子真是太周到体贴了。

沈衍：“那就再委屈你一段时间，等形式一稳我们就解除协议。”

他们要赶去谈项目的地方在海城市郊，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沈衍暗暗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萧煜：“你怎么了？”

萧煜正盯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象出神，闻言收回目光：“什么？”

沈衍沉吟片刻：“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没有。”萧煜笑笑，随口道，“就是第一次跟哥哥去谈生意，有点紧张。”

说着就去包里翻资料。

旁边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下一秒，萧煜就感觉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后背。

瞳孔微微一缩，萧煜下意识地要转头。

“别动。”温和沉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沈衍将手摁在萧煜的后背上缓慢揉动：“这后面有穴位，我小时候紧张我爸就经常这么帮我按。”

热意透过薄薄的衬衣蹿遍全身，因为距离过近，萧煜甚至能感觉到沈衍说话时的吐息扫过自己耳畔。

“放轻松。”感觉到掌下的躯体莫名越绷越紧，沈衍不由得放低声音，同时变化了下按揉的位置，“谈个生意而已，还有我呢。”

萧煜闭了闭眼睛，拿起手边的冰水猛灌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小青年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沈衍轻轻一笑，正要收回手，手腕却被一把攥住。

沈衍愣了下：“还紧张吗？”

“不紧张了。”萧煜唇角笑笑，“谢谢哥哥。”

沈衍刚要说没事，就见小青年微微垂头，嘴唇很轻地在他手背上碰了下。

车子驶入隧道，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暗。沈衍睁大眼睛，听到萧煜很轻地说了句：“一个星期没训练了。”

微弱的酥痒感在手背蔓延，沈衍愣愣地恩了声。直到车子使出隧道，沈衍下意识地往前看了眼。

好巧不巧，眼神和后视镜里司机揶揄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沈衍：“……”

他抬抬眼镜：“我再确认下项目细节。”

说着拿出手机迅速归位。

眼看他连续两次输错开屏密码，萧煜忍不住用手挡了下嘴角，最终没再蹭过去。

等确认完细节，沈衍终于平静下来，正想熄灭屏幕闭目养神一会儿，屏幕上方突然跳出一个情感访谈节目的直播链接。

沈衍对这种东西向来不感兴趣，刚要划走，眼神却无意中瞥到一个名字。

拿手机的手微微一顿，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带上耳机点了进去。

访谈还没正式开始，但屏幕上已经刷满了网友的弹幕。

[我瞎了？？现在这时候还有人敢让萧承上这种节目？？]

[博流量呗，这节目本来都快死了，现在短短几分钟就几十万观看量了]

[白沅呢？怎么没一起来]

[不是据说他前段时间被寄到他家的一百只死老鼠吓进医院了吗，昨天好像才出院]

沈衍愣了下。下一秒，萧承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他穿着一件大牌限量缎面暗纹衬衣，身上饰品齐全，一如既往地精致考究，但神情却是难掩的憔悴。

一看到他，弹幕就像说好了似的，整齐划一狂刷狗男人去死。

虽然群情激奋，但毕竟是做节目，萧承的社会地位也摆在那儿，主持人提问的语气还是相当客气。

主持人：“那最近针对您和白沅的议论不少，关于这方面能具体说说吗？”

萧承缓缓道：“我跟白沅，我们是初中时候认识的……”

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好像讲故事一般将他和白沅的过去娓娓道来。

他说那时候他刚搬去小县城，人生地不熟，附近的不良少年经常找他麻烦，有一次他被打到没了半条命，差点死在荒郊野岭，最后是白沅救了他，冒着大雨把他背到医院。那会儿他们两家条件都不好，但每次白沅还是会偷偷从家里拿吃的给他。他们经常在夏天的晚上坐在田野里看星星，他弹吉他，白沅唱歌，约好了以后要一起出人头地。

沈衍有些晃神，他知道萧承和白沅以前就认识，也知道他们关系不错，但关于这些事，他却一无所知，萧承也从来没有提过。

[我吐了，他还有脸在这儿回忆跟小三的深情过往]

[这萧承的演技不进军奥斯卡真是可惜了，我都快觉得他和白沅之间有牢不可破的羁绊了]

[srds，未必是演的，我有认识的朋友以前跟他们一个初中，据说他们那时候关系是挺好的]

[是啊，别的不说，我觉得那段时光还是挺纯粹的，他们之间应该是有感情的]

[有感情就能劈腿？？别给渣男找借口好吧]

节目还在继续，等萧承忆完当年，主持人又问：“那沈衍呢？”

沈衍抿了抿唇，他看到屏幕里的萧承愣了愣，那双交叠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下。

“沈衍……”萧承垂下头，“他帮过我很多。”

在所有人都因为他是私生子而瞧不起他时，只有沈衍正视他的价值。他们曾经一起彻夜研究课题，畅谈人生理想，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那个人身上有着令他深深着迷的勇气和坚韧，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想到沈衍在身边，就会无比安心。

“我本来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回忆完和沈衍的过往，萧承的眼眶红了，“是我对不起他。”

鼻尖突然一酸，沈衍将目光投向窗外。

自从那晚以后，萧承跟他说过无数次对不起。但只有这一声，也许是因为刚听完回忆，沈衍受到的触动比之前都要深。

依稀间，他想起了当年那个在宿舍楼下满眼热枕，抱着吉他和他告白的少年。

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一般掠过脑海，最后集中到发现萧承劈腿的那个夜晚。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一种恍如隔世的虚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那之后的时间，萧承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过错，承认自己没经住诱惑，承认自己在整个事件中的投机取巧软弱不定，全程没有甩锅给任何人。

一个凤凰男禁不住诱惑劈腿的标签化事件，因为这场声情并茂的访谈，细节和内容都得到了充实。

节目开始时弹幕都在整齐划一地骂，等到尾声时，虽然骂声依旧不少，但也出现了一些异声。

[我该死，我知道他劈腿，我知道他渣，但我看到他哭居然有点难受]

[唉，一边是交往了十年发现越来越不合适的对象，一边是被回忆滤镜打磨过现实又光彩照人的白月光，换我可能也得犯错……]

[觉得不合适可以先分手啊，为什么要劈腿，之后还有脸订婚]

[情感利益各方面吧，他也承认了，哎，只能说人性的弱点吧（点烟）]

[确实不值得原谅，不过人嘛，难免会犯错，希望他能真得改过自新]

……

这次和沈衍他们谈项目的是一个娱乐公司老总，姓李，谈话地点是对方选的，在市郊的一个商务度假俱乐部。

双方真正约好的时间是明天，但因为这次的竞争对手很多，所以沈衍还是决定提前一天住过去做准备。

和一早等在那边的员工接洽完，第二天下午，双方顺利会面。

谈话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沈衍将能抛的筹码全都抛完，对方却好像并不急着签约。

“哎呀沈总，你看我们在这儿坐了那么久，怎么样，听说这儿的室□□击室不错，要不咱们去玩两把？”

沈衍微微一愣，笑道：“抱歉李总，我不会那个。”

李总：“不会没事儿，就随便玩玩，活动活动嘛。”

一边说一边就站了起来。

沈衍神情微凝，这次项目合作的主导权并不在沈氏手里，说是玩射击，但他知道对方其实是想利用这段时间充分考虑到底是跟沈氏还是跟别的企业合作。

走进射击室，李总熟门熟路地戴上护目镜，眼见沈衍站在一边，哈哈笑道：“沈总别紧张啊，这玩意儿不难，不行我教你啊。”

沈衍笑着说了声好，心里却没有放松。

越到这种时候，每一个细节都将成为关键，他知道如果他能利用好这段时间让李总玩得尽兴，那么他们的合作机率将大大提升。

只是他确实不会这个，基本不存在让对方尽兴的可能。

心里暗暗吁了口气，谈了那么多年生意，他还很少有这样被动的时候。

正当他要硬着头皮去拿装备，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挡到了他面前。

沈衍微微一愣，抬头就见萧煜扬着唇对李总笑：“我以前在拉斯维加斯接触过这个，要不我陪您玩吧？”

没想到萧煜会在这时候插进来，眼见李总盯着他们看，沈衍刚要说话，就听对方哈哈一笑：“行啊，夫妻本是一体嘛，你玩就是沈总玩，都一样洒。”

沈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