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镜片后的瞳孔缓缓放大,沈衍感觉对方说的每个字好像都在往自己的脑髓里钻。

“……你怎么知道?”沈衍错愕道。

“顾允告诉我的。”萧煜道,“他在做什么,哥哥应该知道吧。”

顾允从小深受某柯影响,虽然家财万贯,但高中毕业后还是找了个侦探事务所打工。

刚开始家里人都觉得他是中二癌晚期,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三年下来,名声越来越响。

沈衍回过味来。现在想想,晚上顾允会出现在停车场,还跟他说那些,原本就不寻常。

原来是来通知他的。

沈衍:“……你让他查的?”

萧煜和顾允从小就认识,两人现在还是大学同学,如果不是萧煜让他帮忙,沈衍实在想不出顾允有什么理由去查萧承。

萧煜也不否认。他原本只是听到点风声,就让顾允看着。没想到……

没想到今晚正好有个让沈衍亲眼见证的机会。

沈衍:“……谢谢。”

如果不是萧煜和顾允,恐怕他还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萧煜:“哥哥……”

“没事。”沈衍避开萧煜的目光,“我还约了人,先走了。”

“什么人。”萧煜问,“比我好吗?”

感觉自己的袖子又被攥紧了几分,沈衍脸上有点发热。萧煜那么执着地要和他做那种事,原因他大概能猜到点。

自从萧煜回国以来,萧承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热情,但萧煜却很不待见这个叔叔,甚至不愿回萧家老宅去住。

沈衍想过这个问题。

萧煜的父母在七年前就因为车祸身亡了,本来如果没那件事,萧老爷子过世后,萧家产业应该是由萧煜父亲接管,再往下传,就该是萧煜的。可现在却全在萧承手上。萧煜心里有想法也正常。

小青年现在这样扯着他,无非就是想给他叔叔添堵。

只是他一直都把萧煜当作小辈来看,即使发生了今晚这种事,他心理上也做不到和自己未婚……前未婚夫的侄子上床。

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

“他发消息来了。”沈衍趁机挣脱萧煜。

消息确实是男孩发来的:[抱歉,我临时有点事,可能去不了了,你要不再约约看别人吧(对手指.jpg)]

沈衍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个微信消息。

小兔乖乖又好玩:[图片]

沈衍下意识地点开,捏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

“小兔乖乖又好玩”是白沅的微信名,沈衍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加了对方的微信。

白沅一共传了五张照片过来,全是他和萧承的床照,尺度一张大过一张。

沈衍一路滑到最后,只觉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心脏,正这时,白沅突然又将所有照片全都撤回了。

[小兔乖乖又好玩]:对不起对不起沈衍哥!本来是要发给我朋友的,不小心传错了!

[小兔乖乖又好玩]:对了,晚上的事你别误会!承哥和你结婚不是真为了要沈氏,他是喜欢你的,当时就是为了哄我才那么说的(捂脸)

[小兔乖乖又好玩]:他这人以前就这样,一哄起人来就乱说

太阳穴凸凸直跳,沈衍当即就要把白沅拉黑,目光却无意中扫到对方的微信头像。

那是某个动画大IP的衍生周边,一只打扮很可爱的粉色兔子玩偶,只在指定游乐场发售。沈衍本来不知道这些,但对这只玩偶却很眼熟。

上个月14号是他和萧承的恋爱周年纪念日,当天晚上他早早做好了一桌子菜,却没有等到萧承。

直到第二天早晨,萧承才匆匆赶回来,说昨天加了一晚上的班。

后来沈衍坐他车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只从没见过的兔子玩偶。萧承当时解释说是加班时候合作方送他的,还说这兔子跟沈衍一样可爱,最后把它送给了沈衍。

那只玩偶,和白沅头像上的这只,一模一样。

沈衍顿了下,点开白沅的朋友圈,一路滑到上个月14号。

[小兔乖乖又好玩:跨越十五年的约定,他终于带我来这了]

配图里没有人出现,只有一张两只兔子玩偶的合影。

沈衍眼前一黑。他几乎不刷朋友圈,之前居然没发现……

想到放在自己床头柜上那只玩偶,沈衍心底突然泛出一股强烈的恶心。

手机滑到地板上,沈衍深吸口气,弯腰去捡,脚下却一个趔趄,眼看要栽倒,身后突然伸出只手将他搂住。

脑袋昏昏涨涨,沈衍闭着眼睛,感觉自己什么都思考不了。

“哥哥。”依稀间,他听到萧煜在自己耳边低语,“你还有我。”

……

深夜,房间里的灯全部熄灭。几缕月光透过窗帘缝落在地板上,照出一团团凌乱交叠的衣物。

沈衍感觉自己好像一片飘在大海上的浮萍,原本应该极度痛苦的大脑此刻根本无暇思考,身体和思绪都随着青年带起的海浪不断沉浮。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等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身前横着条胳膊,萧煜侧卧着,脑袋就枕在他的肩膀上。小青年还在睡,头发搭在帅气精致的侧脸上,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一颤一颤,显得很沉静。

不像昨晚……

沈衍脸颊发热。万万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做了。

太荒唐了。之前他和萧煜见面,一直都是以年长者的心情和姿态跟对方相处,萧煜对他也很尊敬。可昨晚……

昨晚虽然最后在他的要求下关了灯,但萧煜一开始的神情,还有后来那些动作话语却还是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里。

做了还不算,自己居然还是下面那个。

想到那些细节,沈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没了。

他的生物钟一直都是早上六点,昨天虽然弄到很晚,但还是准时醒了。沈衍没有赖床的习惯,戴上眼镜就要起来。

他轻轻拨开萧煜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翻身下床,脚才踩进拖鞋里,下身突然一软。

就在他要一屁股坐到地上之际,一只手及时伸出,将他揽住抱到了床上。

“很难受吗?”耳边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

这个声音昨夜沈衍听了千遍万遍,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耳根这会儿不争气地红了。

“……没事,一下没站稳。”沈衍没有回头,“抱歉,把你吵醒了。”

萧煜盯着沈衍的后背,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红痕。不知想到什么,萧煜暗暗攥了下床单:“抱歉,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让哥哥难受了。”

沈衍愣了下,惊讶地看向萧煜:“你是第一次?”

像是没料到沈衍会是这个反应,萧煜也愣了下,随后勾起唇角:“不像吗?”

……也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主要自从萧煜回国以来,一直出没各大娱乐场所,他也不止一次听萧承提过自己这侄子有多会玩,他还以为萧煜早就阅尽千帆。

沈衍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昨天约的那个人呢?”

萧煜像是有些茫然:“什么人?”

“你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约……”

沈衍耳根发热,卡了很久,最后那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煜望着他嘴皮牙齿打架的模样,唇角渐扬:“不是约|炮。”

沈衍干咳了声:“可你昨天进来的时候……”

萧煜扶着额头回忆了下:“那会儿酒劲还在,糊涂了……本来就是在附近喝多了,想随便找个地方睡觉。”

他望着沈衍泛红的耳朵,顿了下,凑上前往里头吹了口气:“结果就睡到了哥哥。”

湿热缱绻的温度让沈衍整个一激灵。他拂开萧煜的手,唰地一下起身。

有了一次经验,这次他站得很稳。

眼看人要走,萧煜从后面攥住沈衍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开个玩笑,哥哥别生气。”

“……没生气。”沈衍扶了扶眼镜,耳朵还是红的,“我去洗漱下。”

沈衍一直有晨跑的习惯,但今天这情况显然是没法跑了。他冲了个淋浴,穿戴整齐后走出浴室,发现屏幕上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萧承打来的。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晚和萧煜上床之后,一直到刚才,自己居然一点没想到萧承。

沈衍看向萧煜,对方已经穿好了衣服,像是要说什么,正这时,沈衍的手机震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沈衍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宝贝!”萧承嘶哑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激动,“衍衍……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昨晚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晚上……”

“……萧承。”久违的疲惫感重新袭上身体,沈衍缓缓道,“八点,在你家见一面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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