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放我下来。”燕昭气鼓鼓的，“我是大人了好吗。”
“好好，是我不是。”燕阳将妹妹放在地上，面上一副宠溺。
“走，我带你看看咱们的校场。”燕阳轻咳一声，正色道。
他眼色示意，还特意放慢步伐，生怕自己妹妹跟不上。
燕昭跟在身后，看着那一系列训练器具，心中惊讶无比。翻高墙，过索道，匍匐前进……
“这完全比得上现代的器具了。”她目光迢迢的注视着，若非涉及钢铁的器具少，燕昭几乎分不清此间是何处。
“我去试试。”
燕昭爬上锁道，垂下来的绳子上各放了一根圆木，高度起伏，底面有绳子织成的网，预防有人掉落。
双手紧紧握住绳子，燕昭踏上圆木，身体所有的重量全部落在木头上，只有手上的绳子能够稍控制方向。
她的动作很慢，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会前后摇晃，等到圆木完全停下来，她试探性的伸出左脚踏上前面高一点的木头。
左手紧抓前面的绳子，凭借着手臂力量强行将右脚也踏过来，紧接着却是更加剧烈的晃动……
踏上最后一根木头，燕昭深吸一口气，落在网上跳下来，身体一直保持着紧绷状态，她只觉着时间过得无比的缓慢，落在地上的动作有些变形，刚下地她就蹲了下来。
“太刺激了。”她长长呼了一口气。
燕阳递了水囊过来，“喝点水，你额头上都是汗。”
燕昭接过水囊，大口喝水，放下后就见自家哥哥爬上了索道。
“给你演示一下。”
少年身量高挑，握住绳子的手臂微微鼓着，墨黑色的靴子踏上圆木，仿佛加了快进一样，手臂快速切换绳子，脚也踏过一根根木头，眨眼间就到了尽头。
燕昭的眼中冒出精光，这姿势也太帅了吧，她也要练，“哥，以后我也来跟你学呗。”她一脸谄媚，“练练身体素质，再学学防身术”。
“那你得吃的了苦哦！”少年的嗓音浑厚低沉，动作姿态却仿佛西北的银狼，连全部挽起的头发都无法掩盖这种独特气质。
这会子对练已经结束，紧接着就是来这边继续训练的队伍，燕阳估摸着时间，将还蹲着的妹妹拉起来，“马上大部队就要来训练了。”
燕昭起了身，说出自己的来意，“哥，咱们去打猎吧。”
那日在店里听到一位大婶说要扯布做冬衣，燕昭这才意识到，秋天快要过去了，即将到来的是更加残酷的寒冬。
“哥，姜州的冬天是不是很冷？”
燕阳的思绪飘荡着，喃喃出声，“冬天啊！是一望无际白茫茫的雪，是抵挡不了严寒的房屋，是没有可烧的柴火……”还有穿着单薄冬衣抵抗蛮族的他们。
雪太白了，好多人只要栽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他们看不见，被蛮族杀得很惨，他就是那个时候手上第一次染上鲜血。
“哥。”少女伸手在哥哥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所以，咱们得去打猎啊！”
“现在是秋天，正是动物囤粮的时候，虽说之前饥荒已经被抓了不少，但是很多大型动物都还在。”她皱了一下眉，“可能不是很多。”
燕阳：“主要抓什么？”
燕昭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抓野猪，最好是母猪。”
“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没有冬衣和柴火，在身上抹猪油也能度过冬天。”她浅浅卖了个关子。
燕阳活动了两下，“没听过，不过抓野猪是吧，我这就带人去。”
“虎子，大壮，叫几个身手利索的，咱们去抓野猪。”
“是。”两人大声回道。
燕昭转过头来，望着快速跑过来的一群兵，内心脚趾抠地，没装成，啧。
*
哀谷山距离戍边城不远，常有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这哀谷山却不一样。十个人进去能回来五个就不错了，里面不知道栽过多少人。
燕阳几人轻装上阵，弓箭背在身后，长刀挂于腰间。
这会子是秋天，远远望去山上大片大片的金黄，山下的树与草被扒的干净，风吹过去，山里传来呼呼的幽鸣声，倒有些阴森。
燕阳几人定住在山脚下，望着幽深的看不见底的森林，神色有些凝重。
架着驴车的燕昭从后面缓缓过来，疑惑道：“怎么停了？”
燕阳转过身来，定定道：“你留在这里，我们进去抓野猪。”
少年眼中充斥着不容拒绝，仿佛听到一个不字就会被撕扯着打死。
燕昭噤声，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可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不想受到老哥的制裁。
十人小队按照三四三的队伍排列进山，不一会儿就看不到身影了。
燕阳第三次系上红布条，眼睛四处望去，防止遇到危险。
山内充斥着阴湿的气味，树木被大片的藤蔓缠绕着，金色的枯叶落在地上，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响声，重重的落在人的心上。
叽…叽…叽
“什么声音？”大壮打了个哆嗦，一个白色的影子飞快从眼前飘过。
“鬼，有鬼。”他大声喊叫起来。
燕阳抬手扔了个飞刀过去，正中红心，他一手拍到了大壮的头上，“叫什么？一只兔子而已。”
他收回飞刀，掐住兔子递过去，“串你箭上。”
转过身来，他挥手示意，“走，摸兔子去，这兔子够肥。”
这是燕阳的拿手好戏，当初在野外夏令营的时候，他可是一把摸了三十只兔子，可以说再也没有比他更会找兔子窝的人了。
燕阳四处探去，果不其然找到了兔子窝，里面有不少小兔子，见了光想跑，被堵了个结实。
“腿绑上，放背篓里，兔子繁殖快，给大家加餐。”
地上的土地愈发湿润，燕阳挥手示意停下，不远处的树上盘着一条通体青绿色的蛇，吐着红信子，不注意完全看不出来。
“绕过去。”他手势示意，几人跟着他的脚步，轻轻的往左前方走。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贯穿整座山的河流，看着很浅，最边上都是发着碧光的绿，往里看则是看不清河底的黑。
一只看起来一百多公斤的野猪趴在河岸上喝水，头凑了下去，身体稳稳的钉住。
虎子水性好，小时候经常在河里摸鱼，水不深，一抓就是一箩筐。
他轻声道：“我从水这边摸下去，你们绕后，咱们前后夹击。”
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头上，“摸什么摸，亏你还水性好，知不知道水深则绿，水黑则渊。”
“你看那水不深，你下去了就上不来，没看见野猪都不往水里窜吗。”
“咱们绕过去，等那野猪水一喝完，从林子里抓，个人为重，不行就捅死。”
几人在边上等着，喘气都不敢大声。
过了一会儿，野猪晃了晃脑袋，水渍四射而出，它转了身，悠闲着往前走。
燕阳与队员分成两队，从野猪的左右两方迅速前冲，凭着野猪眼睛不方便四周看，几人压到野猪身上，想靠力气制住它。
光滑的皮毛并不好接力，有那么四人直接滑了下去，脸前就是野猪的四个蹄子，几人往外滚开，避免踩踏，然后立即起身去攻击野猪。
野猪拼命转过头来，粗壮的长牙向前顶，想把眼前这几人给穿个串，正对着的便是燕阳。他向前奔跑，眼见就要撞到树上，飞身而且借力树干跃向旁边的空地。
而跑过来的野猪竭力想要停止，惯性使得它狠狠的撞在树上，长牙磕断一根。它吃痛，大声嚎叫起来，动作更加凶狠，眼见这猪起了凶性，燕阳不再犹豫，“上武器。”他大喊道。
几人抽出腰间的长刀，砍在野猪身上，只留下了一点痕迹，血丝都看不到一点。
野猪被激怒，四处横冲直撞，虎子躲闪不及，身子重重的落在地上。野猪张开腥臭的大嘴，想把这个挑衅的人类吞入口中，燕阳快跑过去，双手紧紧掰开野猪的牙齿。
“把虎子带走。”少年的脸由于用力红了起来，手臂上的青筋鼓出，身体还是由于冲击后撤了几步。
剩下几人抓住野猪的尾巴想往后拖，反而被发力的尾巴抽了出去。他们继续捶打野猪，反而像是按摩一样。
燕阳右脚后退一步，双手变为抓住长牙，一个借力坐在了野猪身上。
那猪拼命摇晃想把身上的人类摇下来，甚至不惜往树上撞去，显然想撞死那人类。
燕阳加紧双腿控制方向，其余几人的弓箭终于有了用途，全部射向野猪，腿上那一箭使得野猪酿呛了一步，燕阳抓住机会，抽出腰间的匕首，直直的插入野猪的眼睛。
他速度极快，抽出匕首插入另外一只眼睛，鲜血哗哗的流出来，拿起的匕首也滴着血迹。
野猪继续发狂，疯了似的到处乱撞，燕阳赶紧下来，指示着其他人躲起来，失血加上看不到东西，野猪终于被撞晕了。
燕阳等待了一会儿，确定是真的，才小心的和几人向前去，他们将野猪两只脚绑在一起，厚重的肚子也馋了几圈，才绑在砍的一根木头上顺着标记往外抬。
日头西行，等的着急的燕昭望着几人抬着野猪出来，几步跑了过去，“抓住了，太好了。”
“来，放车上，你们上来，我带你们回去。”
燕阳凑过来坐在驴车的右边，从妹妹手里拿来鞭子，“我来吧，就你那技术，歪扭斜八的。”
燕昭抽了抽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