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凉。
细密的雨水顺着风倾斜着飘落,湿润了田地,长出一点清新的绿芽。
干着活的工人们没什么感觉,待在家里缝衣服的二丫身体有些发抖,手中的针第三次戳到了身上。
大狗作为家中唯一的男性劳动力,背着柴火回了家,感受着身上的重量,深深叹了一口气。
“弟,你回来了。”
二丫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自家弟弟将背后捆住的柴放下来,她过去给弟弟擦了擦汗,望着堆起来薄薄一层的柴火,也是不免发愁。
天愈发冷,过不了多久就要进入冬天了。
*
对于抓来的野猪,燕昭抱有极大的期望,尤其是发现这野猪怀了崽,刚回到戍边城就生了五只小猪,她更是开心。
只要把小猪给阉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长出白胖的大猪。
然而一个月过去,精选喂的小猪只胖了一圈,离长成成猪还差得远,燕昭突然就感觉到不对了。
猪肉难吃,有尿骚味,大家就算抓野物也会放弃野猪,更别说这野物难抓得很,基本上几家人一起才能得上一只,还不一定家中的娃娃能吃得下去,所以这城中找不出有养这猪经验的人,只能他们自己研究。
燕昭没法子,又回了神殿的图书馆查询,才发现即使是阉了的猪也得五到六个月才能出栏,等这几头猪养大割猪油,冬天早就结束了。
还能怎么办呢?几个原来是中部地区的人冬天从来都是穿着棉衣靠抖来取暖,最多开个空调,至于暖气是没有的。
燕昭只能漫无目的的搜查,就在她翻了好几本书之后,她突然在一本书中看到了一个只有北方人才能用到的燕昭取暖方式——火坑。
虽说火炕的制作也需要时间,但是大家都不是没有什么工作能力的人,只要把火炕的制作方式颁布出去,那么各家各户大多数都是有能力去做成的。
对于那些家中没有男性劳动力的家庭,燕昭想好了,她完全可以请求哥哥那群兵的帮助,或者由官府出面,对于他们进行点对点的帮助,使得大家都能够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燕昭将书上的火炕制作图认认真真的记在自己的脑子中,她清楚这幅图只有她能够画得出来,也只有她拿出来是最合适的。
回到房间,她将这幅设计图画在绢布上,随即拿着这块绢布,立刻跑去找县令。
“娘,火坑,火坑,我终于找到了。”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过来了,燕昭的大声嚷嚷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众人都不免看向了她的方向。
燕昭毫无知觉,将手中的绢布递给母亲,“娘,你看,这个设计可以帮助大家度过冬天,它只要很少的柴火,还可以与烟囱相通,做饭就可以把床烧热起来。”
殷西月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火炕的身影,是她曾经看新闻联播时看到过的东西,火炕很多时候都用于东北的乡下,当时她还感慨过,为什么他们这个地方冬天也是零下十几度却没有火炕。
“昭昭你画的图肯定没有问题,不过咱们还是得先试验一下。”殷西月以稳妥为主。
“那我去找房先生。”她转身就跑。
房锦辞还在研究怎么把玻璃做成五颜六色的,见燕昭过来,摸了摸胡子,“来了。”
燕昭弯腰喘了口气,手中的绢布递了过去,“先生,试验一下火坑吧。”
房锦辞认真看着手中的制作图,突然意识到,秋雨过后,天确实凉了不少,他倒是烧得起炭,其他人要怎么办哟!
“老夫带人试试。”他下了承诺,招呼着自己这帮子徒弟去改造房屋,安装火坑。
燕昭想到戍边城有了,自家老爹那边也得有,离得没那么远,天气状况都差不多,这会子肯定也很冷。
“我去找人给牧边城也送一份。”燕昭准备找娘亲,让她派人快马加鞭,争取十天能到,这样应该耽误不了多久。
*
房锦辞对新砌的火坑很感兴趣,造好后立即就开始试验起来,他干脆找了带过来的银炭来烧,没一会儿,屋子里就有了热气。
这会儿燕昭与殷西月也来了,她们得评估一下这火坑效果到底怎么样。
燕昭兴奋的脸通红,进屋就坐在了床上,感觉骨头都热了起来。
“娘,你来试试,好舒服。”
“不是,我们以前过得什么苦日子啊,冬天靠抖,夏天抗热。”
殷西月起了身,望着目光直勾勾盯着床的房先生,轻咳一声,“昭昭,起来吧,让房先生也尝试一下。”
“噢。”她站起来,一副端庄模样。
房锦辞坐在火炕上,不一会儿竟起了汗,感觉自己一到阴雨天就难受的腿都舒服了不少。
若是烧了药草,是不是药气也能进入腿中呢,以后可以试试,他呵呵一笑道:“此物名叫火坑,我们几人一同做工,两天就能改造完成,不如老夫安排自己这几个弟子去做指导,尽快让戍边城全部都用上这火坑。”
“麻烦先生了。”殷西月道。
*
公告栏上很快贴了告示,将火坑的制作方法公布了出去。
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着那布上的图,满脸疑惑。
“画的什么东西啊?”
“怎么还有屋子?”
有担惊受怕的,“不会要招人建屋子吧!”他们总共才多少人哦。
官府贴告示的人也是老传话筒了,当即向大家宣告,咱们打算给大家安火坑了,做个饭就能烧热,添不了多少柴就能暖和一晚上,还是神使殿下亲自画的图,已经试验过了,是真暖和。
两人跟说相声似的,将在场的大家心给高高吊起,满心都是冬天暖和的火坑。
“怎么做?俺要安这个。”
随着一个人举手,越来越多的人都举起了手,嚷嚷着要砌火坑。
“咱们会派燕小将军手下的兵来帮大家砌火坑,先给家中没有男性劳动力的砌,分十个队,有专人指导,若是有等不及的,也可以跟着学习自己砌,咱们也会给指导的。”
次日,训练了许久的将士们中选了些造房子的好手,跟着房锦辞手下的这群徒弟轰轰烈烈的出发了。
第一个吃到螃蟹的就是二丫家,听说要砌火坑,他们留了一个腿脚不太好的奶奶在家,其他三人全去捡柴火了。
回到家中,二丫倒了热水,拿出家中做得米饼,招呼着来帮忙的兵。
这群兵来之前听了教训,坚决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面对这种情况,实在是甜蜜的负担。
小宽道:“我们有兵规,坚决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赶紧收好,留你们自己吃。”
二丫又嚷了一会儿,见对方坚决不收,连饭都在这吃,只好认了。
两天后,火炕砌好了 ,小宽用柴火试了一下,没问题,确实暖和,就向他们告辞,“砌好了,你们使用注意,不要烧的太旺,最好放一盆水在屋里,避免太干燥。”
“我们赶着去下一家,就先走了。”
噼里啪啦一顿话,二丫还没反应过来,几人就出了门。她赶紧追过去,大声呼喊着,“谢谢你们了,几位大哥。”
几人挥了挥手,只留下了背影。
*
冬日到来之前,火坑全部安装完成。
燕阳望着回来的兵,喃喃道:“冬天不会再冻死人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前几天去田地里查看的情况,又打起了精神。
他们种的番薯是九月之后下地的,属于夏薯,成长周期不长,40~60天不等。
到如今接近两个月了,田里的番薯都成熟了,绿油油的叶子正好可以作为冬天的蔬菜。
天气虽然有些冷,但是面对着粮食的收获,没有人能抵抗的了。
民众们白天黑夜的挖地,力求不放过一个番薯,他们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就算交了税,也够他们一家老小吃上大半年了,更别说之后还能继续种。
燕阳正在计算自己犁的这三亩地究竟产出了多少番薯。
按照书上所说,番薯能够亩产千斤,他在学校是种过,但是是最好的土地,用了最好的肥料,古代的土地应该是比不上现代的,只要能亩产五百斤他就满足了。
事实上,他绝对小看了系统商店中番薯的产量,也小瞧了古代没经过一点污染,肥力最好的土地。
“一共三千多斤,确实是亩产千斤。”
一个番薯比碗都大,也才四五百克,按照一个人一顿吃两个番薯,一千斤番薯够一千个人吃饱,更别说每块地都不止一亩了。
“千斤?千斤?”
许老汉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他种地的时候骂自家儿子是不吃粮食的东西,他何尝不痛心啊!他三儿两女,真真活下来的就那么一根独苗。
若非神使殿下,他们早就饿死了。
许老汉佝偻着身子,笑着笑着就哭了,他看着面前的自家傻小子,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
“你这小子运气好,有火坑,冻不死,有好吃的,饿不死了。”
“你得记住,是神使殿下一家的存在,咱们才能过上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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