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头一颤，冰凉的指尖在他脖子上逡巡，脖颈微微颤抖，喃喃道：

“学长你手好冷。”

燕则微微蹙眉，指尖已经扯到了围巾的下摆，一晃神，手下的桎梏被人挣脱开。

他的眸子在黑暗中瞬间阴沉下来。

却在下一秒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

“学长，我很暖和，我把温度分给你。”

少年试探性地在他身上乱摸，最后用一双手紧紧地捧住了对方的脖颈。

“这样你也不会冷了。”

虽然一片黑暗，但燕则似乎能透过漆黑看到少年闪闪发光的眸子，里面浸润着温暖。

他愣在原地，似乎连对方围着围巾的异常都忘记了去查看，只是感受着怀抱的温暖和柔软，鼻尖是少年身上沐浴过后的芬芳香气。

很温暖舒适。

时间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刻。

良久，燕则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

拉着少年的手将对方安置在了柔软的床上。

“闭眼。”

燕则淡淡道，然后“啪”地一声将灯打开。

少年闭着眼睛猜测对方的心情是不是已经好些了。

“学长，你还生我的气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有。”

虽然闭着眼睛，但似乎仍能感受到对方不可忽视的视线。

“嗯？”

“没有生你的气。”一只手遮在少年眼上，耳边响起了燕则的声音，“把眼睛睁开吧。”

燕则身上的正装还未脱下，显得气势十足，只松了领带，便带了几分肆意洒脱，还是一副从外面刚回来的样子，如寒星般的眸子此刻温和地盯着他。

少年下巴上已经有了红痕，在白嫩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显眼。

“你刚刚问我是继续补习，还是休息，”燕则指了指时钟，“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明明是质问的语句，却浸润了一股莫名的温柔。

房间里的钟时针刚刚转过一点。

“对不起学长，我还是不打扰你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在等我……”

“没关系，”燕则将领带松开，丢在一边，“你说的对，已经很迟了，直接休息吧。”

“好，那我回去……”

睡字还未说出口。

对方便已经开口道：“今晚就睡在这吧。”

“啊……这会不会有些打扰呀？”

少年有些犹豫，虽然平时和朋友也经常会在一起留宿，但是对于学长，他的心底还是有些不敢那么随意。

要是他睡觉姿势不好，要是他踹被子怎么办呢？

“你嫌弃我的房间？”

燕则很快已经脱掉了马甲，已经在解衬衫的扣子。

“没有！”

“那你嫌弃我？”燕则手上一顿，旋即又快速地解开纽扣，露出精瘦的胸膛。

“更没有！”

“那有什么好犹豫的，”燕则很快自己换好了睡衣，打开了橱柜在翻找什么，“已经很晚了，你想柱拐杖吵到别人吗？”

“嗯……好吧，但我很怕冷，我想戴着围巾睡……”

“随你。”燕则递过来一套棉质的睡衣，“抱歉，这里没有新的了，先用我的吧。”

“嫌弃的话就算了。”

“不会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嫌弃，少年抱着睡衣跑到了卫生间，很快地换好了衣服。

燕则的衣服对于少年来说有些过大了，有些过长的袖子和裤脚，少年过瘦的腰肢显得下摆空空荡荡的，似乎是弄的比较急，少年鼻尖沁着汗珠。白皙的面颊上微微泛粉，琉璃般澄澈的眼睛带着羞涩。

燕则喉头微动。

一步步靠近，轻轻捏住了少年的下巴。

“学……学长？”

少年有些好奇又有些莫名紧张。

旋即微凉的触感在下巴上蔓延开来。

燕则垂下眸子在为他涂药，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认真，瞳孔里似乎只映照出了他一个人的模样。

沈暄屏住了呼吸。

“好了，”燕则收回了手，声音如冰雪初融般温柔，“抱歉，刚刚是我冲动了。”

“没……没关系。”

沈暄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下巴上的痕迹。

药膏很管用，清凉的感觉蔓延开来，他完全感觉不到痛了。

还未等对方躺下，少年便躺进了被窝，躲在角落里，像小鹌鹑般找了一个地方当做自己的安全窝。

燕则看着另半边宽敞的床，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占据了另半边的地方。

“关灯了。”

声音从耳边传来，沈暄躲在被子里发出了“嗯”的一声。

他躲在被子里，干净温暖的被子带着微微的香味，这是学长的被子，像对方身上常年萦绕的淡香水味，清冷又带着些许温柔。

身后不远处便是学长，沈暄想到这一点便无法放松地入睡。

他僵直着身体，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脏狂跳。

寂静的夜晚，如胶状般浓稠的夜色。月光钻破黑暗，撒在少年脸上，像细碎的银霜。

沈暄抓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渐渐感受到身后人逐渐平稳的呼吸。

学长，睡了吧？

紧张过后的疲惫感一拥而上，他的眼皮忍不住打架，很快模糊了意识。

而本以为已经陷入睡眠的燕则直起了身，眼睛里一片清明。

他一点点解开少年的围巾，月光撒下清晰的光影，在围巾完全剥离的那一刻，清楚的映照出了少年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黑色的纹路画。

燕则一瞬间瞳孔微缩。

愤怒和嫉妒一瞬间充斥了他的心，此时任谁见了他，都会惊叹于一向冷静的燕少爷居然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

还不行。

在暴戾即将冲破牢笼之时，他硬生生忍住了，沉着眸子一圈圈绕回了少年脖颈上。

……

第二天，沈暄是被管家从床上叫醒的。

被迷迷糊糊叫醒的少年杏眼里是还没完全驱散的困意，眸中带着细碎的湿意，睫毛湿漉漉贴在眼皮上，不自觉地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好困，再让我睡会。”

“沈少爷，早餐端上来吃，您看可以吗？”

管家端庄肃穆的声音一瞬间唤醒了沈暄梦游在外的三魂七魄。

他睁开眼睛，入目是严肃整洁的房间。这不是他的房间。

迟钝的脑子渐渐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他下意识往身边看去，床上空无一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意图，管家微微俯身，低眉顺眼道。

“少爷让我晚点上来叫您吃早餐。”

对哦，他现在还在学长的房间。

怎么，起床不叫他啊？

尴尬和羞恼让他有些不自觉地埋下了头，“学长呢？”

“少爷一早吃完早餐，便和老爷一起去公司了。”

沈暄听罢，更有些尴尬，虽然管家的眼神完全没有放在他的身上，可他却觉得身下的床，身上盖着的被子，以及身上穿的衣服都隐隐发烫。

穿着主人家的衣服，躺在主人家的床上，被给予晚起睡懒觉的权利，甚至端早餐到房间来，简直……简直就像是——主人家的小情人在撒娇。

沈暄没办法在想下去了，他飞快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

“我收拾好到下面吃。”

管家将轮椅推到了床边，便离开了房间。

少年推着轮椅到了浴室，摘下脖子上的围巾，一夜的佩戴让脖子上微微出汗，镜子中的图案已经微微模糊了。

他用毛巾用力一擦拭，图案便很快消失。

还好今天就擦掉了，不然再围一天围巾，他也受不了。

沈暄一点点将身上的痕迹擦干净，眼睛一点点变得明亮起来。

真好，也没有被学长发现。

收拾好后，他就坐电梯到一楼餐厅用餐，早餐是典型的中式，豆浆油条配小笼包，还有晶莹剔透的海鲜虾仁粥，样式简单但口味极好。

沈暄悠闲地享受着极少的炮灰攻和正攻都不在的时候，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

只不过下一秒手机短信响起，他打开信息，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看来没法偷懒了。

是一条匿名短信。

上面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却让少年的脸色瞬间发白。

——你脖子上的图案真美，我真想用she头在上面一点点舔过。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别人看到过，这是谁发的？！

是燕先生吗？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学长？学长也不可能。他昨晚明明已经睡着了。

难道这个房子里有人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是谁？

是谁在偷看他？

明明是青天白日，沈暄却莫名感知到一种寒意，从脊背逐渐往上攀爬。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冷汗已经渗满了。

“沈少爷！沈少爷！”

沈暄恍惚的意识被管家唤醒。

“您怎么了？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管家庄严肃穆的脸上隐隐有些担忧，伸出手似乎要触碰他。

少年微微一惊，颤抖地推着轮椅离开了。

他在房间里躲了一整天，似乎外面的世界里充满了洪水猛兽，只要出去就会被撕成碎片。

不知道时钟走过了多少圈，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暄，你怎么了？”

是学长的声音，沉稳有力，又带着让人安心的意味。

不得不说，此时这个声音给了他极大的安慰感，少年将头探出被子，眼中带着依赖和渴盼，声音期期艾艾：

“学长，你，你怎么来了？”

“我可以进来吗？”

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这么问了一句。

“进来吧。”

得到少年肯定回答后，燕则推门而入，手上端着餐盘。

是蘑菇浓汤和烤的金黄酥脆的面包，散发着勾人的香味。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床上小书桌拿出来，将食物摆在少年面前。

“肚子饿了吧，吃些东西。”

两人相处消除了沈暄的恐惧感，味蕾被挑起兴趣，热气腾腾的晚饭吃下肚，那种紧张焦虑的情绪也好了许多。

“你不是说要补习吗？书我已经带过来了，”燕则走到床边，和沈暄挨在一起，“你不用起来，就这样听吧。”

修长的指尖翻动书页，流露出沙沙的声音，昏黄的台灯，光打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显露出几分外溢的温柔。

看似教学，却更像是哄睡。

低沉磁性的声音好听又温缓。

燕则翻过一页，少年昏昏欲睡，羽睫微微闭起，他没有刻意提醒，甚至放缓了声音，直到少年恬静的睡颜在昏黄的灯光下展露出几分玉质的细腻。

他轻轻覆上少年的额头，一点点从眉眼、小巧的鼻梁到微红的唇划过，少年睡的很沉，没有半分反应。

手指顺着下颔线往下，到了修长白皙的脖颈，昨天那个部位还缠绕着黑色的枝桠。

现在光洁一片。

黑色的枝桠仿若依旧在眼前般，燕则逐渐靠近少年的脖颈。

触碰到那片柔软的肌肤。

轻轻舔、舐，啃、咬。

——我来践行我说过的话了。

最近好凉肿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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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处心积虑复仇小白花（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