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时凌严听完卫兵的禀报后,猜到苏吟失态应是秦无笙,难道秦无笙被抓走了?隐愫乃罗睺子唯一的爱徒,贼人将目光放她身上,倒是情理之中,那幅画真的在隐愫身上?若真是,而那张纸条极可能是逼隐愫带画现身。

那么抓秦无笙的是谁呢?温有良自然是重大嫌疑,他不信神秘人的消息,但又不想放过向他放鱼钩之人,神秘人在暗,温有良在明,有这么一个神秘知情人士,对温有良来说始终是隐患。他借此一石二鸟,既找到了隐愫,诱使神秘人现身,即便冒着暴露之险,也尽在他掌控之中。

再者,神秘人也有可能。若是神秘人,那他手中并无罗睺子画作,交不出画也可以隐愫为诱饵。

时凌严拿起私宅射向苏吟的那枚箭,箭镞是新的,箭上并无印记。时凌严唤来时一,将箭递与他。

“看看,与观莲节刺客的剑,是否出自同一铁匠。”

时一肉指摸着箭镞纹络,摇头回道:“大人,这不像跑了的铁匠的技艺。刺客持剑的剑柄左薄右稍厚,也就是他锻打时左重右轻。这把箭镞反倒像长安铁匠的手技,北地辽阔,箭镞扁而长,便于射远。南地山路多,箭镞短而宽,增添箭重以便控制方向。”

时凌严拿过箭镞瞧着,的确扁而长。

时凌严放下箭,向时一问道:“苏吟回府后做了甚?”

“姨娘回府后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许任何人进去。”

时凌严闻言,眉宇间不快之色尽显,“传孟大人过来。”

——

时凌严回府已是子时,下了马车,“姨娘呢?”

“在书房”

“还在书房?”时凌严厉声道。

小厮被他突如其来的怒音吓得跪下,时凌严眼里愠色渐浓,脸色阴沉的朝书房走去。

小厮伏首在地瑟瑟发抖,时一扶起他,随即跟上主子。

时凌严阔步至书房时,苏吟怀中抱着一幅画从书房出来,正撞进时凌严的深眸中。

苏吟出来被高大的肉.墙堵住去路。苏吟抬首,时凌严阴沉着脸立于丹墀上,花灯摇摆,斑驳的灯光晃在时凌严的黑脸上,如同暗夜鬼魅。苏吟按下惊恐的神色,朝时凌严福身颔首,柔声道:“大人,时辰不早了,妾先下去休息了。”

时凌严不语,苏吟径自起身,朝卧房走去,擦过时凌严身边时加快了脚步。就在她松口气时,时凌严蓦地转身抓住了苏吟的胳膊。隔着袂袖的温热从掌心传至心里,时凌严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时一感受到此时萦绕在主子和姨娘周围的紧张,主子像暴雨前骇人的惊雷,令人惴惴不安。苏吟煞白的小脸,眸中升起水雾。时一默默退至一旁。

苏吟隐忍的神情惹怒了时凌严,他拉过苏吟,盯着她的低着头,轻斥道:“你想做什么?”

苏吟紧紧抱画,袂袖擦过泪,抬首回视,镇定回道:“我做的,与大人无关。”

时凌严闻言欲上前掐死她,眸色渐深。起风了,花灯晃动得愈发厉害。时凌严掐住苏姨娘的下颌,逼迫她靠近自己,瞧瞧这双美眸里有一丝他的影子吗?

时凌严咬牙,气息愈发重了,“你人都是我的,怎的无关?”

苏吟被扼住发出声音,怀中又抱着画,无法挣脱,时凌严看不清她的眼,不知是天色太黑,还是苏吟藏得够深,抑或是本来就没有。

时凌严唇角一挑,蓦然松了手,苏吟失去支撑,往后退了几步,时凌严将目光射向她怀中的画,苏吟看着他阴鹜的眼睛,抱紧了她的画。

“抱的甚?”

“闲来无事,画着解闷。”

时凌严命令道:“打开。”

“随便画的玩意,有碍大人尊目。”

苏吟全身紧绷,防备的神情,拒人之姿,时凌严皆收眼底。心脏下坠,失望浸满。自从遇见她,诗文中诉诸的他向来鄙夷的情苦,尝了个遍。她不信任他,她宁愿以身犯险,也不愿求助他。为了秦无笙她可以连命都不顾。

时凌严心里越苦神情越狠,他似笑非笑的眸子睨着苏吟,带着一丝嘲弄,讥道:“罗睺子唯一爱徒,一幅万金的画师隐愫作的画岂会碍人眼目?”时凌严迈着沉健的步伐,一步步走近苏吟,低声道:“你敢做傻事,我亲手了断秦无笙。”

苏吟闻言怒火中烧,她怒目瞪着时凌严,急忙回道:“无笙与你有何干系?他不曾得罪过你,你凭什么要他的命!”

“因为你,他必须死。”

苏吟一掌扇在时凌严脸上,“啪”地一声,吓得时一腿软,苏姨娘这是打了主子?

苏吟打完,眼泪从眼角滑落,时凌严好笑地看着她,是她扇了他,她哭什么?时父为她打了自己,她竟为了别的男人打自己。时凌严内心五味杂陈,苦涩在嘴里蔓延。

时凌严擒住她的皓腕,抽走她的画,苏吟面露慌张,伸手跳着要夺走救人的画。

“你肯听我的,我便帮你。”

苏吟眸光骤暗,讽刺道:“你要秦无笙的命,我凭什么信你。”

“因为你。”时凌严拉过苏吟,凝视她微微怒气的眼眸,掐着她的手腕,“手中的饵。”

苏吟思虑片刻。是,是自己慌了神。就这么带着画去,只是赴死罢了,仍救不了秦无笙。

苏吟放下手,强硬道:“你应我两个条件,一,我同你们一起去。二、秦无笙活下来。”

时凌严重重落下“好”。

深夜微风溜进窗棂,拂开了时凌严的眼睛,他转头瞥向躺在身边的苏吟,抱她入睡不过几日,怀中没她竟不习惯了,看着空空荡荡的手臂,他只要伸手便可触碰她,可这手却无法向她伸去。

时凌严闭目,苏吟睁眼。

苏吟思绪万千,他们此去生死未卜,可苏吟没有生出畏惧之感,是因为时凌严吗?她心里向娘亲祈请,他们三人都能活下来,若只能活下一个人,她希望那人是...

苏吟转身,看向时凌严。

——

一夜无眠。

品橘替她穿衣,苏吟眼神不舍的,摸摸品橘的头顶。

“品橘,这几日我同大人出使城北,你会想我吗?”

品橘扑哧一笑,“自然,姨娘不在啊,我心里空落落的。姨娘顾好主子,也顾好自己的身子。”

“主子吩咐,你以主子的小厮身份去,叫我不要带太多衣裳。姨娘的衣衫,在外随意洗洗。我小声告诉你,主子的衣裳又黑又重,你就甭洗了,拍拍尘灰得了。”

苏吟瞧她伶俐可爱的模样,抱住她,娇声道:“你在家等我们回来。”

品橘先愣了下,后笑出来,“姨娘像个孩童,你还舍不得我啊,就几日而已。你现下这样,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苏吟抱得愈发紧了,一颗泪珠滑下。

品橘毫无发觉,打趣道:“来来来,瞧瞧我们俊俏的小郎君。”苏吟极快的拭泪,品橘拉开她的身子,啧啧称奇道:“竟比过我们主子了,你可别被外面的小妖精们抢走了。”

苏吟和她笑作一团,时凌严走进卧房,瞥见苏吟男子扮相,不由地怔愣了下,旋即恢复冷面之姿。

品橘见主子来了,收敛了笑容,福身道:“主子都准备稳妥了,马车也停在府外等候了。”

时凌严颔首,径自向外走去。

苏吟抱着画,跟随其后。品橘一路送至时府大门,目送马车离开后,与护卫一同关上广亮大门。

马车上,时凌严察看那张纸条。

“用的是上等宣纸,来者身份不俗。”苏吟道。

“字迹似曾相识。”

苏吟闻言,挨着时凌严坐下,一同察看。

苏吟昨日慌张,看不出有何异样。现下细细看来,这字迹颇为熟悉。苏吟脑中闪现一幅字,摇头自言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是她!”

苏吟面色大变,惊慌失措,浑身颤抖,时凌严抱住她,抚摸她的头,安抚道:“一定不是你所想的那人,你先告知我,你想起什么了?”

苏吟抬首,哀愁的眸光看向时凌严,轻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温韫诗接风宴上写的字,当时时凌严对温韫诗高看一眼,商贾之女有这般胸怀和学识,平日定下了不少功夫。读书之苦,只有读过之人深切体会,男子苦读大半为功名利禄而读。而温韫诗不愿被愚昧,识字识理识己。他也不信温韫诗是罪魁祸首。

时凌严撑开纸条,低声道:“从字迹来看,笔力千钧,却并不行云流水,这显然是后天练成。温韫诗的字是从小练的,比这纸条上的笔锋更利,更行云流水。且初练字,都是模仿。也许这纸条便是被温韫诗模仿的人,也许是别人。”

苏吟仔细回想温韫诗的字迹,发现时凌严说的有道理。苏吟稍稍放下心来,不过,时凌严是何意。

“大人意思,是温有良?”

时凌严颔首。

苏吟不由地担心温韫诗,若真是温有良,她是否知晓她的爹真实面目。若不知,她知晓后会如何想,又会怎么做。

时凌严不懂苏吟、楚絮柔和温韫诗三个性子迥异的女子,为何能成为姐妹?不过,他不想苏吟姐妹搅进来。若只是温有良,温韫诗完全不知,时凌严可以考虑放过。但凡温韫诗沾上一点,就算是苏吟求情,也绝不能放过。

二人各怀心事。

昨夜苏吟未眠,在晃晃荡荡的马车里,加上胡思乱想,不一会便迷糊,闭目睡了。

时凌严瞥见她睡着,回想上次罚她时也在马车上睡着了,头还磕在座上。时凌严轻轻掰过她的头,靠于自己肩上。

时凌严目光沉沉。孟大人回禀荇山没了山匪迹象,杀害那无辜三人的山匪全跑了,可卫兵们也不算一无所获,搜山、埋伏了许久,摸清山里的情形。时凌严闭上眼,脑中浮现整个荇山,能逃跑的出口、温有良会在哪设伏...

苏吟与时凌严谐和宁静之下,波涛汹涌正向他们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时一敲敲舆门,主子低沉的声音传来,“何事?”

“主子,快到山下了。”

苏吟惊醒。

“苏吟,你坐过去,我有话说。”时凌严喊道。

苏吟闻他语气严肃,从他肩上而起,乖乖坐在时凌严对面。

“这次,将比游船凶险百倍。我来,是想看清真正幕后黑手,因此保命最重要。我知你是为救人而来,但请你将你的命放第一位。否则,只要你死了,秦无笙活这一时,下一刻也会被我所杀。”

苏吟想起上次游船还心有余悸。可她要救下秦无笙,即便前方死路一条,她也要救。秦无笙是她的家人,孩童时,她没有护住娘亲,现下她定要秦无笙活下来。

苏吟拿起画,倔强道:“知晓了,还有别的事要交代吗?”

时凌严暗眸沉了沉,“这一路跟紧我,不许擅自离开。”

“嗯。”苏吟蚊子般小声回道。

时凌严忽然厉声道:“大声点。”

“知道了!”苏吟柔柔声音装凶,水眸汪汪瞪着他。

时凌严看得心化了,想揉她进怀里,狠狠吻住这个不信任他的女子。

马车停了,时凌严牵着她下马车,时一上前轻声道:“暗卫来报,荇山西边有人烟踪迹。去往西边的山路,有人的脚印。”

“走。”

三人往荇山西边走去,走至山腰,树木湿气重了,土壤发软,脚印才显现出来。

“这些人怎如此奇怪?不走中间,偏在两边走,而且脚印都很深,他们皆是膏人?”苏吟问道。

时凌严从脚印中间走,时凌严的脚印很浅,两旁的泥却凹得很深。

“主子,他们走的也齐整,这脚印与脚印的距离相差无几。脚印也像是后面的人跟上前面的人踩上的。”

时凌严抬首,这诡异的两排脚印绵延至山中深处,明明灼灼烈日,苏吟不禁寒颤,她默默走至时凌严身旁,揪着他的衣袖,谨慎地观察四周,生怕恶人猝然蹦出。

时凌严看了她一眼,将手一提,苏吟看着揪他衣袖的手移上去,迷惑地盯着时凌严,时凌严握住她的手从他衣袖扒开,反手将她揉在掌心里。

苏吟面上微红,移开目光,被他大手握着,这浓荫蔽天的山林,好似没那么可怖了。

三人继续往山上走,脚印在断桥消失了。

苏吟看了眼万丈深渊,炎阳直射,苏吟双手扶额挡住刺眼的日光。“怎么办?我们下不去。”

忽的鼓声响彻山崖,栖在枝头、藏于林中的群鸟惊飞,苏吟睁大眼眸看着飞蛾扑火般的景象,鸟群扑腾着双翅猛地飞向烈日。

鼓声渐弱,箜篌声、琵琶声间错响起,苏吟听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不禁生出冷汗。

“这调未曾听过,娘亲虽不曾教我弹曲,可我偷瞧过她的琴谱。琵琶若要奏出悠扬婉转之音,头指四声、中指四声、名指四声为主,相应配合。可这声调竟是散打和小指四声,平音伴随着低沉箜篌,经山崖回声放大,像,像,像...”

“像刽子手盯着犯人一步步走向刀下,平静得令人恐愒的眼神。”时凌严接过苏吟的话。

“是。”

奔向炎阳的鸟群蓦地惊呼,紧接着断了气,双翅垂下,一只只直坠山崖,三人皆是一震。

时凌严赶忙喊道:“时一!”

时一掏出绳索,将铁爪抛掷对面的粗树根,拉了拉确认紧实后,再抛掷另一条绳索。

“苏吟,上我的背。”

苏吟犹豫道:“大人...”

“快!别废话了,来不及了!”

时凌严蹲下,苏吟趴在他背后,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苏吟,抓紧我,掉下去你可就没命了!”

苏吟紧紧贴在时凌严的身后,勾紧自己的手。时一率先拉住绳往对岸跳,迨他站稳后吹响口哨。

苏吟光是看着时一吊绳过崖,身子便软了。

她颤抖道:“大人,你还是别管我了。”

时凌严充耳不闻,喊道:“抓紧了。”

苏吟闻言闭上眼不敢看,感觉道疾风掠过,虽然身下有时凌严,可她仍有抛掷空中的失力感。她环住时凌严的双手越握越紧。最后滑擦两下,便不再动了。

她缓缓睁眼,方才所站之地已是距她深渊对岸。

苏吟来不及喟叹,时凌严拉着她往山林跑去。西边常年照不到日光,飘散着蛇虫腐臭。树枝不高,可杂草藤蔓匝地,青苔绣合,绿肥绵延。烟雾缭绕,难以窥见远处景物。

再听着着满山回响的诡异琴声,苏吟头皮发麻,仿佛奏的是他们仨的赴死之音。

苏吟滑倒几次,她不想拖累时凌严,在时凌严扶起前,马上爬起,跟着往前跑。

时一冲在最前,忽的回身拉着时凌严和苏吟蹲下。三人拨开树枝,清幽僻处竟有一座山洞,洞口站着两名杀手。

洞里传来的靡靡之音,苏吟深感不适,头晕晕乎乎,五脏翻滚,直犯恶心。时凌严瞥了眼苏吟,发觉她面色苍白,神色恍惚,额上冒了不少汗,瞳仁翻白。时凌严抽出巾帕,一撕为二,卷曲巾帕,堵住苏吟的耳。扯下几片浮有水珠的叶,朝苏吟的脸甩了甩,水珠摔至苏吟脸上,清冷之气扇醒苏吟。

苏吟虚弱道:“谢谢大人,应是我天生心脉有损的缘故,听不了这诡秘之音。”

“好了,你别说话了。”

“主子,小的若在洞口动手,动静太大,怕会打草惊蛇了。我去那一侧,点上迷烟。您和苏姨娘,捂住鼻”时一小声道。

“嗯,你小心。”

时一掏出巾帕,盖住下半张脸,绕鼻于脑后栓紧。便悄悄来到洞口一侧,拿出迷香和火折子,置于杀手身后,时一双手挥舞,挥着迷烟朝杀手散去。

一名杀手耸动着鼻,问道:“什么香?”

另一旁的杀手挑唇,眉眼轻浮回道:“什么香?女人香啊!怎的?馋了?也想尝尝这些女人。”

杀手邪笑,可闻着闻着,有些晕乎,刚反应有闯入者便倒下来了。

时一拖走杀手,以防他们醒来误事,时一在二人脖上、腕上各割一刀,让他们慢慢放血致死。

时一做完,回头去寻主子。时一点头,示意那二人已死。时凌严问苏吟,“你真的要跟进去吗?”

苏吟颔首,弱声道:“我想进去,看看秦无笙是否在里面。”

琵琶声停,箜篌声还在继续弹奏。

时凌严喊道:“快进”

时凌严拉着苏吟进了山洞。时一断后,观察着四周有无危险。确认无人跟来随后而入。

时凌严和苏吟躲在溶石后,被洞里别有一番景色所震撼。

洞里磨平了地石,铺着大片的五蝠献寿的地衣,矗立十座仙鹤烛台,上千支蜜蜡照亮山洞,洞壁中间悬挂三皇子像,左壁供奉张天师,右壁供奉佛祖。禅香案四座,上面摆着兽首滑石熏炉,炉内熏着振灵香,极尽奢靡。

洞内中间坐着弹琴的女子,衣裳华丽,却被蒙着眼睛。洞里绕琴女伫立戴面具之人,挤满洞内,魑魅魍魉的面具更显此景神眉鬼道,恢诡谲怪。

这洞里神魔鬼怪皆有,一群人不做人尽做鬼,时凌严忍下扔把火烧掉这等邪门歪道的怒气。

琴女止了令苏吟昏昏沉沉的鬼曲,又奏上一曲。

时凌严拔下塞在苏吟耳里的巾帕,小声道,“这是三皇子生前作的《浮山乐曲》,曾在上山打猎休憩时奏过。”

一男子捧书从天而降。冷面冷心的时凌严看清此人面孔后,大惊失色,往后退了一步。

苏吟望向失态的时凌严,他也会害怕吗?苏吟双手握紧时凌严,轻声问道:“怎么了?”

“怎会呢?三皇子长逝了,他怎会出现在此。”

苏吟闻言心下震荡,这是三皇子??苏吟紧盯着那人。

三皇子被贬为庶人后,当今君上为绝后患,下命赐死。君上赐死,不可能有误,君上对他恨之入骨,不可能让他活着。时凌严稳定心绪,定睛再看。

“主子!”

“嗯,是人皮面具。”

此人捧书走至琴女身后,在浮山乐曲中,带领众人念起了三皇子初下扬州时诗兴大发所作的《扬州颂》。

念至“纱幻幔现袅婷女,月照犹惹暗**。”

洞内纱幔坠下,顿时洞内散这烟雨缥缈之感。数名宫女装扮的女子抬着精雕的镶玉牙床而入,连着抬入五个牙床,后又跟有梨花案、玉榻、紫檀椅...

“这是要作甚?”苏吟不解问道。

苏吟话音刚落,宫女宽衣解带,时凌严捂住苏吟的眼睛...

注:横渠四句,是指北宋大家张载的名言,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关于可怕的琴声部分,是我瞎编的,请勿较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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