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苏吟回首望向褚琯,“但我们是好友,对吧,褚琯?”

“现下是,不过以后可难说。今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寻我,我暂时还不想离开。扬州,人美景美有意思!”温润的褚琯骨子里还是那般慵懒轻狂。他这人,感觉他傲世轻物,捉摸不定的,难以靠近。可他有时意懒情疏的模样,又颇为真实,直率且坦然。

怪道少女们被他迷惑,一眼见底的男子无趣,可像时凌严那般沉不见底的又心无把握,褚琯拿捏得刚好。

褚琯瞥向时府的牌匾,转头看着苏吟,轻笑道:“到了,好好告别,有缘自会相见。”言罢褚琯握拳后转身离开,留给苏吟潇洒孤寂的背影。

苏吟凝视着时府的牌匾,这一日终将到来了。

苏吟缓缓而入,娉婷袅步,柔目环顾时府,似将时府的光景印在心里。苏吟走在石子路上,忆起刚进来时还是炎热的夏暑。郁树丛丛,热气横生,日光照耀下的中堂威严沉静,与时凌严相似。现下已是深秋,绿意盎然被金黄染尽了,枯黄的落叶岌岌可危地挂在树梢,风一吹,挣扎几下终是离去了。

穿过中堂,寒风徐徐,中堂仍是这般冷意簌簌。苏吟踏上廊道,病恹恹的苏吟浮现眼前,那时病体未愈,因念着苏富生未伏法,于廊道撞上面无表情的时凌严,他不说只字片语便擦肩而过,听见自己咳声不止,远去的身影转向自己。那抹身影,沉稳又迅疾,苏吟记了许久。

廊道尽头,左边便是严谕亭。第一次听品橘提及亭落名字,苏吟不禁笑出来,谁家府中亭落起这等骇人之名,鬼都不愿在那藏身。时府第一次回宴、与时凌严贴身相撞...而后时凌严偶尔闲暇时,与她静坐亭落,二人不语,同时看着池中金鱼游的畅快。

苏吟呼吸一窒,月匈前上下起伏不定,眸中渗泪。无论如何提醒、警告自己,这颗心仍不受控。

再忆,便再也割舍不下了。

苏吟小步加快回到庭院。品橘上前迎她,品橘圆眸瞪大,开怀笑道:“姨娘,如何,那苏富生...”

苏吟颔首,品橘高兴地蹦起来,“苍天有眼啊,不对!是我们主子有眼啊!”品橘蹦着紧紧抱住姨娘,兴奋道:“姨娘,大仇得报,今后的日子便都是好日子。”苏吟泪如雨下,伸手环住品橘,埋首于她的颈间。

品橘摩挲着苏吟的背,“你可知那日,迟迟没等你回来,我心生不安,在佛堂跪了整夜,祈祷你平安回来。可见心诚则灵!”

苏吟声音闷闷地,哽咽道:“我们现在嗑瓜子,吃寒瓜,赏秋色,可好?喊上晚桃、摇杏,我们一齐说八卦。”

品橘大喊:“好!”

四个姑娘围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品橘聊着长安高门贵族里的腌臜事,说的有板有眼的,手舞足蹈,惹得三人捧腹大笑,花枝乱颤。

苏吟笑靥娇娇,好几次被品橘逗得笑出泪,可品橘侍奉她这么久,岂会看不出苏吟笑颜中勾勒的不舍与忧愁。别说品橘,晚桃和摇杏也感知到了苏吟的异状。三人心照不宣的闲聊,就如满院的秋色,再美总是沾了凄苦离别之色。

苏吟晚膳用得不多,她换上接风宴初遇时凌严的衣衫,长腿匀称,鬓云散落,嫋腰娉婷,丰盈柔.软,烟绿敞口纱衣更是诱人。峨眉中一抹琼瓣,美眸含露,左眼尾下的泪痣妩媚。

苏吟环视着屋内的物件,这全是时凌严的,并无带走之物。苏吟目光落在妆奁旁那块裂了的鸳鸯,早知今日,何苦多生情。

“品橘,我去接大人下值。”

品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生不安,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她罢。

“姨娘!”品橘跟上去,拉住苏吟的手,“我和你一起去罢。”

“我自然是愿意的,可若你扰了你主子的兴致,那我可没法子救你。”苏吟俏皮回道。

品橘一听便知是她的托词。品橘被罚跪佛堂时,苏姨娘顶撞主子都要替她求饶。

品橘叹气,放开苏吟,低声道:“我知晓了,姨娘去罢。”

苏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月洞门,走出庭院,她没瞧见,一阵秋风吹拂,庭院的秋叶簌簌飘落,满地虚空。

——

时凌严走出都督府,便见倩影孤立,周身的决绝。

苏吟上前,抬首深望时凌严,轻声道:“请时大人上马车。”

听听,这生分的称呼。时凌严唇角划过一丝嘲讽之意,深眸紧锁眼前之人。第一次放心尖上的人,竟是个无情的女子,她大仇刚报便迫不及待与他割席,逃之夭夭。不妨让她猜猜,是她狠还是他时凌严更狠。

时凌严暗眸一沉,甩开衣摆,行云流水般进了马车。苏吟方才屏息以待,这才松了口气,她呼吸艰难,光是面对他,便已花光全身力气。

苏吟跟着进了车舆,二人相顾无言。时凌严冷眸凝视着对面的娇靥。二人初见时,时凌严的眼神充斥着猜忌和鄙夷。现下他也没好多少,冰冷的一张脸,那双凌厉的瞳仁满是疏离。

可苏吟不再躲避,她轻轻吸口气,坚忍道:“时大人,曾答应我,苏富生一死便放我走。我多谢时大人对我的忍让和救命之恩,苏吟无以为报,若时大人今后用得到苏吟,苏吟定万死不辞。我今晚便离开时府,祝今后大人一步登天,功成名遂。”

时凌严握紧大手,心被尖刀狠狠刺穿,他明知苏吟要说甚,以为心不会这般疼。可她说的每一句,便是往心上割一刀。时凌严不由地双目泛红,苏吟见状心脏骤紧,扭脸看向荡起的帐幔。

时凌严迨呼吸顺畅,被她激怒的情绪缓下来后,随即勾起唇角,沉声道:“你真以为你能离开?”

苏吟闻言回头,警惕地盯着时凌严,颤颤回道:“你是何意?”

瞧,兔子炸毛了,原来兔子也会炸毛,有意思。

时凌严笑地冷冽,眸色凛然,低沉地嗓音侃侃道来,“苏吟,我从未答应过你。”

苏吟美眸瞪大,她不敢置信时凌严会出尔反尔。苏吟忽闪着羽睫,眸中盈泪,洁净的指甲抠着座沿,她忿恨地剜着时凌严,大喊道:“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时凌严随她大喊大叫,情绪崩溃,饶有兴致冷眼旁观。苏吟瞥了眼窗棂,时凌严双眸微咪,捕捉到她想跳车的念头,一把拉住她锁在自己怀中。苏吟不停扭动挣扎着,她看向窗外,瞋目切齿道:“时凌严,你要带我去哪!”

时凌严抱紧苏吟,大手握紧她的柔夷,目光沉沉,贴着她耳边回道:“到了你便知,从此刻起,你便是我囚禁的兔子。”

苏吟的心直直下坠,她停了挣扎,泪流不止,掉在环紧苏吟腰肢的大手上,时凌严瞳仁颤动,心不由地震颤。

苏吟双目泛空,不愿再看时凌严,哑着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苏吟没有等来时凌严的回应,不回应便是回应。

深夜,马车进了安静的巷道。

苏吟麻木的神色蓦然有了反应,这是私宅的那条巷子。苏吟扭头看向时凌严。苏吟哭的美眸,鼻尖,双颊红红,兔子般清纯娇憨,惹怜极了。时凌严喉结轻动,仍旧冷眸睥睨苏吟。

“怎么,以为我是送你回家?”

苏吟不语,时凌严松开禁锢住她的手,捏起苏吟红红的下巴,手指稍一用劲,红色的下巴泛白。

他冷冷道:“与秦无笙关在一起,你不高兴吗?”

苏吟“啪”地打掉时凌严的大手,可她的力气怎能敌过习武之人,练的还是军中兵法。时凌严的手纹丝未动,倒是苏吟的小手打疼了,这下掌心也红了。

“时凌严,你想把我关多久?”苏吟瞪向时凌严,她满腔怒火点燃了时凌严,捏她下巴的手瞬间掐住她下颌,发狠问道:“你就这般不愿和我在一起?”

苏吟怒喊道:“在一起又如何呢?你迟早要回长安,我说过,我不愿意随你回长安。我不想被关在高门深宅中!”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说护你一世,说到做到,你还有何顾虑?”时凌严低声吼道,他盯紧苏吟,他不信苏吟心里没有他,他更不懂苏吟为何执拗,宁愿漂浮人间,也不愿跟他回长安。《魂归》她逃的是苏富生,如今没了任何阻碍,她还是要逃。

苏吟身心疲惫,她即便解释再多,时凌严作为男子,世家大族的公子,朝廷权臣手握重权,他高高在上,他永远不可能理解她。

苏吟相信时凌严会护住她,即使之后的日子,二人的情愫消磨殆尽,他仍旧会护着她,到那时她只是负累的责任。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何况是以护她的名义禁锢她的余生。

苏吟一颗泪珠滑落,嘶哑的轻声回道:“你不懂我,这便是顾虑。时凌严,你现下只是贪鲜,遇到女子不愿攀附你,你心有不甘罢了。你相信我,等你回了长安,拜将封侯,娶高门女子为妻,妾室任你挑选。届时你很快便能忘记我,所以,放我走好吗?”

时凌严闻言怒火中烧,堵住苏吟的嘴,用咬用吸,二人嘴里血腥之味散开,苏吟疼地不断推开他,挣扎无果,时凌严丝毫未动。他发了狠的与她唇.齿交织。原来他时凌严在苏吟心中与所有负心汉无异。

时凌严抱起苏吟下了车舆,苏吟不情不愿地挣扎着。时一带府兵上前拜礼,他们训练有素,眼睛也不会乱瞟,只当是时大人的情.趣。

“大人,周围部署好了,定能护住姨娘。”

苏吟听完时一禀报,随即一怔,时凌严这个疯子,苏吟没脸面对时一与府兵们,不自觉地扭头埋进时凌严的怀中,时凌严勾起唇角,眉眼间透出笑意。吓坏了众兵们,这冷面阎王还会笑?时凌严真是将苏姨娘放在了心尖上。

时一咳了一声,府兵们脸上荡漾的神色立即敛了。

时凌严抱着苏吟进了私宅,时一便命人关上大门,守在院中。迨时凌严进了东屋,苏吟挣扎着要下来,她方才娇矜的模样使他心头一软,便放她下来。

苏吟落地后,连连后退,与他分隔十米远。时凌严眉宇紧蹙,躲闪不及的神态当真刺眼,这兔子着实令人头疼!

“褚琯呢?褚琯在我宅子住着,难道你赶他出去了?”

此刻从她嘴里说出别的男子名字,简直是火上浇油,时凌严太阳穴跳动,他不想再忍。时凌严冲上前拉住要逃的苏吟,撕碎她的衣衫,心衣紧扣着嫩白颈项,丰盈诱.人。时凌严揽过皙白细腰,高挺的鼻梁摩挲着苏吟的脖颈、美人骨,舒.爽与酥痒逼迫苏吟仰起头。大手覆上柔软,反复揉捏,娇嘤之声在屋内响起。

院里的府兵听见,情不自禁吞着津液。这活,这般折磨呢,还不如放他们去练兵!时一好心拿来白布,搓揉成一团,塞进府兵们的耳里。府兵们心道,好多了,也没完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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