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顺着斑驳的梧桐叶间隙倾泻而下，在教室的蓝白瓷砖上织就流动的光斑。粉笔灰悬浮在光柱里轻轻旋舞，掠过课桌上堆叠的课本，在值日生忘记合上的物理书扉页上投下细密的树影。不知谁放在窗台的绿萝垂着带露水的叶片，将光束折射成细碎的虹，随着晨风摇晃，在黑板右下角的课程表上明明灭灭。

周凛踏进教室时，程昭正趴在桌上对着手机捣鼓。听见脚步声，程昭猛地坐直，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你可算来了！”他抓起一旁的速写本翻开，“校庆画展提前到明天，咱们的玉兰图得加急开始。”

周凛的目光扫过程昭眼下淡淡的青黑，没接话，只是抽出椅子坐下：“颜料都准备好了？”晨光穿过他垂落的刘海，在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

“早就备齐了！”程昭从桌肚拽出鼓鼓囊囊的画材袋，连罐装的松节油都多带了两罐，“昨天半夜我特意去画室检查过，底色干好了,今天直接画细节。”他推来杯温牛奶，“路上买的，当早餐。”

两人踩着早读课铃声溜进画室。阳光斜斜切过未拉严的窗帘，在并排的画架上投下明暗交界线。周凛盯着画布上半开的玉兰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画笔：“花瓣的层次还不够。”

“看我的！”程昭挤了点钛白颜料，拿出一朵真玉兰，在玉兰涂满颜料又印在纸上“像这样用干画法提亮，立体感就出来了。”他示范时袖口蹭到周凛手背，立刻触电般缩回手，耳尖发红，“对……对不起！”周凛没在意，反而凑近观察笔触：“这个角度再加蓝？”“我去拿抹布！”程昭慌乱起身，却被周凛按住肩膀：“别动。”周凛用纸巾仔细擦去颜料。

周凛别开脸，把纸巾团成球丢进垃圾桶：“继续画。”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将晃动的光斑投在两张并排的侧脸，映得他们专注的神情，如同被定格在画布上的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