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处理

冰冷的指尖擦过颈下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江逾明身体僵着,像块被钉在门板上的木头,任由宋望舒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他卫衣拉链头,“嗤啦”一声,从顶到底,彻底拉开。

沾着血污和灰土的廉价卫衣敞开来,露出底下同样脏兮兮的白T恤。空气里那股血腥味混着灰尘和廉价布料的味道更浓了。

宋望舒的目光在江逾明敞开的领口短暂扫过,纯黑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检查一件物品的表面污损程度。他微微侧身,让开门口那块堆着碎玻璃的狼藉之地,目光重新锁住江逾明那双空洞失焦的紫瞳,声音清冷,命令清晰:

“脱衣服。”

“洗澡。”

江逾明眼皮都没抬一下。紫瞳空茫茫地望着前方虚空的一点,里面什么都没有,连屈辱和愤怒都烧尽了,只剩下灰烬般的麻木。脱衣服?洗澡?行。都行。无所谓了。他像个被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极其缓慢地、动作僵硬地抬起没受伤的左手,开始拉扯身上那件沾血的、被撕裂的卫衣。

动作笨拙,牵扯到右手的伤口,血又涌出来一点,滴在脚边。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机械地、一下一下地扯着袖子。

宋望舒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着那滴落的血珠和江逾明毫无生气的动作,他纯黑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冷意。他上前一步,动作快得像闪电。

那只带着新鲜咬痕、沾着江逾明血污的手,再次精准地扣住了江逾明没受伤的左手手腕!依旧是那不容挣脱的铁箍力道!

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目标明确——江逾明还在滴血的右手!

不是触碰伤口,而是极其精准地捏住了他手腕上方完好的皮肤!力道控制得刚好,既能阻止他乱动,又不至于捏伤。

江逾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钳制弄得动作一滞,空洞的紫瞳终于转动了一下,茫然地看向自己被抓住的双手。

“别动。” 宋望舒的声音比刚才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强行将江逾明的右手拉到身前,目光落在那片血肉模糊、还在缓慢渗血的伤口上。

他松开了扣着江逾明左腕的手(那只手立刻无力地垂了下去),转身走向那个小小的、堆着杂物的简易厨房区域。极其精准地找到了放在台面上的医药箱(之前处理割伤时留下的),打开。

动作行云流水。碘伏瓶,棉签袋,无菌纱布卷,医用胶带……被他一样样拿出来,放在旁边还算干净的小台面上。整个过程安静、迅速、带着一种近乎洁癖的秩序感。

他拧开碘伏瓶盖,用镊子夹取棉签,沾满深棕色的液体。然后回到江逾明面前,再次捏住他右手的手腕(避开伤口),将那只血淋淋的手固定住。

冰凉的、带着强烈刺激性的碘伏棉签,毫无预兆地按在了翻开的皮肉上!

“呃!” 江逾明身体猛地一颤!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紫瞳因为剧痛瞬间收缩,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刚才麻木的神经被这尖锐的刺激狠狠唤醒!

宋望舒扣着他手腕的手瞬间收紧!力道大得像铁钳!强行压制住他本能想缩回的动作。他纯黑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专注。捏着棉签的手极其稳定,动作却带着一种与他气质截然相反的……极其缓慢的、近乎折磨的小心?

棉签尖端深深压进伤口边缘,仔细地清理着嵌在皮肉里的墙灰和凝固的血痂。每一次按压都带来钻心的刺痛,让江逾明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尝到更浓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住痛呼。

宋望舒仿佛感觉不到他的痛苦。他低着头,浓密的眼睫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可能存在的任何情绪。清理完伤口边缘,他又换了一根干净的棉签,沾了更多的碘伏,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涂抹在翻开的皮肉表面和缝线周围。

整个过程漫长而煎熬。江逾明额角的冷汗汇成小溪往下淌,后背的卫衣被冷汗彻底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死死咬着唇,紫瞳里因为剧痛而生理性地蒙上了一层水汽,又被强行憋了回去。身体在宋望舒铁箍般的禁锢下微微颤抖,像狂风中的芦苇。

终于,消毒结束。宋望舒拿起无菌纱布,动作极其熟练地开始包扎。纱布缠绕的松紧度、覆盖的位置、打结的方式,精准利落,比校医包的还要规整严密。很快,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被妥帖地裹成了一个干净的“粽子”。

做完这一切,宋望舒才松开钳制。江逾明那只被包好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残留着剧痛和冰冷的触感。

宋望舒的目光从江逾明包扎好的手上移开,极其自然地落在了自己那只被咬伤的手腕上。

暗红的血丝已经凝结,在冷白的皮肤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痕迹,边缘微微红肿。他看也没看江逾明,转身回到小台面旁,拿起另一根棉签,沾满碘伏。

然后,他极其平静地、旁若无人地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腕。纯黑的眼眸低垂,看着那道清晰的齿痕。捏着棉签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动作精准地将冰凉的碘伏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

深棕色的液体接触到破损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宋望舒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疼痛对他而言只是需要处理的程序异常。他极其仔细地将碘伏涂抹覆盖了整个咬痕区域,动作标准得像在完成一项实验操作。

涂抹完毕,他放下棉签,拿起一小卷新的纱布,动作同样娴熟利落地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结。

程序执行:

目标(老婆)伤口处理(强制)完成。

自身异常状态(咬伤)处理完成。

环境消毒完成(空气中残留碘伏味)。

下一步:清洁目标本体。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转向依旧僵立在原地的江逾明。目光扫过他敞开的、沾着血污的卫衣和里面同样脏兮兮的白T恤,眉头再次蹙起,仿佛看到了无法容忍的污渍。

“脱掉。” 他重复命令,声音比刚才更冷,带着不容拖延的催促。

江逾明空洞的紫瞳转动了一下,看向自己敞开的卫衣。他极其缓慢地、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开始笨拙地拉扯右肩的袖子。动作依旧僵硬麻木,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宋望舒看着他磨蹭的动作,纯黑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不耐。他上前一步,没等江逾明自己把袖子褪下,直接伸出手。

那只刚刚包扎好、还带着碘伏和纱布味道的手,目标明确——江逾明右肩的卫衣布料。

嗤啦!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布料撕裂声,宋望舒极其粗暴地、如同撕开一件废弃的包装袋,将江逾明那件本就撕裂的卫衣,直接从肩膀上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江逾明被他扯得身体一晃,裸露的肩膀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紫瞳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被粗暴对待后的茫然。

卫衣下只剩那件同样沾着血迹和灰土的白T恤。

宋望舒的目光落在T恤上,眉头锁得更紧。他没再动手去撕,只是用那双冰冷的黑眸盯着江逾明,无声地施加压力。

江逾明像是接收到了指令,极其缓慢地抬起左手,抓住T恤的下摆,一点一点地往上卷。动作迟钝,牵扯到腰腹的肌肉,也牵扯着刚刚经历剧痛的神经。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锁骨上。

宋望舒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也没有丝毫回避。仿佛只是在监督一个程序缓慢运行的进度条。

当那件沾着干涸血迹和汗渍的白T恤被艰难地褪下,扔在地上时,江逾明上半身彻底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略显单薄的胸膛,线条清晰的锁骨,紧窄的腰腹……皮肤在灯光下泛着一种失血后的冷白,上面还沾着一些干涸的血点和灰土。

他微微低着头,湿漉漉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留下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和线条紧绷的下颌。身体因为寒冷和残余的痛楚而微微瑟缩着,像只被剥光了羽毛、丢在寒风里的雏鸟。

宋望舒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在他**的上半身一寸寸扫过。从苍白的脸颊,到沾着血迹的锁骨,到紧实的胸膛,再到腰腹间几道陈旧的、颜色浅淡的疤痕……那目光平静无波,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苛刻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清洁度和完好性。

没有任何**。

只有冰冷的秩序。

审视完毕,宋望舒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仿佛确认了可以进行下一步清洁程序。他侧身让开通往狭小卫生间的路,目光重新锁住江逾明低垂的脸,声音清晰冰冷:

“进去。”

“洗澡。”

江逾明依旧没抬头。他像个被设定好路径的机器,极其缓慢地、赤着脚,踩过地上冰冷的碎玻璃碴(他似乎感觉不到),一步一步,朝着那个弥漫着廉价沐浴露香精味和水汽的、狭小逼仄的卫生间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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