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Mong醒得很早，两人之间的事仍然让她不能安心地沉睡。大概因为有酒精的加持，身旁的呼吸声绵长而均匀，传进她的耳朵，带着她也放松下来。想不起有多久没和她一起睡了，Mong只觉得此刻宁静的氛围美好得令人沉溺。
不知道她今天有没有课，Mong不敢吵醒她，只侧身轻轻将人揽住，手臂的曲线贴上她裸露在被子外的小臂，享受难得的满足。
突然门外传来手机音乐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很熟悉，分明就是Lore手机闹铃的声音。Mong这才想起昨晚忘记将Lore的手机拿进卧室，连忙翻身起床跑出去，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开门后手机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Lore被闹钟吵醒，睁眼时天已经大亮，头有些痛，让人一时间记不起发生过什么，直到Mong出现在门口，瞪着慌张的大眼睛看她，手里拿着她的手机解释：
“你……闹铃响了，我帮你关掉。”
“几点了？”按理说每天起床时天色应该没有这么亮才对。
“呃，”Mong低头去看，“八点四十。”
什么？！Lore瞬间清醒，她早晨九点还有课！这闹铃不知是推迟几次又响起的了！
来不及和Mong细说什么，Lore匆忙起身去洗漱，出来换了衣服，简单和Mong打过招呼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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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天黑时Lore才结束所有的课程，一整天Mong都很安静，甚至没有给她发过一条消息。Lore本想在中午问问她有没有吃饭，字打到一半又删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互不联系。
早晨太过匆忙，还没来得及在清醒的状态下和Mong说些什么，两人的矛盾似乎已经在昨晚醉酒时解决掉了，但脑海里的记忆只剩断断续续的碎片，她是真的不确定，两人昨晚说了些什么，好像两个都急于和好，于是忽略了很多细节上的问题，而且怎么记得自己还哭着对她提了什么要求来着……自己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猜不到回去面对Mong时的场景，Lore脚下的步伐有些犹豫。
回公寓前想着还是先打个电话，手机那头的忙音却滴滴滴没个完，Lore的担心突然就转变为害怕，怕Mong后悔来找她，怕回家时她已经不在，怕她真的不要自己……这样想着，犹豫的步子便快了起来。
推开门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Lore大脑空白了几秒，这么晚了，Mong果然，不在吗？
伸手摸索着去按下开关，灯光亮起的一瞬间，Lore轻呼了一声捂住了嘴巴。
眼前飘浮着一个气球，悬下来的气球绳被系成蝴蝶结的形状，下面长长的带子垂下，粘贴着一张照片，正好挂在面前。Lore向旁边探身望过去，一个个气球间隔着排开，从门口穿越玄关，延伸到卧室的方向。
Lore伸手摘下最近的一张，照片上的画面带着记忆涌进脑海。
这是文化节谢幕的合照，Lore还是第一次见到，想想也算是和Mong第一张合照。演出结束时同学们站在舞台上合影留念，飘扬飞舞的彩带里，大家都在看着镜头，只有Mong侧着头看向身边的人，而那时候自己沉浸在演出落幕的氛围里，怎么都没有发现她炙热的目光。
翻过去，照片背面还写了一段话，清秀的字体见字如面：
"人们喜欢在触及不到的地方幻想神明，但我想我的神明，就在眼前。”
什么夸张的形容，Lore看着手中的相片在心里吐槽，嘴角却弯上去，她向前一步，摘下第二张。
海天相接的地平线将画面分割成两块，却又在薄雾的掩盖中模糊了界限，初升的太阳躲在云层后面，暖色的光害羞地氤氲开，像极了初恋时朦胧的感觉。
那天露营后的早晨下了大雾，两人明知看日出的希望渺茫，还是摸黑爬上了山顶。那时的山风很冷，Lore却只记得Mong靠近时温热的体温。
下山时还险些跌倒来着，被Mong一把拽过护在怀里，自己却硬生生地背撞在树上。Lore记得那时咚咚的心跳，大概率是被吓到，但后续的悸动明明是在她怀中的小鹿乱撞。
"想和你在大雾弥漫中拥抱
无论在喧嚣的城市街头
还是宁静的森林绿野
世界可以沿着浓雾蔓延，扩展到无边无际
也可以恰如这周身水汽，刚刚将你我包围
我想轻轻贴着你的额头
沉溺在你温柔的眼眸中
然后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事物，都与我无关"
下一张是浴室镜子前两人的合照，Mong穿着她的小熊睡衣。那天晚课后Mong**地站在她的房门前，以暴雨为由在她的公寓赖了一晚。后来无意间听?提起，是Mong在上车回去的前一秒莫名其妙地改变了主意，原来是独自跑来见她。
"降水是这个星球上时间的具象
它从天空中坠落，像沙漏里倒数的细沙
我凝望暴雨或飘雪中的城市
感受时间降落身上并流逝
我从未感受到生命如此鲜活
而我只想奔跑着去见你
我想在流动的时间中拥抱你
等到雨水浸湿衣摆，积雪覆盖肩头
直到时间的流沙带走我的生命
我仍然爱你"
原来她的爱从来都这样汹涌热烈，之前担心她是年少冲动向她告白，却没成想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她一直都在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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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e考试成绩出来的那一天，两人去了清吧庆祝，巨大的压力释放掉，她第一次在Mong的怀里痛哭，
"Lore，不要丢掉你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要有感受痛苦的勇气，也要保持享受鲜花的喜悦，你从来都是一个温柔细腻的人，我喜欢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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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张看起来像是Mong在做汇报，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她挺拔地站在讲台上，投屏的PPT上显示着专业课的结课题目。
“我们是浩瀚宇宙中的两粒星尘，我看过去的故事何其缥缈，未来又多不可预料，感叹自己有多幸运，能与你活在相同的世纪。我知道你在时差几小时后的时区，在努力学习，热爱生活，便能带着勇气在你之前进入黑夜，去崭新一天黎明的光中等你。我永远在未来爱你，是否也足够，让你安心地步入未知的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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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张是那次聊天Mong发给自己的月亮，六小时的时差里，Lore赶在月亮转来之前，提前看到了它。
"
不一直发光也没有关系，太阳和月亮也在轮替
会软弱闪躲也没有关系，完美无瑕只在童话里
我又不是小孩子
因为是你，我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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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的日期停在昨天，飞机舷窗外蓝天与云层的界限分明，不带任何杂质的画面让人格外舒心。
"物理世界的时间是一条只去不回的单行线，倒流时间去见你，是我做过最浪漫的事。带着青春的勇敢或是笨拙，没有什么理由和目的，我只是喜欢你，我想见你。"
最后一张摘下来，正面却是空白的画面，只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反过来是一句话。
"在未知的未来，你是我唯一的确认。"
余光下有人缓缓从面前走过来，Lore抬眼看去，Mong在她身前站定，目光柔和地在对她笑。
Lore看着她，眼里瞬间腾起雾气。
"我想做那个能让你笑的人，你看你，怎么一见面就又哭了呢？"Mong嘴上说着，却是自己眼睛也湿湿的，努力眨了眨眼不让哽咽的情绪阻碍接下来的话，Mong笑着看着Lore的眼睛，将放在心底的很重要的话徐徐讲给Lore听。
"物质总有期限，海水蒸发凝结成云层，再掉落海里，它还是它吗？我们分开各自经历形形色色的事，我们还是我们吗？我不敢确定，但我把属于我们的记忆带过来，这些不只是你独自在珍惜，还有我和你一起收藏。也许有些会像电影票上的印字一样，会不可阻挡地褪色消失，可我相信总有不可磨灭的什么会永存下来。任记忆碎成碎片，风化消失，无法捕捉，但它会融进我们的思想和情绪。正是这些经历塑造了现在的我们，是每一次我闭眼感受，都足够再次爱上你的心动。"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处境，我本该是你独自面对未知与恐惧时的后盾，却闹了脾气害你更加难过。现在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被爱也会令人焦虑，因为你不确定我什么时候就会停止，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不好，我不该退缩的。"
"我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害怕触碰深层的内心世界，可人活着总不能浑浑噩噩，谈感情之所以叫谈感情，不是简单的吃饭游玩，我想在日常相处中慢慢让你接受我，但是时间好像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现在我后悔你离开的那天没有让你说出你的答案，现在我想明确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可以回答我吗？我的心意，你感受到了吗？"
Mong说完停了几秒，深呼吸让情绪平静下来，再开口时，郑重而认真。
"Lore，我爱你，爱的快要疯掉，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温柔的声线带着同样柔软的言语传进耳朵，Lore一时间耳蜗轰鸣，心底虚浮的地方终于再一次被稳稳拖住，眼里不由得浸满泪水，Lore重重地点头，伸出双臂去环她的脖子，把脸埋进她的肩膀，却又觉得刚才无声的回应不够，将喉咙处哽着的情绪咽了咽，声音颤抖着开口。
"我爱你，Mong。"
经过悲伤后的喜悦更让人觉得来之不易，正如久别重逢后的情绪难以控制，Lore的吻越来越炙热，Mong从未见过这样的Lore，像是只有拼命用力的拥抱，才能感受到彼此真实存在。
Mong小心翼翼地照顾着Lore的反应，生怕她会不舒服，然而情绪控制下的Lore比以往更加热情，越是感受到她的怜惜，就越想把自己更完全地交给她。
湖面静下来的时候，Mong重重将Lore压在怀里，闭眼感受两人亲密无间的沉溺感。
Lore喘息着熬过头脑眩晕的漩涡，渐渐平复下来，见Mong埋头在她的肩膀不肯离开，伸手触上她的背安抚她。
耳边呼吸似是带着隐忍控制后的杂乱，深深吸气之后克制着一点点呼出，胸口的紧绷和起伏没有逃过两人紧贴的心脏。
察觉到Mong不对劲，Lore反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扒开，侧过脖子去看，才发现这人眼中噙着泪。
"怎么也哭了。"Lore语气轻柔地问。
"没有。"
"嗯？"指腹贴上她的脸，一下下抚摸着帮她拭去潮湿，耐心地引她开口。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沉浸在满满的幸福中，Mong嘴角弯了弯，不知为何降了下去，又被她扯起来，来来回回，却是没出息地又哭出声来。
原来是不真实感在作怪，Lore看她又哭又笑的反应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紧她的腰给她安慰。
两人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Mong的感情一向小心翼翼，生怕越界让她不舒服。之前会觉得是她太过小心，后来她才明白，是自己没有给够她足够的安全感。
从之前出现误会时，她会躲避疏离，到现在有了矛盾她会主动跑过来找她说清楚，在到现在两人如此亲密。
Lore想着，自己眼中再次泛出滚烫的潮湿，抬头凑近，用自己的鼻尖贴上她的鼻尖蹭了蹭。不忍心怪她破坏气氛，只抱紧她轻声笑着说。
"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