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沉西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曾经因为跟一个小女孩发生争执,很生气,放学回家跟柳思凝一通抱怨,并恶狠狠地从相貌到智商对她进行了贬低。
当即,柳思凝火冒三丈,声色俱厉地批评他说:“先不说闹矛盾是谁的错,你身为男生,在背后对一个女孩说三道四,还恶意攻击女孩的长相,太没品了。怎么,就你长得好看,人人夸你一句,把你吹上天了,我告诉你,你的长相是我跟你爸给你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敢去嫌弃别人,我强调一次,以后再嚼女生的舌根,腿打断。”
她虽对韩沉西的学业任之放之,但在儿子待人接物方面是近乎苛刻的严格。
或许因为当时柳思凝盛怒的语气将年龄尚小的韩沉西震慑住了,她的这番话,韩沉西记忆深刻。
自此之后,他没有对任何女生再有过负面的偏见,也从不参与男生之间关于女性话题的讨论。
他热情开朗,又小有幽默,平常跟女生说话时嘻嘻哈哈开些适当的小玩笑,女生缘着实不错。
偏偏弋羊例外,短短两天的接触,几次三番让他不爽,他非常男人地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无奈没找到,最后只得简单地将其归咎于两人气场不合。
所以,他惹不起躲得起,直接将两人前后桌的距离延长到了1.5米。
不过,有时候,越是躲着某个人,越是关注着她的动向。
韩沉西很快发现,这位拽姐,不仅是跟他一个人气场不合,她是跟整个班都格格不入。
新开学,大家都在积极地融入班级,寻找小伙伴,组建姐妹团。
反观弋羊,始终孑然一身,独来独往,韩沉西没见她跟人主动说过话,更没见有朋友来找她。
每天,她如禅僧坐定般钉在凳子上,拿笔写写画画,格外认真。
孤僻吗?韩沉西陷入沉思。
不!他又很快否定,明明她是不屑搭理大家。
一晃到周五,7班盼到了体育课,课安排在下午第一节,正是阳光最毒辣的时候,体育老师怕学生中暑,没组织集体活动,让他们自行解散去玩。
韩沉西困得百无聊赖。范胡环顾一圈,瞧见树荫下的一张兵乓球台前聚了十来个同学,想去凑热闹。
他喊韩沉西,可韩沉西定眼瞧见葛梨也在,下意识回避。
“你怕什么呢?”范胡明知故问。
“我怕什么了!”韩沉西把问题反抛给他。
“你怕葛梨吃了你呗!”范胡点破。
韩沉西有苦难言。
范胡却老神在在地说:“哥,放心吧,我拿我未来女朋友的寿命跟你打赌,葛梨不会跟你表白的,她是要考清北的人,目标远大着呢,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不明智,她也清楚你俩不是一路人,她就学习累了,爱找你解解闷。”
韩沉西傲娇道:“我是给人解闷的么!”
范胡:“小公主么,从小被宠到大,比较在乎存在感,理解一下。”
韩沉西攒眉。
范胡拉他,“咱见招拆招,见招不接招,她也没办法,是不。”
韩沉西无奈叹口气。
两人走到台桌前,范胡挤进人群,说道:“打几分的?算上我俩。”
“五个球谁输谁下。”苏果是组织者。
范胡自觉融入:“谁先上?”
“我来。”葛梨向苏果要了球拍,自靠奋勇地走到球台另一端站着,她老熟人的口吻对韩沉西说:“我的球技也算是你陪着练出来的,放水你是熟练工。”
韩沉西被强行塞了拍子,推上前,他故作不解其意地说:“班长带头作弊怎么行。”
葛梨瘪瘪嘴,然后在他手里接飞了三个发球,没有任何回合战地结束了这一轮。
葛梨嘟囔句:“胜负心这么强。”
韩沉西带有歉意地解释:“手生,刚没控制好力道,我注意。”
果然接下来几轮,再和女生打时,温和了很多。
温柔地赢了球后,他觉得没意思,摸摸裤兜——兜里有一沓零花钱,干脆领着范胡去给大家买冷饮。
操场出去,左手边便是一排店铺。小卖部紧挨着书屋,店门前竖着一把遮阳伞,伞下横着一个海尔牌大冰箱。
韩沉西径直走去冰箱拿冷饮。熟料,一走近看到了坐在小马扎上的弋羊——坐的地方是个死角,因为冰箱高度的原因,将她挡住了。
准备去拉冰箱门的手滞在空中,韩沉西轻飘飘掠她一眼,脸皱了皱。
这位姑娘从报刊摊借了两版报纸,正蜷在那儿翻阅,从他的视角,正能看到她后背一对肩胛骨撑出嶙峋的凸痕,瘦得极其夸张。
弋羊也感知到了头顶的视线,一抬头,恶狠狠地用眼神警示他。
韩沉西自然也没给她好脸色,而就在这时,范胡没眼力价地闯了过来,热情洋溢地冲弋羊打招呼,还好客地要请她喝饮料。
“不用了,谢谢。”拿起脚边的报纸,她埋头走开。
范胡愣了下,半天,评价了句,“拽姐。”
韩沉西伸手拿了瓶可乐,拧开喝了一口,却突兀地噗嗤一笑。
方才,弋羊起身时,身体轻微打了个晃,眼睫也飞速颤了一下,小动作没逃过他的法眼,他推测,她是腿蹲麻了。
但她表面却是一脸的无波无澜,淡定到不行。
韩沉西:装!
范胡瞅着他闷骚地翘起嘴角,费解地问:“你笑什么?”
韩沉西一抬下巴,说:“我笑起来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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