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七筱

一刻钟前,云顶寺。

一名女子身上挎着白色的布袋,她抓紧布带,谨慎地向前走,一边走眼睛又朝四望。

寺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唯二的光亮就是她手中的火把和庙中燃烧的火堆。

那刚刚是什么声响?

她拍了拍胸脯,紧张有所缓解,没想到一转身看到一张人脸。女子呼吸一滞,这是人还是灵?她怎么没看见从哪里出来的。

火光让她看清楚了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嘴唇干裂,眼球布满血丝,好似几天几夜没有阖过眼,披头散发,活脱脱像一个灵来索命。

“你……你是谁?从哪里来的?”女子声音拔高了些,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害怕。

她往后退了一步,那人盯着她没有动作,只是舔了一下干裂的唇,她说:“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啊!”女子心跳声越发急促,她强行镇定下来,内心还是很慌,早知道她就不来了,这么吓人。

“姐姐,我叫应眠,刚刚在那个地方躲着。”

应眠指了个地方,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有移开过一瞬。女子顺着应眠手的方向看去,什么也看不见。

谁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说不定是随意指了个地方骗她呢!

这人,姑且称之为人,看起来就很危险,不行,要赶紧逃,离开这个鬼地方。

“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呀!”应眠再次询问。

女子:“什……什么忙?”

“庙门台阶下完后的一寸土地里埋了我这些年存的灵石,姐姐能帮我挖一下吗?”应眠说完做出祈求的神态。

“那你怎么埋进去的?”女子问的同时,应眠又开口了:“挖出来会分你一些的,姐姐。”

两道声音重合,应眠愣了一下,说:“我自己埋的,但是我如今手受伤了,使不出力气。”

说完还露出受伤的手臂。

女子没信她,但是要先稳住她,于是说:“行,那你去拿只火把,不然看不见。”

“姐姐手中不是有么?”

“不够亮。”

“好。”应眠听话去拿了,女子丢下火把立马跑了,没瞧见应眠的笑容,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她知道自己被困住了。

应眠挑了一根火把去那寸土地站着。

“不带这么玩的。”女子嘀咕着,仰天没看见一颗星星,看来是天要亡她。

第七筱啊第七筱,你活了二十多年了,一直在山上钻研医术,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是山下的城镇。怎么总是爱遇到这种事。

她苦笑,又想哭,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老天爷。

她只是一个医修,净遇到这事,师兄弟打趣自己是招灵体质,真是如此。

打不过啊!难道就交代在这里了?

“姐姐?”应眠见她发呆,于是试探地喊了一声。

“嗯?”第七筱硬着头皮过去,老老实实蹲下挖了。既然出不去,躲不过,那就信守承诺好了。

不过她一直留意应眠,害怕她有什么举动。

她背对着应眠,看不见应眠眸色越来越深。良久,第七筱都没有挖到她说的东西。第七筱额头泌出密密麻麻的汗。

没有……她突然挖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慢慢拨开,发现是白骨。这人死了太久了,只剩这个了。

一滴汗水顺着第七筱脸颊落到了土地,她愈发紧张了。

“没有。”第七筱顶着压力开口。

她转身注意到了应眠动作,见她动手立即朝一边滚去,可还是没有应眠反应快,被掐住了脖子,将她头重重地抵到了那个坑里。

她感受到头下的白骨。

第七筱:她就知道没好事。

“没有?”应眠看着第七筱又说:“怎么可能没有?一定是你偷了,一定是你。”她似乎有些疯魔,抓住她的头撞向骨头上。

第七筱:“……”不是姐姐,你刚刚站在我身后,一直看着,我哪有时间藏?

应眠眼睛充血,死死盯着她,第七筱仰视着应眠,艰难开口:“你……你是不是……记错了,没埋在这。”

此话说完,应眠茫然一瞬,就在此刻,第七筱有了喘息的时间,她抬手迅速将药粉散到应眠眼中。

这一刻,应眠突然看不见了,一时放松了对第七筱的控制,就被她钻了空子。

第七筱左脚狠狠踢向应眠腰侧,这让眠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趁此机会,她立即滚向一边,摸了摸被掐出印子的脖子。

第七筱:下手真狠。

刚刚的药粉不可避免的有少部分弄到自己眼睛里了。

但她没事,第七筱百毒不侵,更何况这小小的药粉。

应眠揉了揉眼睛,药粉让她很不舒服。

“咳咳。”第七筱一手扶着脑袋,她现在头很痛,晕乎乎的,似乎还出血了,她真的太倒霉了。

每一次一个人出来都遇不到好事。师尊也一直劝说自己不要下山,她不听,说医修本就应该救死扶伤。

若是待在山上,还怎么救人。

结果刚来就遇到了这事,大部分师兄弟都下山游历去了,她很羡慕,希望像他们一样。

来了却不尽人意。

似乎还要赔上性命。

早年她在山上,山中修建的连片竹屋是医修的住所,竹屋后有一座后山,没什么危险。

身边的同门去过好多次了,去摘草药,而她暂时不感兴趣就没去,有一日缺失了一味药材,她便想着去后山碰碰运气。

草药是找到了,但遇到了灵。

那是一只树灵,在她蹲下挖草药时在背后一点一点向她靠近。她挖时听到了声音,但转身什么都没发现。

只是在想那棵树原来离自己这么近么?

它的满身枝桠抖动,第七筱以为自己看错了,是风带动的。

等到第七筱挖好草药放在专门的盒子里时,转身直面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树灵,还在流口水。

给她吓个半死。

那天弄得她有些狼狈,但没有受伤,因为她师尊来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去就没事?为什么一棵树会变成一只怨灵,树怎么会产生怨气呢?

她把疑惑告诉了师尊,师尊只对她说了四个字——万物有灵。

长大些后去城镇免费诊病,又又遇到灵了,这一次的灵隐藏在病人中,本来没有暴露,好像是因为她失控了,当时幸好有师兄在,不然百姓和她都得遭殃。

……

第七筱跌坐在地,一只手摸上自己腰间的匕首,这下没人来救她了,只能靠自己。

休息了一会儿,却没见应眠来攻击她,有些疑惑,却没过去看,害怕是应眠的诡计。

想着就这么干坐着不好,于是打算跑了,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逃脱。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里了。她认命了,索性坐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应眠手上沾了血,但她没注意,在揉眼睛。

看见一只灵没动作,第七筱心想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被动抵抗,不如主动出击,还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

第七筱放轻脚步声,用灵力护住自己,以此防御应眠的攻击。

她换了一种药撒在应眠身上,然后用匕首刺向应眠,这样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把她激怒了。

“为什么要杀我?都要杀我。”应眠怨恨地大吼,生前似乎受到过巨大的不公。她扣住第七筱的肩膀,将人狠狠地摔到地上,第七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碎掉了。

不可避免地吐了一大口血,把她衣衫浸湿,落到地上染红了土,渗到了地里。

刚缓了一下,应眠的脚突然踩上她的腹部。

“为什么,为什么……”应眠还在不停地问。

第七筱痛的麻木,她耳边全是为什么,但她怎么知道为什么!问她做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就这样躺在地上,任由应眠摆布,想着这样死了就死了吧!只是可怜师尊她老人家孤苦伶仃了。

仰望着天,天上却没有星星,只有无尽的黑夜,第七筱有些失望,身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却没感觉到应眠再动。

“……”

第七筱听到应眠在喃喃自语,于是望向她,没想到见到的是一张泪痕遍布的脸。加上之前弄破了皮,抓伤的脸蛋还在往外渗血。

泪珠挂在应眠脸上,挂不住的落在地上。

第七筱:竟无语凝噎。这幅样子好像是我在欺负你,现在是你伤了我,我都没哭,你先哭上了。

应眠一直在哭,扰得她心烦,第七筱:死都死不安生。

“你怎么了?”

“我……我赚的……辛苦赚的钱没了。”她能感受到应眠的情绪,并且这股情绪正在笼罩着自己。

说来奇怪,应眠已经死了,面前这个是她的怨气所化,按理说感受到的应该是无尽怨气。

都要死了,第七筱反而坦然,不怕了。她还和一只灵聊起来了。

“你赚那么多灵石做什么?”

“哥哥……哥哥他要成亲了。”应眠也没抵触,抛开被抓伤的面貌,此时不像灵,反而像一个爱哭的小女孩。

“所以你来赚?”

应眠点头,第七筱心中不免吐糟:你哥成亲你出钱,那你哥做什么吃的?

她一不小心把后面两句话说出来了,才平和不久的怨气又开始暴动。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哥!”应眠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

第七筱又被踩了,她痛呼出声,缩蜷身体,连忙补救:“好好好,你哥天下第一好。”

应眠似乎被安抚住了。

第七筱:我招谁惹谁了。

“他确实很好。”她高兴点头,很满意第七筱的回答,然后又开口:“所有我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第七筱看着她,一时心中有些懊悔,自己并不知道应眠家中的情况,随意评价,实属过错。

这般想着,便瞧见一根草绳破空而来,自动地缠绕住了应眠,她因此被放倒。

应眠挣扎抗拒,反而让绳索越发紧了。

而她被人托住,背靠在那人臂弯,也因此看清应眠身上的东西——缚灵索。

“张嘴。”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第七筱张开嘴,那人喂了一颗黑乎乎的疗伤丹药。

第七筱本就是医修,品得出这丹药的珍贵,里面还有一味草药很难寻。

素昧平生的,她对自己这么好,真的是个好人。

她的头后仰,对上一双极黑的眸子,闻弱衣未曾料到她的动作,一时愣住,又继续给第七筱输送灵力,慢慢治疗她的伤。

“谢谢啊!”第七筱嗓子火辣辣的疼,片刻后,恢复了一些才被人扶起来。

这期间第七筱听闻弱衣问:"不怕我毒死你?"

“不怕,我、百毒不侵。”

闻弱衣挑眉轻笑,不再言语。

将她稳好,闻弱衣就走到应眠身边,手指轻触她的额头,肆虐的怨气自己乖乖待着了。

“缘何怨起?”闻弱衣蹲下身与她对视。

应眠安静地躺着,听见她的话望了过来,下一刻又呆呆地移开视线,盯着地面,她说:“我只想回家,只想回去看看哥哥,给他带我这些年存着的灵石为什么要杀我呢?”

答非所问,似在自言自语,又似说给闻弱衣听。

“灵石在何处?”闻弱衣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没有动静,闻弱衣顺着应眠目光看去,发现那里有一个坑。

第七筱摇头,她就站在坑边。

没有。

“家在何处?”闻弱衣没管那里有没有钱,但她也不会自掏腰包送过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应眠送过去,与她哥见最后一面,了却遗憾,化解怨气。

不过应眠既说有,那想必曾经是真的有,只不过不知去哪里了。或许是遇劫匪劫财被杀;又或许是曾埋于此处,被人发现挖走了。

都不得为之。

应眠灵魂早已离开,如今只是数不尽的怨气,而怨气所化的灵并无生前记忆,要想知道这段记忆,除非遇到让她形成之人,即让她产生怨气的人。

随后闻弱衣就站起来了,也没想应眠现在给出答案,她只是问一句,反正都要先带她离开。

“走了?”闻弱衣扔下这句话就抬步离开,她这是在提醒第七筱,应眠已经跟着了。

第七筱刚回了个“好”字,似乎才反应过来,急忙喊道:"道友,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她才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个鬼地方,黑漆漆的看不见,闻弱衣走了,又不知道会窜出什么呢!

闻弱衣没回话,只是放慢脚步等人。

“道友你好,我叫第七筱,复姓第七,名筱。”

“姓闻”她开口时余光瞟了第七筱一眼。

第七筱不免解释:“道友别误会,只是总有人叫我七筱七筱,明明我姓第七。”

“嗯。”

听到这样冷淡的回答,她也不恼。她心里认定闻弱衣是个好人,拿丹药救她,还用灵力给她疗伤。

是天底下第二大好人,第一是她师尊。

好人性子冷了点也正常。

闻弱衣不知她如何想的,她忽然想起来之前那位小二的话,“那里很灵的,姑娘可以去拜拜。”她垂着的手微顿,随后说了一句“等我”。

她提步上前去,地上似乎散了些线香,想必是大娘留的,闻弱衣蹲下身捡了三根,就着火堆点燃,线香散出丝丝烟雾,它们摇摇晃晃往上飘。

闻弱衣垂眸看了一下,站在神像面前,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好走了。

无人知晓她求得什么。

……

上山的路是闻弱衣一个人,下山却带了两个人,偶不,应眠不是人,是灵。

九州中的灵一般在沉睡时是隐藏住的,很少能被人发现,除非触发到了它们的禁忌。一般灵束缚在死前的地方,但也有特殊情况。

那便是附身灵。

一般来说另外四灵是独立存在的,而附身灵依附万物而活。

它们不会待于一处,而是随宿主而动。

应眠不是附身灵,但她可以离开,不知道为什么。

二人一灵沉默下山,应眠突然开口:“我叫应眠,哥哥叫应淮,家住琼花村。”

这一出声,第七筱似乎被吓了一跳,她问:“闻道友,我能不能牵着你,我害怕。”说完才觉不妥,连忙补充:“就一个衣袖……”

“嗯。”

第七筱觉得她能让自己安心,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让应眠离开的,第七筱很好奇,但她没有冒昧一问。

人人都有秘密,谁都不例外。

她看不见应眠,但闻弱衣似乎可以。

下山后,她们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个时辰,因着闻弱衣大半夜不想折腾,便没走多远。

天光大亮,闻弱衣又来到昨日的小摊。

彼时长凳上已坐了一些人,都是赶路人,神色匆匆。

香甜的粥在灶上咕嘟咕嘟地响着,许是没盖紧,在缝隙中溜出的白雾缠缠绕绕地飘向四周。

“要吃吗?”闻弱衣偏头问她。

第七筱:“要!”她要吃,她都快饿死了,闻到粥的香味要流口水了。

“两碗粥。”闻弱衣没算应眠,她如今不吃人的食物。

“好嘞”小二应道。

他盛好端过来,发现其中一位姑娘他昨日见过。

小二:“姑娘昨日上了云顶寺?没受伤吧!我忘记告诉你了,那寺晚上去不得嘞!”

“没有。”闻弱衣简单回答,也不知回应的是没上云顶寺,还是没受伤,但小二更偏向第一种,没去。

“那便好,不然就罪过了。”

闻弱衣昨日遇见大娘便听她说过寺庙的事,今日又听小二如此说也不惊讶。

“没事。”

小二:“好嘞,您吃好,有事叫我。”

闻弱衣点头,在他转身时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不知你是否知晓琼花村这个地方?”

小二听后想了想,似乎找到一星半点的印象。

“之前听路过的行客谈过,不知确切在哪,但没记错,应该是一直往北。”他笑了笑,走了。

向北……只能边走边问了。

有人似乎知晓,他朗声道:“姑娘要去琼花村,可要经过玄冥城啊。”

闻弱衣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出声者是一个魁梧大汉,眉眼锐利,腰间别着一把大刀,也不看她,专心吃饭。

他只有一个人。

不过观他习惯,闻弱衣总感觉此人有些熟悉,但她实在记不起认识过这个人。

九州修士以气息辨人,每个人的气息不同,就算你换了皮囊,但气息未变也是认得出来的。

而白相衣变换时气息都会不同,上一次被认出来是因为傅守青她见过,外加练青剑未做多大改变。

“姑娘,你一直看着俺做什么,莫不是看上俺了?可俺不喜欢你,俺已经有了一个美娇娘了,比你漂亮。”大汉道,不过他手中动作未停,不受影响。对他来说刚刚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闻弱衣:“……”她默默移开了眼,无言以对。

另外的客人听后笑了,口中含着的饭菜直接喷到了同行友人脸和衣服上。

友人:“……”他放下碗,不吃了。

客人:“实在抱歉,陈兄。”他还是憋不住笑。

第七筱看见这一幕不免呆住了,片刻也跟着笑了。

“兄弟,别浪费粮食。”大汉悠悠道。

客人:“还不是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看看人家姑娘芳龄几许,再看看你几旬,你配么?”

大汉:“没办法,俺的魅力太大。”

客人:“……呵呵。”之后他也不争论了。

这个人大有“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态势,他叫不醒这个人,让他独自陶醉吧!

此后无话,都默默喝粥。不久,她们吃的差不多了,闻弱衣将三块下品灵石放在桌上。

闻弱衣:“你打算去何处?我要送她去琼花村。”

第七筱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她清了清嗓子问:“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

“理由?”

“我认为你让人安心。”第七筱认真回答。她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运气也不好,又不甘心回去,就想跟着闻弱衣。

不过两个人才认识一夜,又不熟,外出历练警惕修士很正常,第七筱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

她的理由……即使被拒绝,她也不想骗闻弱衣。

闻弱衣:“……好。”

没想到人家答应了,第七筱一时兴奋的脑袋转不过来,片刻后重重点头:“谢谢你,闻道友。”

怎么总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向自己鞠躬了,闻弱衣心想。

第七筱是医修,修为一般,自认为闻弱衣带上自己就是带了个拖油瓶,于是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开口有些语无伦次:“我可以炼很多丹药,我是医修……”

闻弱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有些无奈道:“好。”

两个打算启程,大汉懒洋洋地叫住闻弱衣:“姑娘,你得了俺的消息,不应该表示一下吗?”

“要不要脸,讹人家小姑娘。”客人嘴痒,飞快攻击。

第七筱也接话说:“你的消息是自愿说的,我们也没问你,你这什么意思,强买强卖。”

大汉一只脚搭在长凳上抖腿,不知哪来的竹签挑着牙缝卡住的菜,随意道:“没办法,谁让俺上有八十岁老父,下有一岁稚儿,俺不省着点,一家四口怎么活。”

众人:“……”是真的看不出来。

"你要什么?"闻弱衣手掌搭在第七筱肩上,让她安心。

“俺不讹你,主要姑娘把这顿饭钱付了,再给俺十块上品灵石就行了。”

“你还有没有其他关于琼花村的消息?”

大汉摇头表示不知道。

众人:是没有讹!!!分明就是在抢钱。

客人:“姑娘别给,一看这人就在抢钱。”

闻弱衣将饭钱放在桌上,又丢了块上品灵石给那位客人说:"谢了。"

他刚刚在为她们出头,算是替他们付钱了。

“喂,俺的嘞。”

大汉话刚落下,闻弱衣目光投了过来,她说:“闭嘴。”然后就带人走了。

她又不是没认出来那个人。

人走后,他还在咕哝,下一刻,人就成了一位青年,腰间的大刀也变成了一把青铜古剑,他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了。

这一动作让人看的目瞪口呆。

客人:“不是,他变戏法呢?”

友人:“这两位认识。”他很肯定,那位姑娘之前应该没认出来,后来突然变了。

“逗我们玩呢?这些修士吃饱了撑的。”客人有些生气,但看见桌上的灵石又沉默了。

友人冷不防来了一句:“叫你多嘴去插话。”

“你这话说的,你也没拦我呀。”客人反驳道。

“还不是你喷我一身饭。”

客人气势一下弱下去了:“咳咳,不好意思,哎,我们下一个目的地去哪?”他连忙转移话题。

友人督了他一眼,没再逮着不放,他说:"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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