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听了她的话，立刻紧张起来，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刚才……”
“哈哈哈哈……”
看到她这模样，众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灵玉恍惚了一瞬，无论青兰再怎么故作老成，她终究只大自己几岁，还年轻着，效果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这样年纪的人，纵然是看上去心死了，可一旦有一把火点燃，又能够重新燃烧起来。
但那位姓王的道友不会了，她再也没有希望。
她的生命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燃烧的了，即使有，也再难以点燃。
人总该珍惜还算鲜活的时候。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如流水一般，无知无觉。
好像还不彻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又确实知道，灵玉收到了她的授官诰敕，那是皇帝授予她官职的凭证。
“姑娘，从今以后，所有人就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青兰看文书上明明白白写了灵玉的名字，不禁感慨。
“不是三姑娘，是华指挥了。”
梅香将改好的官服在灵玉身上比比划划，也笑着说。
“明日便要穿着这一身去皇宫里谢恩。”灵玉喃喃，心里想着，幸好兵马司指挥只是正六品，没有每天上朝的资格，不然以后每天都要在朝会上被人注目着，实在尴尬。
与此同时，榕树下，一群孩子围着一个人，看着他，或同情怜悯，或幸灾乐祸，或于心不忍，或出言安慰。
“那云家老二真是个不讲理的，明明是他先挑衅的韩曜哥，结果被打了，就回去找他爷爷告状，完全不守规矩。”虎虎的甘寅最先打抱不平。
“怎么会有这样的废物！”有人应和。
“就是就是，废物一个。不就是打输了吗？除了曲阳侯府的三小姐，这个年纪的，谁打得过大名鼎鼎的韩家小霸王啊！”梅予辰也跟着附和，言谈间没忘了扯灵玉。
“少说两句吧，别让人听见了。那可是刑部尚书最疼爱的小孙子，平时根本不屑于跟我们这些街上混的一起玩儿，好不容易纡尊降贵一次，竟然还被打了，还打不过，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蒋肃阴阳怪气。
“啊，韩指挥会因为这种事打韩曜吗？那他不是早就该被打得……”有不明情况的围观群众问，他们只知道韩曜这个街头小霸王又被他爹打了，却不知道原委。
对整件事了解得比较清楚的顾清辉解释道：“是被打的那个云家小二，告诉了他当刑部尚书的爷爷。云尚书那是真疼孙子啊，竟然把这事捅到了朝堂上，弹劾韩叔叔纵子行凶，让陛下决断。虽然陛下也知道是切磋，但毕竟云尚书的孙子那么惨，陛下为了说的过去，只好把韩叔叔降职为了副指挥，并且让一个修士代替他当了指挥。”
“修士？什么修士。”甘寅好奇问道。
“听说好像叫华灵玉。”又有消息灵敏的凑上来聊。
“姓华呀，不知道后靖安侯府有没有关系？”
“你笨呐！华灵玉那就是曲阳侯府的三姑娘！”蒋肃无语道。
“啊！”有人惊讶地尖叫起来。
“真的吗？我怎么那么不信？你莫不是又在诓骗于我？”有人狐疑地看着蒋肃。
蒋肃简直无语：“不是，你们不是挺多人知道三姑娘吗？你们不知道三姑娘就是华灵玉？”
“啊……这，谁会去随便打听姑娘家的名字？那也太无礼。”
“不信你去问问顾清朗的弟弟，他和他哥一样人品好，不会说谎。”
顾清辉听见哥哥的名字，立刻捕捉到关键词一样，凑上来点点头：“的确如此。”
“那三姑娘岂不是成了韩曜他爹的上司了！”
“那可不是，嘿嘿，有乐子了。”蒋肃眼睛不停转着，不知在想什么。
然而周围这些嘈杂的声音，韩曜一概没有理会。
此刻的他是有些自闭的，因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只是接受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小鬼的切磋，结果竟然让老爹丢了官。
他因此被他爹吊起来打了一顿，这事，他认栽。
但他不认错，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错误。
他也没少和人打过架，也没少和各家官宦贵族子弟打过，甚至宗室也打过，就没见过他这么输不起的。
是云家小子的问题，不是他的问题。
不过当他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事竟然可能和三姑娘有关，他脑海里不自觉地胡乱联想。
明明之前三姑娘说，想来兵马司当巡尉，当他爹手下，两人说好一起捣乱的，但忽然一下子，她就要顶替他爹的位置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以他在成人世界里只能算贫乏的信息来源，他并不能够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总不能这真的只是个巧合吧？就是因为他打了人，闯了祸，导致他爹被贬官，然后三姑娘刚好顶替他的空缺。
还是说……这其实是三姑娘的阴谋？
三姑娘为了谋夺他爹的位置，找了云家人来给他设局？
他心乱如麻，听得周围人还在说着：
“以后那人要是再上街来，谁也不要理他，当他不存在。”
“对，这种娇滴滴的跟小姑娘似的，就该在闺阁里绣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来找我们做什么？”
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韩曜依旧默不作声。
“你是不是在怀疑华三姑娘？”顾清辉注意到他复杂的神色，上前问道。
当顾清朗不在时，顾清辉常常会过来顶替他哥发挥作用。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有一些存在感。
韩曜还是不出声，也不看他。
“既然你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为什么不问问呢？”顾清辉接着道。
韩曜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问过我爹，他说就是我闯了祸，就是我害他贬了官，我就是个祸害！”
“我是说，为什么不去问问三姑娘呢？她是个很好的人，肯定愿意告诉你原委。”顾清辉的眼神和语气都格外平静，让韩曜起伏的心绪也平复下来。
韩曜本就不是那种成天想东想西的人，眼下不过是一时难受，才陷入了刚才那种状态。
现在听了顾清辉的劝解，他几乎是立刻起身，向曲阳侯府走去。
“无妄之灾。”
对于韩老六的遭遇，灵玉只能这么形容。
原本舅父已经为韩振平在军中安排了一个职位，会升迁一级调过去，韩振平这些年的资历也够了，厉害中城兵马司也是好事，可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这对你爹肯定是坏事，但对我，可能还是一件好事，毕竟有你爹在，也能稳一稳情况，只要你爹不因此觉得是我在背后捣鬼。”
在侯府前厅里，灵玉和韩曜相对而坐，面对韩曜的疑问，灵玉无奈回应。
“我相信你，我会让我爹也信你。”韩曜此刻依旧狼狈，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坚定的气场。
“为什么？”灵玉诧异。
“因为你也很强，强者无需阴谋诡计！”韩曜在空中挥了挥拳，斩钉截铁地说。
“你说的对！”灵玉抚掌，笑得很畅快。
“我前两日就往你家递了帖子，今日就要拜访你父亲，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去你家……对了你等我一下，我准备一下礼物。”灵玉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为一会儿出门做准备。
“姑娘真要拿这个当见面礼？”梅香看着灵玉小心装好的礼盒，心里感到一阵心痛。
“要我说，倒也不必如此，韩副指挥教子无方，那是他自找的，和姑娘有什么关系？姑娘送这样重的礼，倒显得是心虚了。”青兰也上前来劝，“我也另外准备了一份厚礼，送韩副指挥也够体面了。”
灵玉摇头：“和抢了他指挥的位子无关，当然，因为顶了他当指挥，总要上门给个说法，不过这礼，是为了以后。毕竟他要来当我的副手，他之前又一直坐我在这个位子。若是他想架空我，我怕是一点儿手段都没有。”
青兰听了有些沉默，半晌才道：“原来姑娘真的打算去兵马司当指挥。”
灵玉笑笑：“不然呢？费了这么大功夫，又是曲阳侯又是定远侯，又是兵部尚书又是刑部尚书……
“我不来真的，难道去玩儿过家家？”
灵玉没有带任何仆从，手里拎了礼盒就往外走。
一路上，韩曜都在抱怨着那个被他打的云家孙子有多脆，明明那么弱，居然还那么嚣张，毫无自知之明！
灵玉则是憋着笑，她其实很想说，韩曜和她的差距，不会比那个云家孙子和他的差距小，在她面前，他不也一样心里没数？
当然，韩曜比那个姓云的人品还是好多了，不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诶，那个老的是不是先被她打过了？
哦，那没事了。
青兰听了她的话，立刻紧张起来，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刚才……”
“哈哈哈哈……”
看到她这模样，众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灵玉恍惚了一瞬，无论青兰再怎么故作老成，她终究只大自己几岁，还年轻着，效果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这样年纪的人，纵然是看上去心死了，可一旦有一把火点燃，又能够重新燃烧起来。
但那位姓王的道友不会了，她再也没有希望。
她的生命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燃烧的了，即使有，也再难以点燃。
人总该珍惜还算鲜活的时候。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如流水一般，无知无觉。
好像还不彻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又确实知道，灵玉收到了她的授官诰敕，那是皇帝授予她官职的凭证。
“姑娘，从今以后，所有人就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青兰看文书上明明白白写了灵玉的名字，不禁感慨。
“不是三姑娘，是华指挥了。”
梅香将改好的官服在灵玉身上比比划划，也笑着说。
“明日便要穿着这一身去皇宫里谢恩。”灵玉喃喃，心里想着，幸好兵马司指挥只是正六品，没有每天上朝的资格，不然以后每天都要在朝会上被人注目着，实在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