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约在了姜郁铎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当他到达约定地点以后，姜郁铎早就到了，以至于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给他点的卡布奇诺都凉了。

温知坐下来，静静看着姜郁铎，什么也没说。

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姜郁铎胸口窜出无名邪火，低吼道：“你他吗这两天死了吗？电话不接，人也不见。”

温知微微一笑：“不是你把我行李扔出去的吗？”

姜郁铎一顿，被噎的连连结巴，过了片刻理直气壮道：“你不会敲门吗？我扔出去你就走，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温知没有反驳，实际上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和自己生活了7年的人。姜郁铎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是从没有过的陌生，也许自己根本就从没了解过这个人，才会对某些事实无法接受。

他捂了下胸口，这里已经麻木了。

姜郁铎看温知这个样子，心里更加烦躁，他狠狠抓了抓头发，一低头才发现，温知的右手无名指空空荡荡，那枚往常这人根本不舍得摘下来的钻戒不见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姜郁铎也说不上是什么，他更加愤怒，恨不能将桌子掀了：“你他吗不会说话？哑巴了？”

温知笑了：“姜郁铎，你了解我吗？”

姜郁铎没有说话。

“我不喜欢和卡布奇诺，从来都不喜欢。”温知深吸一口气：“这是许芮泽喜欢的东西。”

“操...”姜郁铎刚欲发作，又被温知打断：“我知道你。心虚了就喜欢发脾气。不仅是你这个人，甚至你的爱好、习惯，我甚至比你自己都了解你。”

温知顿了一下：“你曾经告诉我，你从小就没了父母，那时候我还发誓，要做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姜郁铎喉结上下翻滚，眼中各种情绪交替，最终轻声嘟囔一句：“你爱喝别的，我再给你点就是了。”

这语气带上了几分委屈，就像犯了错的孩子，被父母逼着认错，可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一样。

温知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姜郁铎是那个施暴者，为什么他还先委屈起来？温知直了直腰:“郁铎，你到现在还以为，这只是一杯咖啡的问题吗？”

姜郁铎再一次沉默了。

温知端起面前的卡布奇诺一饮而尽，又缓慢地用纸擦了擦嘴。他用平静、不带有丝毫波澜的眼神看着姜郁铎：“我都知道了。”

“什...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惊讶还是心虚，姜郁铎打翻了面前的咖啡杯，碎片落了满地，巨大的响声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姜郁铎就这样愣愣地，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温知：

“你都知道了什么？”

“所有，全部。”温知遍寻不到曾经的热忱，只能机械般柔和的回答：“你对我做的，和还没来得及对我做的一切。”

姜郁铎一拳打在桌子上：“是他妈谁给你说的，老子杀了他。”

“不重要。”温知闭起眼睛：“你就算是杀了全世界的人，我的记忆也不会消失。郁铎，你成熟点，也冷静点吧。”

姜郁铎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没把温知的话听进去：“周学渡！是不是他！又或者是姜郁铭！”

“姜郁铎！”温知怒吼：“你够了！”

姜郁铎被温知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得先是一呆，而后用更大的声音回道：“你他吗管不着！”

他不明白温知到底是怎么了，先是不接自己电话，现在竟然也敢冲自己发脾气了，到底是谁给他的能耐。

温知自嘲般冷笑一声：“是啊，我管不着。”

这么多年，桩桩件件，无一不在提醒他自己的地位，而他偏偏看不清，一而再再而三的越轨，如今就连对峙都不能名正言顺，温知觉得，世界上能把恋爱谈成这个操蛋样子的，也只有自己了。

“你说得对，我不配，我也不想管。”温知深吸一口气：“以后我不会再插手任何关于你的事了。”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姜郁铎拳头攥的咯咯响，脸都因为生气而爆红：“你他吗再说一遍？”

温知下定决心，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再管你的事了，我也不想再做替身了。”

“我说你这两天在闹什么。”姜郁铎深吸一口气：“原来因为做替身。”

还不等温知回答，姜郁铎便“哼”了一声：“温知，你要拎清楚。我从来没逼过你，做替身是你自愿的。”

巨大的耻辱感传来，温知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攥成拳声音颤抖：“姜郁铎，你太过分了。”

“我没有说错吧？”姜郁铎毫不留情的回击：“哪一件不是你自愿的？温知，别忘了你当初想和我在一起卑微的样子。”

每当温知以为自己已经看破了姜郁铎的混蛋，这人就能再一次让他刷新下限。姜郁铎身上那种，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的无耻，和他理直气壮面对错误的态度，温知一辈子也学不会、一辈子也做不到。

姜郁铎是他的老师，给他上了人间最清醒的一课。让他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多么卑微，自己7年的青春到头来什么都不是，顶多像个发霉的馒头，在华丽的包裹下，里面早就腐烂、长毛，只是自己依旧不清醒，闷头跳进这个名叫姜郁铎的火坑里，然后满身盔甲被烧了个干净。

要不是人太多，温知恨不能当场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姜郁铎给他的凌辱太多，而他竟然到现在才看透。

不，也许还没看透。

对面的姜郁铎眉头紧锁，偏过头去没看温知。

温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甩一句“离婚”直接走人？那他回家怎么和父母解释，又要如何面对母亲病弱的身体？

那什么都不做？就等着这人继续羞辱自己，把自己的自尊踩在泥里？温知越想，越觉得胸口像堵了块大石一样难受，这种窒息感几乎把他淹没。

好在姜郁铎没给他太多痛苦的机会，直接起身走了。

在走之前轻飘飘留下一句：“看父母我不管你，看完了就赶紧给我滚回来。”

温知看着姜郁铎远去的背影，一瞬间大脑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到服务员过来收拾杯子碎片时，温知才垂下眼眸，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去你妈的吧。”

他决定以后不再听命于这个人，不再围着这人转，他还年轻，如果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掌控，那他真的是白活了。

温知去柜台赔了杯子钱，郑重地删除了姜郁铎所有社交账号的联系方式，又挨个拉黑，，才拦了个出租往回家赶。

及时止损吧，虽然不能止的彻底，但最起码，姜郁铎在他这里，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了。

下周一再更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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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