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的日子相较而言平静得多了,南挽诚截断了自己与外界的任何联系,不出门,不写文,不社交,不关注舆论,他的生活公式里,只剩沈翎羽这唯一的变量。
南挽诚自己也恍惚地疑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哭泣发呆,接吻/做/爱,拥抱睡觉,迷迷糊糊,时间就轻飘飘淌过,不再裹挟他,也不愿留下点什么。
“封笔?”
沈翎羽劳累一天,抱着南挽诚躺在床上,皱眉重复了一遍这突如其来的决定。
“嗯。”
南挽诚的大脑彻底放空,引以为傲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心不在焉拨弄沈翎羽的头发。
“再写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况且也写不了了,再继续热爱下去只会更加痛苦。
天平的起伏的最终还是为他爱的沈翎羽停息,他精力有限,却需要继续活着,那曾经珍视的一切也如敝履无足轻重。他自诩孤僻,到头来也和那些放弃自尊忍受磋磨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人类一旦有了牵挂,无一例外都是盲目隐忍的躯壳。
付出是一个无怨掏空自己的漫长过程,南挽诚如自己所言那般坚定不退,也如自己所言那般倾家荡产。
可他又觉得,是自己资产不够多,所以才这么轻易走投无路。
对南挽诚来说,一次妥协,相当继续否定全部的自己,人格,自尊,傲气……好累,不想思考了。
或许曾经周富说的也是对的,没资本的人没有难过的资格,没能力的人不配拥有理想,一切的眼泪也是因为他不够坚强。
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会顺从别人思想。
活着的代价原来这么巨大。
沈翎羽坐起身,宽大的手掌轻轻覆在南挽诚脆弱的侧颈,脉搏在压迫下那么薄弱。
他垂眸看着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满脸疲色的爱人,那双令他迷恋的澄澈眼眸现如今也蒙上了一层晦暗的雾,眼纹黑色素如雾林的枯枝朦胧又显明。
南挽诚看沈翎羽的神情黯淡下去,这才清醒了一点,把刚刚芜杂的思绪胡乱划掉,恢复了部分属于自己的理智,他也坐起身来,挂上一个过于疲乏勉强、自己却浑然不知的笑容。
“怎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呢?”南挽诚温柔捧起沈翎羽的脸落下一个有点凉的吻,温声细语仿佛只是在吟唱什么摇篮曲,“没关系的。”
可南挽诚的没关系总是和他手腕上的羽毛一样欲盖弥彰,却足够自欺欺人。
“说不定过段时间我状态好一点了,又会开个小号重操旧业。”
“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第一个读者。”
沈翎羽握住他抚摸自己的手,却不敢直视他爱怜自己的目光。
“翎羽,我们有当下,那比过去和未来都要重要。”
南挽诚起身抱住沈翎羽,但凡再晚一秒都无法隐藏眼底无名的泪。
“没关系啊,我在,直至你存在湮灭的最后一秒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订婚宴如期而至,而一直陪在沈翎羽身边的南挽诚一无所知,依然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昏昏沉沉等待着一个拥抱结束他一天的茫然。
今天天气不算好,但细雪茫茫,于感官而言也算不上差。
小时候妈妈告诉他,怀他的那年杭波市一整个冬天只下了点小雪,气温比往年还要高上些许,唯独生他的那个凌晨,多日寒雪都融化作了小雨,温度也低了不少,妈妈很担心他会冻着。
如果雪会流泪,也许他是一个带着泪出生的孩子,所以身上总会沾染凉薄的气息。
不过后来妈妈也说过,他应该冻死在那个不见黎明的凌晨。至于他的爸爸,除了打骂几乎没跟他有过交谈,脸庞的淤青、耳膜感受的喘息早就代替了言语的锐利。
“怎么还不下课?”
轻声说完这句话,南挽诚恍惚了几秒,不耐烦闭了嘴,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回盘子里,靠着沙发,垂眼看向一旁前几天从沈翎羽口袋里搜出来的三张塔罗牌。
沈翎羽当时没说什么,但脸色不是很好,所以他也没继续问,纵容沈翎羽靠一个深入的吻麻痹自己那再度试图活跃的大脑。
宝剑二,宝剑九,高塔。
圆形的牌面磋磨了现实的锋芒,模糊了事实的好坏,徒留光滑的臆想。
存在与消亡,已知与未知,闭环与矛盾相混淆,界限难分。生命皆为猫,我们是冥思苦想的薛定谔,捧着盒子汇聚成世界的莫比乌斯环。
圆形塔罗牌的寓意大概就是这个吧。
塔罗牌是预测与引导的悖论,而南挽诚不信玄学,他觉得塔罗顶多算是巴纳姆效应、蝴蝶效应等一系列心理学效应杂糅的暗示结果。
那现在三张塔罗牌隔空送到他面前,情绪之下效应短暂群起,也代表他注定会长久走向这个结局吗?
嘭嘭嘭——
如人骨粉碎般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仿佛下一秒强硬的巴掌就要落在后脑勺。
嘭嘭嘭——
遥远的记忆再现,伤痛于现在的他而言也变得陌生了。这太奇怪了,原来人类为了活着,痛苦也必须无足轻重,这真的算正常吗?
17岁的南挽诚还是太过年轻,那样痛苦挣扎的他算不上木偶,现在的掏空一切的自己才算。
麻木起身,用尽全部力气走到门口,门锁咔咔,南挽诚沉默了一会儿,回卧室翻出一个小遥控器。
沈翎羽给的爱依然留有余地,沈翎羽要的爱必须心甘情愿,所以换锁的第二天早上,南挽诚就在床头柜表面看到了这个备用遥控器。
根本就是一个小朋友,护食霸道,什么都要,又怕惹人厌烦,所以小心翼翼、自相矛盾。
这样的沈翎羽怎么离得开他呢?
南挽诚不自觉微不可察笑了一下。
砰——
锁一开,江念就冲了进来,门被甩到墙上无声晃了几下。
“开个门这么墨迹。”
南挽诚站在客厅,突然在想,沈翎羽为什么会住在治安这么随意的小区,没有门禁,没有对讲屏,连猫眼都是坏的,对居民的安全完全没保障,唯一负责的社区电话也是怕自己死在这里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南挽诚冷声问。
江念丝毫不客气,直接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拿起只削了一半的苹果咬了一口:“沈翎羽一个少爷天天往这破地方跑,傻子都知道养了人。”
南挽诚呼吸有些困难,不想跟他过多纠缠:“你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把我画的封面换了?”江念俯身撑着腿,抬眼横着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仿佛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南挽诚用力握了握拳,坐了下来,努力平复应激的躁动:“我不想被舆论波及……”
啪——
江念猛地把苹果砸在地上,碰掉了桌上的刀,刀刃摇摇晃晃,闪烁着昔日好友的针锋相对,模糊的刀影之中,他指着南挽诚骂:“你还有脸说这种话?要不是你我能被扒出来吗!”
“江念,你别发神经。”南挽诚深呼吸,不想计较,指甲陷进了手心,也缓解不了血液的加速,“关我什么事?你那么对香香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可以回去了,我现在很累,不想跟你吵。”
“呵。”
他听到江念轻蔑地笑了一声。
“发病了?你男朋友怎么不陪你啊?因为今天要参加订婚宴吗?”
怎么也拦不住的血液就此凝滞,南挽诚松开伤痕鲜红的掌心,抬起头,皱眉,眼里的厌恶远比不可置信和难过要满溢,轻声吐出的字尖锐又冷冽:“我刚刚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他对沈翎羽的占有欲已经偏执到恶心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提及他,好的不行,坏的更是会应激。
江念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南挽诚被拽得差点摔倒在地上:“你又在高傲什么?人家少爷不就是把你当个暖床的妓男呃——”
南挽诚站起身,一巴掌打在江念脸上,虽然因为这段时间状态不好,力气并不大,但也足够暂停烦人的噪音。
南挽诚松了松褶皱的衣领,疲倦席卷全身,细胞却摩擦出了燥热,他现在烦得要死:“他怎么想怎么做都跟你没关系,滚。”
但如果一巴掌能教人闭嘴,当年周富就不会还自以为是对那个捅人的男生说教。
还没等南挽诚反应过来,江念就已经拿起地上的水果刀朝他刺了过来,南挽诚被推倒在地,顾不上头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还沾染黏腻果渍的刀尖差一点就扎进了包裹黏腻血液的心脏。
“你以为他真的爱上你了吗?追了三年都没结果,突然答应你,不就是看你是男人有新鲜感吗?”
江念目呲欲裂,南挽诚不明白刚刚说的哪句话足以短时间刺激他这么愤懑。
愤怒只是一个在爆发点附近徘徊的情绪,而他只是不幸地成为了那个爆发点。
“他就是觉得你好操!”
好吵。
南挽诚本就自顾不暇、习惯孤独和清净,一直不太能承受别人太过有冲击性的情绪,连过大的争吵声都无法忍受,更别说这种苛责性极强的怒骂,近距离的接触快要让他窒息而亡了。
“等他新鲜感过了,等他被你的精神病折磨烦了,他还会爱你吗!你又高贵到哪去?”
一字一句的怒吼声震颤着骨头,仿佛就算把耳膜戳穿也依然喧嚣难消。
“我一直都知道,其实你从最开始就根本没真正把我当过朋友,第一次认识我的时候脸上就写满了不耐烦,你对宋香也一直是一副纡尊降贵的勉强模样,说什么喜欢一个人呆着其实就是没人愿意靠近你而已!矫情得要死,这不行那不喜欢,总要我们迁就你的喜好,你算什么东西啊?”
他胸腔剧烈起伏,视线里因痛苦生出了一闪一闪的花影,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江念的手腕就此捏碎。
“装高尚还不是去爬床了,你这么事儿,沈翎羽会迁就你吗?呵,你那天打我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护着宋香吗!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不都是精神病吗!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我们都一样龌龊!注定就是受人唾弃的蛀虫,迟早把身边的人都啃得体无完肤!”
汗湿的掌心颤抖着,刀影摇摇欲坠。
“怎么,气不过?你能干什么?你就是一个不敢反抗的懦夫,除了天天喊死还会干什么?我当年就不该救你!让你自生自灭,让沈翎羽另寻新欢,你活该没人爱!”
江念狠厉地看着那张被自己身边所有人觊觎的漂亮脸蛋流泪满面,狼狈又憎恨,崩溃又恍惚,他终于得逞般笑了出来。
锋利的刀尖轻抵轻薄的睡衣,暖气和体温交融在一起。
……
啪——
刀被丢在地上,回音远比言语的余音悠长,长到……似乎是年少每一场责骂过后床头风铃事不关己的歌吟挣脱梦境与回忆。
连眼泪都不知道是情绪应激的产物,还是泪腺太过发达的无奈。
“喂……这里是紫藤园三栋二单元905,我朋友被水果刀刺穿了腹部。”
……
江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医生询问他是否需要报警,但江念拒绝了,并编造了一个自己发病自残的拙劣谎言。
南挽诚站在床位,抱胸靠着墙,略显乏色看着坐在床上的江念,如同曾经江念站在床头担忧地看着他一样。
或许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江念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安静又温驯,像一只受伤的鹿,明亮的眼眸在相视的沉默中黯淡了下去。
“挽诚,抱歉。”
是江念先开的口。
“你……比几年前更憔悴了。”
温声的寒暄,南挽诚莫名感觉怪异。
“真是好久不见了,从香香说怕我开始,我基本不怎么出来了,平时都是其他人格在线。”
南挽诚一怔,放下手。
之前柯芝就跟他说过了,江念比较暴躁的子人格主导时间越来越长了,而且……子人格单向通江念的记忆,总让人有些分不清,又或者说他们在互相影响。
所以南挽诚一直以为,无论哪个人格,现在都不是他们认识的江念了,但没想到,江念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难怪,之前打那场本来必完胜的官司时,宋香依然会心软。
“我真的好爱香香,可昨天我看她跟柯芝一起逛街的样子,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江念看向窗外的霓虹灯影,“是我太懦弱了,让她浪费了12年青春。”
南挽诚不想听他这些年说烂了的深情。
“阿念,是你不想出来,还是不能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熟悉的称呼还是因为这个敏锐的问题,江念垂下头顿了一会儿,“是我不想,我不敢看香香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南挽诚沉默了一会:“你有记忆吗?”
“……没有,但我听得见。”
他旁听了每一场暴行的哀嚎,他对每一声痛苦的爱意都保持缄默。
从无能为力到懦弱逃避,可如果没有精神病,他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于是江念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明白懦夫其实没有资格说爱,只是他从来不愿意面对。
“最开始家暴香香的那个人格早死了,这个人格是前几年出来的,他单向通我们所有人格的记忆,很喜欢浮夸的表演,还喜欢模仿其他人格,也喜欢模仿我,刚刚是他自导自演,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有看不起你,相反我一直很羡慕你,也很喜欢你,你做什么决定都很果断,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高一每次考试你都是断层第一,我那时候真的很震惊怎么能有人数学次次都接近满分,还以为你是科技怪,香香总拿着成绩单焦虑,天天在我面前感叹你怎么学习那么厉害,所以我最开始接近你也是为了压你一头,结果总是完败,你真的各个方面都好厉害啊……”
“而且学校每天都有很多同学下课来我们这层只为了看你一眼,大家都说我们学校要出探花样的状元了……如果你当时换个班级,一定很受欢迎。”
他抬起头,笑得苍凉:“你跟我不一样,你比我耀眼多了。”
太讽刺了,学生时期人人都夸张地追求合众,长大后每个人都渴望鹤立鸡群,免于湮没无闻。
说到底还是合众,要在不同的阶段符合大众的追求趋势。
南挽诚没说话,心里明白其实换去哪都一样。
与众不同的孩子当然不会被群体讨厌,只有特立独行的孩子会。
你可以漂亮或丑陋,你可以成绩优秀或平庸,你也可以有一技之长或碌碌无为,但你不能孤立无援,你不能拒绝群体的接纳与玩笑,个人的孤僻在群体之中也只能算作假清高。
尽管他是真的习惯一个人呆着,精神病折磨得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附和那些过于阳光乐观的闲言碎语。
可无人理解,七嘴八舌,三人成虎,到头来个人的习惯也有罪。
好听一点,不过是杀人犯、精神病、假清高、装货、娘炮;难听一点,就是小白脸、鸭子/哥、鸡/哥。
排外的方式简单又拙劣,轻描淡写将别人的青春划得破烂不堪。
如果现在跟施暴者旧事重提,大概也只会换来支支吾吾的一句“当时不懂事”,或嬉皮笑脸的一句“有这事吗?嗨,开个玩笑别认真嘛”,甚至轻蔑嫌恶的一句“你自找的”。
伤疤其实从来都无法被完全修复,只是大家忘了它的鲜血淋漓,就以为无所谓了,只留那个时空的伤者独自忍受痛苦。
“挽诚。”江念抬起头,“你知道沈翎羽今天订婚吗?”
“……”
江念明白了,叹口气:“挽诚,你真的做好准备去爱人了吗?或者说,沈翎羽真的做好准备与你在一起吗?”
“你和他情绪都不稳定,真的能长久吗?”
“而且现在你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他明明知道你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还这样做,他的懦弱和我也没什么区别……”
“阿念。”南挽诚打断了他的劝诫,声音那么冰冷却也如湖面的薄冰那般脆弱,一踩就碎,“这跟你没关系。”
江念识趣闭上了嘴,垂下头。
你还是和高中一样,对无关紧要的事无所谓,一旦话题深了就应激,总是态度强硬地将人拒之门外,永远那么清高独立。
要求不行,提醒不行,关心不行,靠近不行,你这么容易出现创伤应激,真的能一直忍受沈翎羽的欺骗吗?
病房的灯光苍白洒在两个人身上,窗外的黑夜被一块透明玻璃隔绝,黑白分明。
如果生活也能如此黑白分明就好了,如同肉/体的生和死一样明了。
“我先回去了。”
南挽诚早已精疲力竭,留在这里只是为了方便警察处理纠纷,既然江念不报警,那也没什么好呆的了。
“挽诚。”
临走前,江念又喊了一声,南挽诚疲于回应,江念也没再多言。
等他到家的时候,门口静静躺着一个五寸的蛋糕,奢华精致的裱花色彩明丽,在寡色的地板和灯光映衬下,就像一朵开错了季节的娇花,尸斑滋长,黯然失色。
南挽诚蹲下身,发现包装盒上还有一张纸条,字迹清晰——生日快乐。
“……”
南挽诚完全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所以呢?这个蛋糕是作为抛下恋人和别人订婚的补偿吗?
可南挽诚不喜欢吃蛋糕,也不喜欢过生日。
江念说沈翎羽了解他的性格,不是的,其实沈翎羽一直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不想让沈翎羽承担那些无止境的负面情绪。
因为是沈翎羽,所以就算一无所知也可以被爱。
可这次是南挽诚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挽诚把蛋糕拿回客厅,没开灯,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看见。
屋内的血迹早上就已经清理干净了,只剩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萦绕发霉的自己。
沈翎羽还没回来。
他斟酌了一路的问题也无处安放。
嗡嗡——
来电话了。
沈翎羽吗?
“你好,请问是南挽诚先生吗?”
“……嗯。”
南挽诚坐在沙发上,疲惫地蜷缩起来,额头抵着膝盖缓慢而艰难地呼吸。
“我是杭波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工作人员,很遗憾通知您,患者江念因情绪激动跳楼轻生,经抢救无效,于……”
黑暗里一切寂静,只有电话里的遗憾又疏离的声音继续告示和时间一样不容遮挽的现实,随着手心的脱力落在了冰冷的地面,成为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写到这里就想起我们出生也下了小雨的余翌(这是个小彩蛋,他们在一起后会提到)
而沈翎羽出生后的第一天也就是9月1日,杭波市下了一场大雨,为什么是九月一号?你们猜~
香念的故事还没完,人性多面,大家理性对待,可怜与可恨无法相互抵消,江念没有亲自家暴过,也无法压抑其他人格,但每一场家暴也算他的默许,这个留第二世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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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反目相谮【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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