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一片死寂中，车辆缓缓停下，前面的人很有礼貌地轻轻敲了两下挡板，没有说话，只是会意。

沈鹤曦说不出话来，脑子里面的贪念确实怎么按都按不住。

什么意思.......

都到这个份上了，其实一切都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果然还是撞上了那个最厄运最令人痛心的结果啊。

沈鹤曦必须保持自己冷静下来，可以根本不行，完全不行。在这个狭小的后座里，全然缠绕着秦霄的味道，挥之不去、避之不及，那张脸庞在眼前放大的画面仍然在脑海里面转。

“秦霄，你知不知道......”沈鹤曦根本没把话说完，这一次被绝对强势的力道给禁锢住了双手，扑腾不起来，再一次贴上了温热的唇。

还是很混乱，没有章法的。

对于沈鹤曦来说，虽然生了一幅令人臆想的脸，但出于自己性格或是别的原因，感情、接吻是从来没有的，这种濒临窒息的感觉也是极少的，沈昌能够给予的招数最多是□□上疼痛，他也习惯担待。

软嫩的舌在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掠夺，他也只能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呻吟，不自知地惹得人生火。

沈鹤曦挣脱不开，呼吸随着一点一点沦陷，像是最圣洁的天使被恶魔拉下地狱，就此万劫不复、再无天日。

可惜他沈鹤曦根本不是什么圣洁的天使，秦霄也不会是恶魔。

泪水从沈鹤曦的眼尾滑落出来，说不上是痛苦还是什么，一瞬间的委屈、不甘、厌世几乎拉到了极点。

为什么是他呢？

秦霄松开了禁锢他的双手，手指轻轻抹过那滴泪水，最后轻轻吻了下沈鹤曦的眼角，似是叹了口气：“我不想知道。”

“你沈鹤曦这个人过去怎么样、发生了什么，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来告诉我，你有多不堪，想把我吓跑、离你离得远远儿的，那么你想多了，不可能。”

秦霄定定地看着沈鹤曦的眸子，那是少年人流露出的绝无仅有的满腔信任、毫不遮掩的喜欢。

沈鹤曦从这双眸子里想要望出一点掩饰、伪装和厌恶，却是没有零星半点。

“沈鹤曦，我想和你一起面对这些。”秦霄说。

那是比表白、喜欢，更加迷惑动人的毒药。

沈鹤曦不知什么想法，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那幅带着清冷与不可窥探美貌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嘲讽、不羁：“你想怎么和我面对？拿什么身份和我面对？”

再动人的毒药，终究是毒药，还不是以搅乱思绪、婉转动人的话语遮掩着蚀骨的真相。

推不开，就将人扎得满身是刺。

不排除自己隐秘的内心想法，沈鹤曦像是笃定了秦霄说不出来话：“那便是黄粱梦一场，我们终究得分道扬镳。”

他拉开车门，一脚跨下车，背过去不再看秦霄，举手投足却是不住的匆忙。

“沈鹤曦。”身后的人连忙叫住了他。

然而下一秒变故横生，一辆SUV驰骋而来，直直地岔道往正下车的秦霄这边撞过来！

沈鹤曦瞳孔一缩，在半透明的黑色车窗中对上了一双蓝色眸子，带着些许轻佻的疯癫。

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沈鹤曦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扑抱住了正要下车的秦霄，车内的秦霄不明所以，沈鹤曦附在他耳畔以为要说些什么——下一秒整个车身就狠狠地一颤，他受到冲击力被迫分手，温热转瞬间从怀中流逝。

等秦霄回过神来，耳边的引擎声已经顺着公路渐渐消逝，而那个他年少爱惨的人就躺在冰冷的公路上。

沈鹤曦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护住那人的时间短短几秒，虽然被一阵巨大的冲力撞飞，整个世界好像褪色的画布——在他眼前渐渐褪去色彩。

“沈鹤曦！！”

痛感是后知后觉的，脑海里走马观花地闪过一些或好或坏的画面，看见秦霄飞奔而来，意识却沉入了深渊黑洞中去。

最后一秒，感觉到的是心脏炙热又痛苦的跳动。

..........

“——！”

沈鹤曦从梦中惊醒，猛然起身，人还有些恍惚。

梦，又是梦........

从最开始梦到的校园欢愉，到现在满目疮痍的纠葛，主角回回是秦霄，感受一次比一次切身。

沈鹤曦发狠地薅了一把头发，呼吸不免地有些急促，想要判断梦境的真假，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自己的脑子里找到那段时间的回忆。

可是为什么，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从头到尾没有觉得自己“失忆过”.......

哐当——透过房间门从楼下传来一声物件被打碎的声音。

沈鹤曦被打断了思绪，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待在车上，他明明是在车上睡着的。

睡了多久不知道，这是哪儿不知道，怎么来这儿的不知道。

沈鹤曦眉头一抽，从床头柜看到了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不过才凌晨五点，外面天还是黑的。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下了楼，在陌生的环境里竟然显得有些轻车熟路。刚一下楼，就看见了在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秦霄。

另外一个......岑焕刚好抬起头，看见了沈鹤曦，一瞬间的失态没有被任何人捕捉，看起来笑嘻嘻的：“是鹤曦呀，我们谈点儿事，吵醒你了？”

沈鹤曦对上岑焕那双蓝色眸子，不自觉想到梦中两次对上的那双眼眸，渐渐重合，眼神中那几分轻佻与放荡，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区别。

沈鹤曦没有应他，只是垂下目光看见了地上被打碎的玻璃杯，又看见了秦霄的手上被划破一道口子还渗着血，正往身后背。

他就这么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间被一秒一秒地拉长，最后他像是泄气一样失笑地点点头：“抱歉刚刚有点走神，岑导好，你们继续。”

他说着自己去厨房接了一杯水，浑然不知岑焕的目光跟随在自己看起来娴熟的动作上。

“沈鹤曦。”秦霄忽然出声唤他，沈鹤曦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他。

“怎么了？”

沈鹤曦盯着他看了两秒，莞尔：“没什么，就叫叫你。”

果然........

秦霄听见沈鹤曦在内心若有若无地感叹了一句。

他抿了抿嘴唇，选择维护着面上的和谐：“你还去睡会儿吗？”

“好。”沈鹤曦浅笑了下。

笑，又是笑。沈鹤曦醒来之后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感觉，单是起床下楼这短短几分钟，他笑了三次。

“........”秦霄想起昨天的晚会以及后面的事情，并不觉得这些笑的意义好到哪儿去了。突然恢复效应的读心术也没窥探到眼前人的半分内心想法，寂静一片。他呼了口气，把自己的衣服外套解开给沈鹤曦披上：“冷，穿好衣服。”

沈鹤曦拢了拢外套，秦霄还穿的是昨天晚会时候的那身西装，此时西装外套上还沾染着曼陀罗香水的香味，混杂着香烟的味道。

他没再说什么，忽略了烟灰缸中的成堆的香烟和地上打碎的玻璃杯，径直再次回到楼上。

脚步声远去，房间门重新关上，楼下客厅的两人才终于有了动作。

岑焕目光收回来：“.......他第一次来这儿？”

“是吧。”秦霄说。

沈鹤曦的出现一打岔，让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冲淡了不少。

“我其实一直想和你说个事情来着。”岑焕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但我觉得你自己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什么意思？”

岑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昂了昂头。

秦霄垂下眸，没再追问：“天快亮了，你走吧。”

-

沈鹤曦关上房间门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额头上不知怎的泌出冷汗来，他随意地擦了一把，有些狼狈地往浴室跑。

梦里那个蓝发男人绝对就是岑焕。

沈鹤曦已经无法再把梦当成一个简单的梦来看了，种种意外巧合，甚至与几乎切身体验的感受，一切都不得不把真相扯在一个地方去，却又在关键的时候断了头。

再怎么样的冷静都是掩饰，梦中醒来后看到秦霄，脑子里面钻出来的竟然是后怕，就连笑容都是逞强的。

再想起做梦之前发生了什么，梦中又是什么样的情景，沈鹤曦简直要崩溃了。梦中的晚会，现实中昨晚的晚会，他与秦霄对视的那一眼好像穿过了千万座山岭，好像回到了两人最初那场相逢。

沈鹤曦鼻尖一酸，双手撑着洗漱台沿，泪水就不知不觉滑落下来，融于白色的瓷中。

外面的房间门被轻轻叩响两下后打开，沈鹤曦像是毫无知觉，泪水就这么从脸颊淌过。脚步声走近，他还没关浴室的门，秦霄便直接进来了。

沈鹤曦被秦霄从后面抱住，轻轻在脖颈处蹭了两下，披在肩膀上的西装外套松垮垮地要掉下来。

沈鹤曦嗓子有点儿哑：“秦霄。”

秦霄埋在他颈间，热气扑打得让人微颤：“嗯？”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沈鹤曦内心涌上极大的悲伤，最后还是没把疑问说出口，侧身和秦霄接了一个绵延的吻，像是要将往事一并勾销一般：“我爱你。”

梦里的沈鹤曦想要听秦霄说的话，他说给秦霄听。

秦霄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沈鹤曦黯然的内心，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伸手温柔地抹去沈鹤曦眼角滑落的泪水，被沈鹤曦牵住了手，往胸口送，隔着单薄的衣物和柔软的肌肤，触碰到了那颗炙热跳动的心脏。

“我很相信你，秦霄。”沈鹤曦眼眸被泪水渡得亮晶晶的，他搂着秦霄的脖子，笑容扯出来得有些生硬，“........不要骗我。”

放假啦！现在开始隔日更更~

感觉写文状态非常混乱啧，可能因为这几章不论现在还是回忆的情感基调都比较低，后面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就我而言，这样的感情线才是我最xp的，永远冥冥中自有天意qnq 完了完了我作话天天都这么喜欢叭叭TT文写的不咋滴就喜欢bb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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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迷人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