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女入国子监

“哎哎哎,就是她。”

斋堂时,周围的同窗都对国子监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子颇为“感兴趣”。

“你说她出去打仗也就算了,打完了还不好好做个太子妃,非要跑到咱们这里抛头露面,这像话吗?”

“看样子是一点《女戒》《女德》都没读过吧,要我是太子,那些娴静的女子随便挑,何苦搭理她?碰一下也是嫌脏。”

“就是,沾了别的男人的一丝味道,我都不稀罕!”

“啊!谁打我!?”

“你爷爷我!”彭元凯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人家杳将军,武能上阵杀敌,文能御前对峙林肖将,尔等竖子能做到吗?你能吗?你能吗?”

那位学子捂着被打的地方,悄悄后退了几步,嘴里却不甘示弱地说道:“女子讲三从四德,德容言功,哪怕在下做不到,这些事也应由其他男子来做!”

“你读书读傻了吧!”彭元凯瞪起眼睛,仿若下一瞬拳头要到人家身上了,“是不是你老母就是从的那些破规矩,才生的出像你这般蠢笨的儿子!”

一听这话,刚才还怯怯的学子突然愤起:“不准你侮辱我母亲!”

彭元凯等的就是这一下,轻松拨开那人用尽全力挥来的拳头:“说你傻你还不信,听不出来我在侮辱是你啊!”

彭元凯长得不高,动作却灵敏异常,那人几拳打来都像是打在棉花上,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到。

“我跟你拼了——”学子不堪受辱,抄起一旁的托盘就砸了过去,谁料准头稍差,彭元凯躲都没躲,眼睁睁地看着它从眼前飞了过去。

托盘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右面急速飞旋,眼见着要砸到正在用饭的学子——

“啪!”

众人只看到一抹蓝色快速闪到了受害者面前,而后托盘就到了一女子手中。

转变不过瞬息,短暂停顿过后,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用袖风硬生生改变了托盘旋转的轨迹!

人群中传来惊呼的声音,没有人去计较救人者是男是女,无一例外地都被她的风轻云淡的身姿和行云流水的动作所折服。

彭元凯一脸的骄傲,得意地向那个爱母胜过爱自己的始作俑者扬了扬下巴。

被救的那个人嘴里还叼着半截青菜没有咽下肚,眨着眼睛堪堪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赶忙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向杳闻宁行了一个大礼:“在下蔡明知,多谢杳监丞!”

杳闻宁随手将托盘放到一边:“蔡?”

蔡明知笑笑说:“家父刑部侍郎蔡全,曾受过丞相恩惠,丞相栽培之恩,蔡家上下没齿难忘。”

“嗯。”杳闻宁点了一下头。

不远处,彭元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旁的邱承业见他,嫌弃地说道:“行了,别看了,在看那也是未来太子的枕边人,与你无关啊。”

“龌龊!”彭元凯道,“我那是敬佩,敬仰好吗?!”

邱承业给了他一拳:“一个男子眼睛黏在一个女子身上,只是因为敬仰,你出去说这句话看有人信吗?”

“我管他信不信呢?”彭元凯竖起眉毛,“我就是觉得这样的女子才带感!那些家里介绍的莺莺燕燕,弱柳扶风的,平日里就养在后院,能干啥啊?”

邱承业:“人家还养面首呢。”

彭元凯:“有种。”

邱承业:“今天和她一起入堂的那个第九枳,就曾是她的面首。”

彭元凯:“不愧是她,眼光真好。”

邱承业使出绝杀:“她不能生育!”

“万千士兵都是她的子民。”彭元凯目光坚毅,“更爱了。”

“你看,你看。”见彭元凯沉浸在杳闻宁身上无法自拔,根本听不进去,邱承业扭到一旁,“嘉庆你看,都如此痴迷了,还还说有非分之想?”

谷嘉庆嘴里塞满了食物,半阖着眼,看样子都快睡着了,半晌,缓缓转过头来,回了一句:“啊?”

他的两个好友,左边一个舔狗,右面一个木头。

邱承业更头疼了。

就在他扶额的时候,突然想到,对了,怎么不见仙师?

上次那物颇为神奇,食之迅猛了不少,可惜效果不过两天,他想着凭借现在同窗的关系,求仙师再给一点那蝶的鳞粉。

午饭之后,学子们回到各自的教室。

杳闻宁刚踏进率性堂,便有一个学子迎上前来:“杳监丞。”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杳闻宁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尹……”

“历平,尹历平。”

那人一举一动带着儒雅,却与尹呼安那憨憨的长相颇为相似,一眼便能看出是亲兄弟。

尹历平行过礼:“战场凶险,承蒙杳将军在平日里对家弟多有照拂,本来想登门致谢的,可多次往丞相府递了拜帖也未有回复,只能……在此替家中人谢过了。”

“呵。”

尹历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抬头问道:“什么?”

杳闻宁眼神略过他的肩膀,唤道:“第九枳。”

第九枳站起身来,恭顺地欠了欠身:“将军。”

“你初来丞相府,如何见得我?”

第九枳回道:“敲门,答来意。”

“哦,原来根本不需要拜帖啊。”彭元凯一手撑着地,手肘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笑得不怀好意,“尹历平,见将军不需要拜帖,见丞相才需要呢。我看哪,你根本不想谢人家,就是想攀上丞相,给你那做官三十年还在兵部做少卿的爹升升位吧!哈哈哈哈”

“你!”

尹历平虽然与彭元凯是同窗,但彭元凯的父亲却是兵部尚书,在他父亲之上,他可得罪不起,只得愤愤地叹了一声气,灰溜溜地回去了。

杳闻宁也抬脚,向座位走去。

“杳将军!”这时,彭元凯窜到她面前,看样子颇为激动,大男人一下子扭捏起来,手脚也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坐,坐这吧。”

他指的,自然是他旁边的位子。

“啊啊啊,杳监丞!”蔡明知也冒了出来,“恩人,请坐,坐我旁边吧。”

彭元凯一看这平时默不吭声的货竟然敢公然跟他抢,撸起袖子就准备上拳头,但途中对上杳闻宁那双寒气逼人的双眸,瞬间老实了,磕磕绊绊地辩解道:“我,我这边凉快,下午晒不到。”

杳闻宁冷冷地点了一下头,说了声:“不必。”

而后径直走到了自己想坐的位置。

众人惊讶地倒吸一口气,魏安宜也吃惊地看着他身旁地人,周围空空的,只有杳闻宁坐下了。

邱承业用手肘怼了怼石化的好友:“看到没?人家中意那一类的。”

见魏安宜盯着自己,杳闻宁回看过去,眨眨眼:“魏大人?”

魏安宜这才觉得失礼,赶忙颔首道:“杳将军。”

杳闻宁道:“我看过大人的卷试时写的《策问》,将天下十四道局势分析地很是精准透彻。”

魏安宜:“将军谬赞。”

杳闻宁又道:“不过我更喜欢大人的另一篇《论帝》。”

魏安宜听之一顿,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原因无他,《论帝》顾名思义是讨论帝王的,免不了批判陛下和皇家作为,这是杀头的大罪,他从未给外人看过。

“你是怎么……”

“待到问鼎青云踏,我花开后百花杀。”杳闻宁沉声,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魏安宜猛地站起:“你!”

众人都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杳闻宁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脸平静地说道:“魏大人,坐下看书吧。”

魏安宜双拳在身侧紧握,紧盯着杳闻宁的双眸中充满了警惕。

几息后,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最终让他坐了下来,只是依旧掩不住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是如何知晓的?莫非她识得花花?

是她带走了花花?

还是……

魏安宜拇指拨弄着书角,眼珠转动偷瞄着杳闻宁。

那日花花在家中失踪,没有留下任何话,连随身物品都没带走,

花花是自愿的,还是被绑走的?

她想用花花做要挟?

一个下午,魏安宜无心读书,无心听课,只想快快结束,满脑子都是关于花花的事。

日暮西斜,好不容易熬到傍晚,眼看着夫子便要起身散课了。

“吭哧吭哧。”

众人好奇是什么声音,纷纷朝门口看去。

只见圆鼻拱动,两耳呼扇呼扇,粉嫩的圆滚滚的身体,上面还沾了不少半干不干的泥印子。

“是猪啊啊啊啊啊!”

彭元凯最先反应过来,一改猛汉的形象,大跨步,毫不迟疑地从窗户窜了出去。

堂中顿时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那猪嘴就像是那犁地的耙,拱到哪哪撬起几条腿。

“哪来的猪啊?!”

“别过来啊!”

“脏死了!!!”

斋堂的厨子姗姗来迟,跑进来时便已是满头大汗,他扶着门框,喘匀了两口气,叫道:“快抓住它!!”

一看是厨子大哥,那只猪一定是国子监圈养起来给他们吃的,若他们不管让它跑了出去,今后吃饭便少块肉啦——

吃饭乃人生第一要事,众学子想到这一反刚才惊恐之态,甩开膀子,跨开步,今天若是抓不到,他就改姓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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