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大了些，将少年的黑发吹得有些凌乱，短袖微贴在劲瘦的腰身，勾勒肩膀挺阔坚硬，来到书愉面前，将硬币递上来。

见她没接，随口问道：“不要了？”

书愉回神，抿了下唇，脑海里充斥着许多想法，比如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跟零依依走了么，甚至你对零依依是什么感情，但是她清楚这些通通不适合也不能开口，只能摇了摇头，轻声说：“谢谢。”

她小心从他掌心取走那枚硬币，明明是自己的东西，现在却像是偷窃了宝藏的小松鼠，喜悦又忐忑，拿回来后，紧握在手里。

沈云渡点了下头，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看她的眼神很平淡。

书愉眨了眨眼，心里有点不听话的失落，不太确定刚才的笑是不是晚霞太美，迷了她的眼眸。

电话铃声响了，是沈云渡的手机。

他慢条斯理收回手，垂眸看着手机，指尖一滑，放在耳边，这个姿势他微抬头，修长白皙脖颈上的凸起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这点细小的微动都格外的撩人。

方牧大嗓门的声音传出来，连边上的书愉都能听到：“渡哥，你到底来不来啊！大家就等你了！”

沈云渡微扬起眉，微沉的声音不疾不徐：“等会儿。”

他瞥了书愉一点，侧了下头，示意自己要走了，书愉侧了下身体，少年不紧不慢地与她擦身而过，那瞬间鼻尖有他清冽干净的草木气息，很快被风带走。

她站在原地，看着少年走进了校门口。

书愉低头，展开白嫩的手心，硬币静静躺在上面，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喃喃道：“背影也很好看诶。”

虽然可能只是因为想要打球才没有跟着一起走，但是她心里还是升起了一种卑劣的开心，她嘴角微微上扬，将这枚硬币放回口袋里。

-

很快一星期过去了。

书愉在教室吃着包子，批改着昨晚在家里写的试卷，在她恶补下，进度已经缓慢地跟上了。

身后传来粉笔在黑板上的摩擦声，这是在画后面的黑板报，明天就要到评比的时间了，只是到现在还差上不少。

李歌俏声音不悦：“蒋芙，你不是会画么，怎么这么丑？”

蒋芙小声道：“我没说啊，是路夏让我画的，我没说过我会。”

李歌俏不耐烦道：“我不管，反正我只看结果。你这些都是什么玩意，根本不能看啊，你想要我们班拿年级倒数吗？”

蒋芙喃喃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憋出一句：“我真的不会……你让别人来吧。”

“现在还能找谁？你怎么不早说。”

“可是我明明有说，但你们不听……”

李歌俏打断她的话：“我这几天忙啊，你也知道的啊，难道你现在是想怪我么。”

“没。”

“我早就跟老周说过你负责的，到时候他追究起来，你可别赖在我身上啊。”

她说完，头一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留下了独自站在黑板前的蒋芙。

书愉吃完包子，拿水杯站起来，抬眸看了一眼乱糟糟的黑板，再看一眼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的蒋芙，安静地收回了视线，从后门走出去打水。

打水的人有点多，书愉排在后面，没有留意到身后的人。

沈云渡跟方牧上楼梯，朝自己班级的方向走，眼皮耷拉着，有几分倦懒。

方牧在边上，闹腾着：“渡哥，你今天回去林宛那儿么？你那个机器人给我玩一下呗，你知道我已经馋了多久了。”

沈云渡单手插兜，没说话，抬眸瞥了一眼前面的打水的长腿，一眼看见了那个容貌出色的少女。

他快速掠过，目光落在少女身后的男生。

男生头发很长，挡住眉眼，身材很瘦，格子衬衫显得更宽大了，整个人十分阴郁。

沈云渡瞥了眼两人之间的缝隙，眼里没什么情绪，没管边上叽叽喳喳的方牧，慢条斯理来到男生面前，淡声道：“周木，让让。”

周木吓了一跳，抬起头，对上少年冷漠微沉的视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拉开很大的距离。

沈云渡边走边转头，就这样从他和少女中间走过，走的过程走，视线和他对视了三四秒，让他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仿佛被钉在原地。

周木表情一僵，身体僵硬，下意识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书愉脑海里回想起刚才蒋芙的表情，忽然听见那道低沉又恣肆的嗓音，心跳猛地加快，等回神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从她身后走过去。

方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听得出来每天都很开心，他挡在她面前：“书愉，你这么早啊。”

书愉转头，借着看向方牧的视线，余光中看向那个腰窄腿长，挺拔却总有带着两分懒洋洋的背影。

他今天难得穿了校服，晃眼的蓝白色，骨节分明的手松松一只垂在身侧，一只插在裤兜里，这样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直逼满分。

书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点了点头：“早上好啊。”

方牧笑笑，转身朝沈云渡追了上去：“渡哥，渡哥，你倒是说话啊。”

书愉握紧水杯，视线一扫，才注意到身后的男生，看清的同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她匆忙收回视线，前面的人刚好打完了水，她动作快速地接了水，没去看他，快步走回了教室。

教室后面，蒋芙拿着黑板擦，将刚画上的小人擦掉。

书愉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

中午放学，书愉没急着吃饭，打算先写完布置下来的英语作文。

她刚写到一半，听到了身后细小的啜泣声，很小很小，如果不是她位置近，应该也是听不见。

书愉笔尖一顿，又飞快地写了两个单词，身后的啜泣声似乎有渐渐扩大的趋势，闭了闭眼睛，浅浅地呼出一口气，站起来，抽了几张纸巾，走到蒋芙面前，把纸巾递过去，迟疑道：“需要我帮你画么？”

蒋芙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纸巾，接了过去，抬起红红的眼睛：“你会画？”

“会一点。”书愉听出蒋芙的意思，微叹一口气，从地面拿了一只白色粉笔，瞥了一眼还有点犯傻的蒋芙，“你想我怎么画？”

蒋芙反应过来，匆匆忙忙擦完眼泪，她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书，放到一页，指着书页上的小人，犹豫道：“能画这个么？”

书愉看了一眼，点头：“可以。”

她拿过那本书，开始在黑板上描绘出人物的轮廓。

方牧坐在位置上，玩着手机，弯腰从座位下面拿篮球过过手瘾，抬头看见在画人物的书愉，看见她虽然没画完，但是已经成型的轮廓，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他拍了一下沈云渡的肩膀：“卧槽，书愉画画这么厉害的么？”

沈云渡转笔的手被他拍得一停，这没完，方牧还推了他两下，非要他去看。

沈云渡不耐烦地啧了声，散漫地转过身，朝黑板望过去。

少女长发柔顺黑亮，披在身后，肌肤白皙如玉，脸颊白嫩，她有过于惊艳的美貌，气质却楚楚可怜，此时正专心致志地画着图，每一笔都很熟练，手很巧。

这个黑板其他部分都画得十分糟糕，只有她的笔下，出挑得格外亮眼，一眼就能吸引人的眼球。

方牧想了想：“好像是黑板报啊，不过不是李歌俏他们负责的么？”

“渡哥，画得不错吧。”

沈云渡也有点意外，懒洋洋嗯了声，手松垮搭在椅背上，目光收回的同时，视线在某个人身上停住了。

那个人的视线近乎贪婪地落在少女纤细白净的腿上，表情也很让人不舒服，他微眯狭长的眼眸，嘴角压了压。

方牧正打算再夸两句，忽然手里的篮球勾了过去，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嘭地一声巨响。

教室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正在专心画画的书愉也吓得画错了一笔，愕然转头，看见一个男生连人带椅狠狠地摔在地上，似乎摔得不清，脸因为疼痛而紧紧皱着，是那个男生。

一个篮球蹦过来，悠悠地滚到了她的脚下，在她的鞋尖停住了。

她几乎下意识朝沈云渡望过去。

少年面无表情，向来从容懒散的声音含着一丝乖戾，阴恻恻道：“周木，不要让我警告你第二次。”

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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