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火

【所以你们的定情信物是布朗尼蛋糕咯?】卜媛媛嘴欠兮兮。

【但我觉得这是挑衅。[可爱]】

【我一定要让他完犊子,一定。】

【看吧,女人。这么斗志满满,你栽那男人坑里了。】

*

跨年夜的时候,Watcher的餐厅又被装点得焕然一新,所有宾客一起共进晚餐。

倪雾昭穿一条黑色的一字露肩短礼裙,没戴项链,头发挽起,纤细的脖颈与极其优越的肩臂曲线显露无疑,走到哪儿都吸睛,锁骨深邃,一片肌肤又白如凝脂,会发光似地让人移不开眼。

但餐桌安排得和圣诞夜差不多,她坐第二桌,也就和第一桌的热闹没什么缘分,大多时间在和卜媛媛的聊天中消磨。

这妮子专门去时代广场体验跨年,很豪气也很有先见之明地包了当街酒店一间视角绝佳的套房。因为时差,她现在正在享用下午茶,看游客彩色豆子似地提前进广场占位子。

倪雾昭看过她发的照片和视频,都蛮有意思。

而她这边,晚餐后是跨年派对,没那么正式。偌大一座厅室中有两条长桌,各占一侧,中间是婚礼庆典似的走道。这是男女宾客分开坐的意思,两桌隔的距离还颇远。

她最后一个到,女宾长桌已经坐满了,除了桌子尽头的主位。

她没在意,走过去才越过椅背看见,这张椅子上放着几只挺名贵的包。

她有些好笑,难怪一旁的侍者没主动给她挪椅子,且神情复杂。

局面僵持不下,一双双眼睛都看过来,侍者硬着头皮上前,却被白芷先发制人道:“倪小姐没位置坐了?去给她加把椅子吧。”

侍者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倪雾昭也不为难他,立即说:“不不不,白姐姐,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既然您想反客为主,我也不好坏了您兴致对不对?那祝各位跨年夜愉快。”说罢她轻轻地一鞠躬,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背影,连坐白芷对面的女人都有些动摇,探过身对她说:“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是在怕江斯北吗?”白芷正喝着一杯茶,抬眼睨她,“就算这是他的船,也要对我们这些客人有起码的尊重吧?仗着是自己的主场就可以随便安排座位,当我们这一桌人是什么?”

她一下子将在座的女人拉到同一立场,对面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旁还有侍者,她冲她使个眼色。

“就是说给他们听的。”白芷不以为意。

……

“你女朋友挺厉害的,这些年过得应该挺辛苦吧?怪不得都没有什么花边消息传出来。”另一桌上,江斯北看倪雾昭离开,饶有趣味地收回目光,对宋闯说。

“比不上您看上去清心寡欲。”宋闯眼风都不给他一点,淡淡地说。

两人在之前的饭桌上就气氛不对。

“最近忙什么呢?听说伯父伯母刚让你进公司做事,处理的都是些棘手的东西。”江斯北看他的目光颇真诚,“还适应吗?”

默了会儿,宋闯笑:“您倒是比我爸妈更关心我。”

“哪里。”江斯北也露出礼貌微笑,“作为过来人的关心罢了。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但看宋先生的处境要艰难许多。”

“是啊。”宋闯才抬眼看他,“不过十年时间,从底层做起到彻底架空父辈权力,江前辈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但虽然如此,我这个人非常懒,除了做好自己的事,多余的一分都不想管。”

“但是闯,我不犯人,却不能不时刻提防着些。说好听点,伯父伯母这么做是为了磨砺你,说不好听了……”他点到为止,笑着摇摇头,收回了话锋,“听说你有个弟弟,两位老人家都很是宠爱。将来长大了,他们应该不舍得随便给他指个未婚妻吧?……所以一些事总能暴露出问题,不是回避就能解决的。总而言之,凡事都给自己留一手比较好。”

“这是我的家事。”宋闯提高音量,冷冷地看着他,第一次在语气和神情上锋芒毕露,“江先生,你喝多了。”

周围几人早就闻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一直都不做声,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任两人之间的气氛冰冷到极点。

但他们各怀心思地看热闹,都以为距下船时间不远,看白芷那么针对倪雾昭,江斯北终于要给自己这个心爱的小丫头出口气了。

也愈发怀疑倪雾昭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不到这斯文人还有点特殊癖好,就像他手腕上那蛇形纹身挺令人惊讶一样。

几秒钟后,宋闯从侍者手中取回西服外套,披上,起身离席。

“嚯,江斯北还真就替倪雾昭扳回一城了。”有人窃窃私语。

主座上的江斯北并不觉得被拂面子,微微一笑,俯首给倪雾昭发消息。

【他走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去好好地安慰一下吧。】

*

已经在bar里灌了两瓶酒,倪雾昭脚步虚浮,来到同层另一侧,那是一座供普通游客消费的酒吧,称为“club”更合适些。

酒吧面积很大,果然和国内迪厅差不多。现下又是跨年时刻将近,几乎所有游客都聚集在这里。船上竟还请了位颇有名的DJ打碟,气氛惹火。

她刚刚在bar里喝了会儿闷酒,还在意犹未尽地跟卜媛媛抱怨。那边时间晚四个小时,她也就不担心会打扰这位姐跨年的兴致。

【怎么会有白芷那样的人啊……我的天。之前听小叔叔说过几句,我还不怎么相信。她简直和咱们高中那班长有一拼!你还记得那位班长么?】

说实话,两人无冤无仇的,平时闹归闹,这好歹也是跨年夜。她心情简直像被一盆冷水给浇到底。

【噢噢,记得!她可能就是嫉妒你吧,就像那位班长嫉妒你每天花枝招展一样[呲牙]。毕竟你这样的小婊砸看着就该死。如果我不认识你,我可能也想排挤排挤你。但你小叔叔闲着没事和你吐槽女人的八卦干什么?[发呆]】

卜媛媛的关注点永远清奇。

倪雾昭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为什么,且忽然捕捉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他竟然就坐在厅内最豪华的那张卡座上……她俯首打字:【他怎么会主动跟我说……我自己生气问的。】

【有事,先不说了。】

【淦……有事?你不是在喝酒吗!小婊砸,你是不是突然艳遇了!】

【喂喂喂!!!】

再没回音。

注意力转到眼下,最豪华的卡座在中间靠前位置,周围竟围着不少人,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仔细一看,桌上开了一排黑桃A和一排路易十三这种在夜店备受青睐的酒,宋闯对着个男人。他身边空落落,男人倒左拥右抱的。

“喂,这在干什么呢?”她走上前,随意地拐了拐身边某个人。

骰子“哗啦啦”地响,男人幸灾乐祸跟她说:“这男的不知道哪儿来的,之前从没见过,一来就吸引了一群大美女上去搭讪。”指的是宋闯。

又指他对面的人:“那人看不惯,说他骚扰自己女朋友,就跟他开酒。这不就玩起来了嘛。”

“玩骰子?”

“玩的大话色,就他俩。”

“哦。”

这轮对面又输了。

看过热闹,男人目光才幽幽地落在倪雾昭身上,顿时一愣。

来船上好几天了,他几乎天天来这里,却也从没见过这么动人的女人。被彩色的灯光晃着,眼前人美丽却不艳俗,还天生一股娇贵气质,简直像一只优雅的小黑天鹅,或者一只狡黠又迷人的小狐狸。

男人回过神,刚想继续说话,却见她绕过卡座外侧,款款地走进去,坐在了赢家身边。

倪雾昭在宋闯左边坐下,姿势自然极了,与他左手十指相握,靠在他肩上,看了看对面的人,又抬头看了看他,很无辜地问:“跑这里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软软的嗔怪后,宋闯垂眸看她一眼,没答话,也没松开她手,眼里分明有玩味,对她这出戏并不拒绝。

对面的酒罚完了,那男人眼眶都喝红了,示意继续。

对面几个女人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倪雾昭身上,卡座外围那群人更是。

虽然她没戴什么首饰,也没拿包,但气质卓然出众。酒红色头发绾起,肩颈光滑白腻,一字肩的黑色礼服很有格调,双腿细长,骨肉匀亭,脚下倒是一双小几万的Jimmy Choo高跟鞋。

她就那么依偎在那个冷冽矜贵的男人身边,如一只贵族家庭娇养出来的小猫,慵慵懒懒,长睫扑簌,明明是很平静的目光,却又让人觉得透出股好奇与娇俏。两人在一起意外的合衬。

她垂眸,看宋闯和那男人再开一轮。

她看着他那只好看的手,看他熟练地摇着骰盅,翻开看一眼,随后和对方做手势。

她知道他这人蛮会玩,而对面显然功力还不够,开了几轮基本都输了。

偶尔宋闯输一轮,她就主动帮他喝酒,引得围观者一阵起哄,酸得要命。

她邀功似地看他一眼,他没什么反应。

她心里好笑,直到对方先认怂。那人都快喝得神志不清了:“不玩了不玩了。”

“我去趟洗手间。”宋闯松开她手,从沙发上起身。

对面那男人有不少朋友,这卡座似乎是他允许宋闯坐的,为了磕他。现在宋闯一离开,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上来,倪雾昭再待着也没意思,往宋闯离开的方向走。

这时候DJ已经去休息了,偌大一座酒吧里回荡着震颤耳膜的乐声,盖过人言人语浪潮般的嘈杂。

耀眼的灯光下穿行过一群群鬼魅似的暗色人影,带过一阵阵香风或古龙水气息、断续的笑声与零碎的聊天对话。

她倚在洗手间一旁的墙壁上,看男人把女人拖进去,看女人把男人扶出来,身边还有一对在墙壁上激吻的。

她心里却是难得的平静,手指在小臂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随音乐节拍点着。

Something lately drives me crazy

有些事使我心烦意乱

Has to do with how you make me

一定与你这么对待我有关

Struggle to get your attention

挣扎着寻求你的注意

Calling you brings aprehension

却连打电话都没有勇气

Flirt with you you're all about it

其实和你也不过**这回事

Tell me why I feel unwanted

但我怎么就讨厌了呢

……

看见那身形出来,神情平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宋闯淡淡地看了周围几眼,倪雾昭觉得他分明是看见自己了,结果就那么无所事事地往前走。

她努努嘴,毫不犹豫地迎着他走过去,步步把他逼到三米后的墙角处,经过那对已经在激吻中将手伸进对方衣服摸起来了的男女。

刚才还拉着她手的男人这会儿又正经起来,逢场作戏的关系拎得清清楚楚,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对她笑:“刚才的事谢谢你,但不好意思,有女友了。”

倪雾昭好笑地偏过头。

“你这人真没意思,老拿女朋友出来说事,故意激我似的。”

歌还在放,简直跟此时烧在她心里的火一个样——

Damn if you didn't want me back

该死如果你不要我回来

Why'd you have to act like that

那你小动作是在做给谁看

It's confusing to the core

真是不可理喻

Cause I know you want it

我知道你这是欲迎还拒

And if you don't wanna be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成为

Something substantial with me

我最重要的人

Then why do you give me more

那为什么还要来引诱我

……

她笑着看他:“可我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呢。”

宋闯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手慢慢地放下来:“……那巧了,我也是。”

他好像终于下定决心,攥着她裙子,把她往自己身前一扯,却又带了点笑意,俯下身,在她耳边跟她说:“但你小叔叔今天对我不怎么好,你觉得我会对你好吗?”

这么一下子没有防备,她没站稳,手攥上他腰际西服外套的料子,几乎快贴到他身上去了,又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勉强地笑:“无所谓。我看你女朋友不顺眼也很久了,我觉得我们蛮合适。”

这大概就是狼狈为奸吧。

宋闯笑出来,觉得这女人真是连演戏都演得这么合心意,唇慢慢从她耳边滑到她下颌线,若即若离地点着,和她低语:“所以呢?要我好好安慰安慰你?”

倪雾昭攥她西服外套的手更紧,这话听得她腿软,不得不这么一直扶着他。面颊边缘痒丝丝,浑身也像在一遍又一遍地过着电流。

最后他吻上她的唇,但也只是轻轻地含了几下,浅尝辄止,像是在挑逗。

她被江斯北教了那么多东西,勾引男人的每一个细节都在高中那些“小白鼠”身上反复地试验过,逢场作戏驾轻就熟,但都是点到为止,从来没允许哪个男人真正地碰过她。又有江斯北做靠山,那些人五迷三道也无可奈何。

以至于终于和宋闯走到这一步,她又有点懵了,没什么反应地任他从自己这里一点一点地尝着味道。

她也能尝到他的。

是在腰后轻托着她的手,是冰凉柔软的唇,是浅浅的酒精味,是他身上让人脑袋发昏的古龙水,还有发间清冽的香。

最后他在含她下唇瓣时咬下一口,突然的刺痛袭来,她没有防备地叫出一声,下意识推了他一把,听他夸赞道:“叫得还挺好听。”

她一秒钟清醒,愤懑地看着他,看他餍足地擦了擦唇角,在她腰后拍了拍:“走吧,去我房间。”

她也轻轻擦了擦唇角,有些不满地蹙着眉:“为什么不是我房间?”

“你房间有套么?”他边走边用一句话问住她,然后说,“我女朋友不和我睡一间房,所以我们做我们的,她回来也无所谓,我喜欢刺激。”

倪雾昭听得脚步都虚了,被他拉起手,却没什么触感似的。

她跟着他离开酒吧,那首歌也快唱完了。

Say that you want me every day

说你每天都渴望我

That you want me every way

无论如何都想要我

That you need me

你非我不可

Got me trippin' super psycho love

使我疯狂在这极度病态的爱里

我也要疯狂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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