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武敏芝微笑表示，“想挑好点坐位就该早点来，谁该惯着你呢。”

坐在前排的詹智勇给了方采默一个节哀的眼神。

方采默又极不情愿坐下来，战战兢兢小声对闻皓说：“我就坐一节课。”

太难了。

开学第一天，就被班主任讨厌。

闻皓更想杀死自己。

可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既然大家都是吊车尾的。”作为以武力值征服学生的武敏芝，毫无负担地开门见山说：“我们的目标是——”

全班同学鸦鹊无声。

“拼尽全力！”

“我一向认为。”武敏芝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够负责人的老师。从今天开始，往后的两年，请大家多多关照。”

武敏芝说罢，站直身子，向在坐的同学们90度鞠躬。

“我将会带领大家，考上理想的大学！”

“啪啪啪~”

最后一排的角落发出微弱的鼓掌声。

方采默觉得这位老师凶是凶了点，可刚刚讲的一番话很悦耳，不由得拍了拍手。

可，大家又齐刷刷看向自己，难道又做错事了？

“啪啪啪——”

下一秒，全班同学，在他的带领下一起鼓掌。

闻皓倚着旁边的墙，斜睨着他。

脑残果然是会传染的。

武敏芝指派了几个同学作为班干部，又简单讲了一会儿高二需要注意的事项，时间就差不多了。

“坐位先这样坐着。”武敏芝说：“等月末的月考下来，再排一次坐位。”

方采默听到这句话，绝望地想我还能不能竖着走出学校。

“来几个男生跟我去教务室搬书。”刚当上学习委员的张支书冲着大伙儿喊到。

不敢直视闻皓的眼神杀，方采默听到这句话时瞬间蹦起来，“我去！”

“这位同学很积极啊。”

出了教室，张支书一边走一边跟方采默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方采默。”后面跟过来的詹智勇抢了话，“我刚认的兄弟。”

“詹勇，你够了啊。”张支书回头揍了他一拳，“真·五湖四海皆兄弟啊你。”

“哥人缘好。”詹智勇凑到方采默旁边，冲张支书嘿嘿笑，“嫉妒不来的。”

“卧槽，你要点脸。”张支书啧了一声。

方采默夹在两人中间，直到走下楼梯，才开口问：“你不是叫詹智勇吗？”

詹智勇：“采默，你这反射弧有点长啊。”

张支书笑得不行，“因为他啊。”他指了指太阳穴，“没脑子，不配拥有智字哈哈哈——”

“张书记，你踏马有种别跑！”詹智勇拔腿就要跑。

“他不是叫张支书吗？”方采默有点懵。

“哎卧槽。”詹智勇跑步的动作停顿了几秒，“我俩高一同班，互相叫外号呢。不说了，哥先去追那个煞笔。”

方采默看着已经跑到操场上的俩人，你推我撞真干起来了。

不过打闹归打闹，可以看出来两人感情是真的铁。

“他们人呢。”

身后又有人凑近，方采默琢磨着应该是跟着过来一起帮忙搬书的人。

班上大多人都是高一就互相认识的，除他这种少数的转学生以外。

“是张支书他们吗？”方采默一边往操场那边指一边回头，结果撞上闻皓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是啊。”说话的是话闻皓旁边的一个同学，“被武则天揪出来搬书，烦死了。张书记，赶紧的啊。”

张支书他们还在打闹，听见有人喊他，朝那边一瞧。

“我擦。”张支书停下来，拉着詹智勇往回跑，“武则天牛掰，把闻少也请来搬书。”

张支书跟詹智勇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徐越，你们怎么也来了？”

言下之意是闻少怎么来了。

徐越叹口气，“你也不想想，武则天是谁啊。”

徐越跟闻皓关系不错，初中跟高一都在同班，现在高二也分在一个班里，他瞅了眼一脸写着“别惹我”的闻皓，话留了一半，笑着说：“闻哥还挺听她话的。”

“为啥？”詹智勇果然没脑子，敢当着闻皓的面八卦他。

这话一出，闻皓冷冷的死亡凝视看向他。

詹智勇顿觉呼吸急促，闪到方采默身后。

方采默：“……”其实我也很好奇呢。

张支书一巴掌甩在詹智勇的后脑勺上，“你说说你，干啥啥不行，犯蠢第一名。”

“我，我又怎么了……”詹智勇本想吼回去，可瞟到闻皓低气压的脸，整个人就怂了。

几个人来到教务处领书。

方采默跟在张支书他们后面，有些小兴奋。

这些事儿，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能进入社会，跟周围的同龄一起做某件事情，大家都很友好待他。

额……除了某人。

“堵在门口干什么？”

有人暴躁地一把将站在后面的方采默推到。

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道撞在腰上，方采默猝不及防往前面一扑，下巴直接磕到前面那人的后背。

呜呜呜。

我觉得我的舌头流血了。

可比这更严重的是刚刚撞到的人——闻皓。

方采默赶紧站稳退后一步，拉开与对方的距离。他不敢跟闻皓进行死亡对视，便扭头一瞧。

身后，几个把校服穿得痞里痞气的男生，嘴里正在骂骂咧咧。

“你他……哥，你怎么在这儿？”

其中占据C位，头发发蜡搞出凤梨造型的男生看到方采默，整个人颤颤巍巍扑过去。

“哥，我狗眼没看清。”凤梨男甩了自己一巴掌，“哥，你不会生气的吧？”

方采默：“……”这话我该怎么接？

“什么情况？”詹智勇搞不清楚状况，“刘旭，你什么毛病？”

“见到我大哥了！”刘旭像个粉圈妹子，激动地握住方采默的手，“采默哥，你怎么在这儿？”

方采默：“搬书。”

“不是。”刘旭说：“你不是在十七中吗？”

“转学。”显而易见。

“那你在哪个班？”刘旭又问。

“查户口呢？”詹智勇替他说了：“跟我们一个班，文三班的。”

“啊啊啊啊，妈蛋！”刘旭带着抱怨的小眼神看着方采默：“哥，你太不厚道了，要转来这里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肯定选文跟你一起啊。”

方采默努力回忆了一会儿，摆了摆手，“我决定好好学习，不想跟你们这些人瞎闹。”

“不会吧。”刘旭说：“说好的兄弟一生一起走，谁先学习谁是狗呢！”

“我没说过。”方采默心想，反正不是我说的。

刘旭：“……”

今年暑假，方采默在网吧通宵打游戏的时候，遇到一波人闯进网吧打架。

准确说是五个人围殴坐在方采默对面机位的刘旭。

也不知哪天为何，中二病犯了。

方采默以一敌五，救了刘旭一条狗命。

自此，他收获了一枚小迷弟。

“还有事吗？”方采默想结束这场尴尬的认亲大会。

“那我放学再找你。”刘旭说罢，招呼身边四个男生过来，“我的哥就是你们的哥，来，一起叫声哥。”

四个男生：“哥！”

整个教务处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方采默突然想到昨晚看到的一句网络用语——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搬完书回来，整个一中都在传，文三班有两霸。

原来的校霸闻皓，跟十七中转校生方采默。

“方采默？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但刘旭叫他大哥来着。”

“之前混社会的，听说他动不动就打人！”

“啊这……都在文三班呢。”

“高中后面这两年有好戏看了。”

两所学校毕竟在城市的一头一尾，帝都为作一线城市，占地面积大。

俗话说得好，跨区无朋友。

大家就靠着猜测跟不靠谱的传闻，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上午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

文三班有两个校霸。

他们还是同桌。

拿到新书要干嘛，当然是写名字。

方采默一笔一划认真在名字帖上写好班级，姓名，然后贴在课本的右下角。

“哇。”课间时间詹智勇过来找方采默唠嗑，瞧见他写的字，有点不可置信，“学渣能写出这种字？啧啧啧。”

坐在方采默前排的张支书闻言，转过身一看，“采默，你过去的日子里，不是在打架就是在练字吧？”

方采默写完字，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我的字怎么了？”

“……”詹智勇看着张支书，“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吗？”

“哈哈哈哈——”张支书笑得乐不可支，他敲了敲方采默的桌子，“你当真是校霸？”

方采默只好说：“都是以前的事了。”

“感觉你跟传闻差距有点大。”张支书看着方采默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性格好相处又没脾气，还能写得一手漂亮的字。”

“是吗？”方采默沉思几秒，“是因为这笔好用。”

“你怕不是在逗我吧？”詹智勇抽走他手上的笔，“晨光水性笔，有buff加持？”

“是真的好用，比我平时用毛笔好太多了。”

“不是吧阿sir，用毛笔？”詹智勇小朋友有很多问号，“你是穿越过来的？”

方采默一惊，这人还是有脑子啊。

“小时候喜欢用毛笔练字。”

方采默有些慌，拿过语文书赶紧贴上标签，一本正经说，“自从当校霸后，就很少写字了。”

詹智勇“......”

“唔。”方采默看着桌上的书：“我怎么有两本语文书。”

一直坐在旁边玩手机的闻皓，冷眼扫射过来，“这是我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