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今天开学,闻皓穿着学校的制服。

黑色制报搭配白色衬衣,制服外套左胸口上有学校的校徽,校徽下面有班级跟名字。

字有点小,但他们隔得近。

【第一中学 高二文3班】

【闻皓】

“你干什么?”闻皓不耐烦地看着他。

方采默没梳头,头发乱糟糟的,发尾微卷。他的睫毛又密又长,一片阴影打在怯生生的眼睛上。

看起来,像只受惊的……泰迪。

“你很好看。”方采默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说完又发现不妥,一急之下,脸立马泛起红晕。

闻皓看着他,一挑眉:“看来我昨完的警告,你是没听进去?”

“不是不是。”方采默挥挥手,感受到鼻子里一股暖流不受控制流下来了。

他抬手一抹,吃了一惊:“……流血了。”

“脑残。”

这样也能流鼻血。

闻皓懒得理他,一把将他推开,往楼下走去。

方采默回到房间,管家已经把他的制服放在床边,他赶紧换上制服,临走前在衣柜旁的全身镜上照了一下。

这套跟闻皓一模一样的制服,怎么穿在他身上,显得像个小孩儿似的呢。

还是原宿主太瘦了,看来得多吃点,补充营养。

餐厅里,姐姐跟闻成国还没下来。

闻俊动作斯文地在刚拷热的吐司上抹草莓酱,坐在闻俊对面的闻皓侧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调羹在喝粥。

餐厅里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两兄弟吃早餐完全没交流。

方采默站在边上,正考虑要不要等姐姐下来再一起进去,可等会儿要去上学了,第一天迟到绝对不可。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闻俊发现站在门边的小可怜。

“小默,杵在那儿干嘛?”闻俊看着他,“过来吃早餐。”

方采默手上还拎着包,站在那儿:“我等我姐姐。”

“他们又不赶时间,谁知道要睡到几点。”闻俊竟然主动拉开旁边的椅子,“过来坐。”

一直盯着手机看的闻皓轻轻抬起眼皮,瞥了方采默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好。”方采默点点头,快速走过来,“闻俊哥、闻皓哥,早上好。”

闻皓没理他。

闻俊看到他通红的鼻子,“怎么红红的,昨天晚上不习惯,在房间里哭鼻子了?”

方采默一窘,极快地瞟了斜对面的闻皓一眼,才道:“没有。”

“想吃什么,让厨房上马上弄。”闻俊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笑道:“你在家里别拘谨,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我跟你们吃一样的就行。”

方采默学着闻俊刚才那样,往吐司上涂抹草莓酱。

“好吃吗?”闻俊看到他手上咬了一口的吐司,厚厚的一层酱。

“嗯。”方采默嘴里还有食物,含糊道:“很甜,好好吃。”

以往他身体孱弱,又双腿残疾,常年喝中药喝得味觉失调,吃什么都觉得苦涩。

今天吃到这么甜的食物,他很开心。

一片方包而已,闻俊看到他满足的样子,默了一会儿,把一个泡芙放到他盘子里:“这里面有奶油,更甜。”

“谢谢。”方采默很饿,几口下去一片吐司已经吃完了。

他拿起泡芙放进嘴里,奶油从旁边溢出来,沾在了他鼻尖儿上。

“哈哈哈哈——”闻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伸手过去,在他鼻尖儿上一抹,“奶油都出来了。”

“对不起。”方采默舔舔嘴唇,“……我吃慢点儿。”

以往在家里参加宴会,他这样失态是会被兄长跟父亲大人责骂的。

闻俊看着他,“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怎么老喜欢道歉。”

“啪”地一声,调羹扔在碗里,坐对面的闻皓冷着一张脸站起来准备走。

闻俊叫住他,“阿皓,既然顺路就等等小默。”

“既然这么喜欢。”闻皓讥诮道:“你自己开车送呗,反正他是gay,我倒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把你掰弯。”

“一大早的,你吃火药了?”闻俊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方采默刚想开口解释,闻皓指着他,“我提醒你,我哥是闻家的大儿子,跟你玩玩可以,最后还是会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闻皓扔下这句话便走了。

方采默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搞得他们两兄弟不和。

但目前看来,闻皓对他的讨厌程度,持续爆表。

“闻俊哥。”方采默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我不是gay,你不用担心。”

闻俊脸上又露出跟兄长一样的笑容,“我又没说什么,你看到了,阿皓就这脾气。”他靠近了些,“所以你帮我,在学校看着他点。”

方采默:“……”

学校跟闻氏集团是两个方向。

闻俊让家里的司机送方采默上学。

到了学校,方采默迷迷瞪瞪的不知道该找谁,教室在哪里。

他在操场上晃荡着,突然有人大叫:“闪开!”

方采默一回头,一个篮球准确无误地砸中他的额头。

“都叫你闪开,你回头干什么啊?”有人吼着跑过来,捡起地上的篮球凑近看他,“手拿开我看看破相没?”

方采默脑子有点晕,闭上眼睛缓一会儿才睁开。

“撞傻了?”对方看着他一片红痕的额头:“我带你去校医室瞧瞧。”

“没事了。”方采默摆摆手,“我快迟到了,我要去教室。”

“哦。”

“请问高二文3班在哪里?”方采默以前常年待在那个小破院里,一年到头连门都没出过。加之现在这里是新环境,手机地图这种新鲜玩意儿,他适应起来很慢。

“啊,我们同班啊。”抱着篮球的少年拍拍他肩膀,“我叫詹智勇,原先高一8班的,你呢?”

“我……以前不是这所学校。”方采默说:“刚转过来的。”

“怪不得眼生。”詹智勇说:“还有五分钟才到点呢,来,哥带你去教室。”

“谢谢。”方采默跟着他走。

“你叫什么名字?”

“方采默。”

“原来在哪所学校啊?”詹智勇问他。

“十七中。”方采默凭着记忆回答。

“那有点远。”詹智勇说:“跨了三个区呢,你是搬家了才转学?”

“是啊。”

“新班级也不知道有哪些人。”詹智勇撞了撞他的肩膀,“等会儿我们坐一起呗。”

“可以啊。”方采默说。

詹智勇认真打量着他,这眼神怪怪的,方采默问他,“干嘛一直看着我?”

“你太好说话了。”詹智勇拍拍手上的篮球,“刚刚撞到你的脸,你都不生气。”

方采默:“……”是我没反应过来要生气。

“既然你这么好说话。”

詹智勇一把搂着他的脖子,方采默差点没站稳,往前踉跄几步,“干嘛?”

“别怪哥没提醒你。”詹智勇说:“我们非常倒霉,据说闻家少爷闻皓跟我们同班。”

方采默:“……”我还同一屋檐下呢。

“你看到他绕着走,就对了。”詹智勇摇摇头说:“他很不好惹的。”

“怎么说?”

詹智勇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听说隔壁学校的校霸,以前是闻少的好朋友,有天不小心说错话,惹到他,直接被打进医院躺两个月,闻少是跆拳道黑带。”

方采默倒吸一口冷气,庆幸那天在更衣室里,闻皓没有要了他的小命。

詹智勇的提醒没有半点用。

方采默跟詹智勇来得晚,坐位早挑完了。

“兄弟,对不住了。”前几分钟还在说要当同桌,后一秒詹智勇脚底抹油,迅速占领第四排的一个空位。

自他坐下之后,闹哄哄的班级,只剩下最后一排,闻皓旁边的坐位。

“卧槽。”坐在门口的同学小声说:“死亡之位啊兄弟。”

方采默:“???”

“站在门口做什么?”

方采默吓得一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性。

“需要我抬你进去吗?”站在门口的女性提高了嗓门对方采默说。

“完了完了完了。”有哭丧着脸说:“武则天居然是我们新的班主任。”

“进去!”武敏芝又吼了一声。

方采默吓得一哆嗦,也顾不得同桌是谁,一溜烟冲到最后,坐在闻皓旁边。

“闻……”方采默刚想跟他打个招呼,突然想到闻皓昨天晚上的警告,立马收了声。

闻皓横着手机在打游戏,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方采默注意到,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很漂亮的一双手。

闻皓用四倍镜瞄准了对方露在窗角的头,结果隔壁原本空着的坐位突然坐下来一个人,动静还不小,撞到他的课桌。

“砰”一声枪响。

歪了。

暴露位置的他下一秒被对方的AWM爆头。

我日!

闻皓侧过头看到是他,瞳孔微微一缩,沉声道:“滚开。”

方采默身子往旁边移,吓得都结巴了,“没空,空位了。”

“要我亲自动手吗?”闻皓阴鸷的眼神看得方采默浑身发怵。

方采默吓得倏地站起来。

已经站在讲台上的武敏芝拍了拍讲桌,“这位同学,你有事吗?”

全班齐刷刷往后盯着唯一站着的方采默。

“我……”方采默想哭,我想换班级!

“怎么?”武敏芝看着他,“从刚才开始你就不想落坐,是想跟我并驾齐驱吗?”

“老师,我近视。”方采默终于憋出个像样的借口:“坐后面看不清楚,能申请换坐位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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