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佘青和夏柳夏见了一面。

堪堪二十三满过回国，居然就被催促相亲结婚，佘青觉得新奇，头一次被父母这么在意、要求去做某件事。

车停在一家中医药馆门口，佘青玩着手机，分心去听周水笙说的：

“如果你不抗拒，我的建议是直接结婚。”

“不用担心以后感情的问题，你们会很好。”

“…应该”

搞不懂，这应该从何而来？

佘青不怎么在意，随口说，都行，反正结婚也并不代表什么。

何况，他还是方方面面都占优势的男性。

周水笙松了口气。

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来，她很满意，语气也快活了些，问，“对了，你有喜欢的人吗？之前遇到的。”

“没有。”

佘青打了个哈欠。

……

没有吧，应该算没有。

苦药香浸过的花摆在他和周水笙中间。陌生的环境好像会使人格外敏感，刚落音，又听见响，大概是那个会和他结婚的女人来了。

佘青抬眼，只见对方盘发侧身，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戴着口罩，眉眼似花，艳丽明媚，恍惚间看着，有几分熟悉…

-

领证，和确定订婚宴时间，都很快，几乎是见面后的那一天就结束了，全程由周水笙催促着完成。

夏柳夏空出了一下午，两人去民政局拍照的时候，周水笙就在外面等着。

传闻，夏柳夏一个月能谈三个，是个男的就喜欢，高中抢了同班同学的男朋友后上瘾，也格外喜欢撬墙角当小三。

佘青倒不如何在意这些，听起来，这更像哪些人因为妒忌编出来的谣言。

回家后，佘青思索一番，以后两个人合住，他总得收拾下他满屋的蛇。

宠物蛇和野外的毒蛇不能相提并论，完全没有攻击力不说，还有些呆萌，佘青养了许多年爬宠，积攒下来数量太多，需要人帮忙处理，之前，就试过带保姆管家等来专门接触蛇宠。

蛇需要熟悉他们身上的味道，才不会随意攻击人。

但没办法，满屋没心眼的东西们，反倒把每个人都吓到了，佘青只好亲力亲为。

他把透明养殖缸打开，通体墨黑色的黑王蛇动了动，蛇身蹭过里面石头和树枝之类的可爬物，鳞片反射出彩虹斑点。

佘青用镊子，夹了粉皮鼠，黑王蛇攀上他的小臂，缠过他的手背、指根，最后再软软地躺到他掌心。

张开嘴，一整个地吞下小老鼠，咽下去时，细长的尾巴勾来勾去，蹭着佘青结实的臂弯不断收缩、用力。

粉皮鼠被彻底吃下去后，佘青放下镊子，引示黑王蛇自己爬回去，黑王蛇此刻却不知是不是没有被喂饱，化作粗绳紧紧地锢住他，不肯下去。

佘青皱起眉头，强硬地将它丢回去。

缸门一关，黑王蛇不服气地左右盘行。

佘青递给它一个眼刀，黑王蛇立即收起尾巴支棱起来，呈攻击态。

然后被佘青连头带身按到缸底。

“嘶！”

佘青放手，蛇头扁了一下之后回弹，神似某种黑色的Q萌糖果。黑王蛇尴尬地吐了吐黑信，团了团自己默默缩到角落里去，还很委屈。

佘青就这样，一个人喂了快上百条。

起先，他还能好好把蛇都关回去，后来想想，它们也好久没活动过，干脆喂完了扔地上让它们自己玩儿。

所以，那天，夏柳夏一声不吭提前过来，见着的就是满地的蛇和沙发小憩的他。

佘青倒时差，加上忙着接手和帮忙处理佘文工作上的事，和夏柳夏时间对不上，定婚宴这天却日子特殊，他想他应该等等夏柳夏，和她对上一次。

凌晨三点，夏柳夏光明正大闯进佘青的卧室。

灯还亮着，夏柳夏进门先朝床上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别的软体动物在，没蛇，只有佘青。

“这么晚了，在等我？”

夏柳夏走过去，靠站在佘青旁边。

佘青有事要说，当然是在等。

“怎么了？”夏柳夏放轻语气，笑起来。

询问时，她故作清纯地歪了歪头，耳发随之荡开，牵动本就松垮低束的千万缕黑丝，刘海扫过毛茸茸的眉和小鹿眼睛。

夏柳夏长得标志，什么风格都能驾驭，那天的妆看起来特别青春，有种高中时代网络上流行的白月光甜美感。

但同时，她又穿了有点成熟知性的低胸吊带长裙，外衫和同色系的细长带子，紧紧包裹勾勒出她的好身型。

吊顶的灯光全落在佘青头顶，对方抿了抿唇，抬眼，再垂下。

上下将她扫视了一番。

——比她高出半个头的佘青，从这个角度，可以将她完全挡住。

夏柳夏佯装好奇他的回答，心潮澎湃，继续勾引。

突然，她借力往前靠了靠，挣出他罩下来的暗，重心不稳，几乎是鼻尖擦着他的鼻尖般，来了一手平地摔。

然后，如愿被他抬手扶起。

佘青的手不敢太过用力，掐住她的胳膊后往下一滑，顺着夏柳夏的胳膊抚到了手腕。

而夏柳夏急刹在他怀前，似是被惊到，呼出的一口热气洒在他脖颈。

“意外”，

让佘青怔住。

与此同时，自作主张顺势吓到一哆嗦的夏柳夏，埋到他的肩头，无人看见的角度里，独自加深了笑意。

气氛正好，按照她的计划，接下来，她就可以拿下佘青，跟他去床上了，可是佘青顿了顿，并不上钩，而且真有话要说。

他把人扶正，站好，沉默了一会儿，无声拒绝。

夏柳夏正疑惑，佘青张了张嘴，问出了一个她不得不停下来仔细想想如何回答的问题，成功以一己之力荡平了屋里的暧昧信息。

佘青：“我们是不是见过，之前认识？”

初中时，佘青曾经和一个戴着口罩的女生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是他唯一的朋友，对他很好，佘青没让人知道过，但世上没有绝对的隐秘。

比如，他怀疑，周水笙其实就早已清楚。

显然，催婚这件事，放在才23岁的他的身上有些不合理，周水笙不知道在急什么。

匆匆一见，佘青觉得夏柳夏眉眼熟悉，而夏柳夏对于这次仓促的订婚不但不反感，看起来还很喜欢。

不知，是否是有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