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兰又惊又怒,“他是你搞的又不是我搞的,我怎么知道他叫啥!”
徐进死死盯着他,手上越攥越紧。
曾兰几乎被他提在半空中,勒紧的衣领抑制住她的呼吸,氧气稀缺令她大口喘着气,“你这,这是干什么!快松手!”
“我之前懒得和你扯上关系,你还真当我是个软柿子想捏就捏,你来烦我就算了,安明怀还在上学,你也敢去学校找他,你居然还有脸回去找奶奶?你不是想把马子腾塞给我,你是成心想给奶奶添堵。”徐进满面冰霜,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曾兰本就是个不受气的脾气,她去找安明怀和奶奶什么便宜也没占到,结果徐进还一副她犯了天条的样子,对别人拼命维护,对她这个亲妈就像对犯人一样,她脖子一梗,抬手掐住徐进的手想将他撕开。
“我有什么不敢的,亏先人的事又不是我逼你干的,你搞人家小男生的时候脸皮比城墙厚,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你奶奶祸害遗千年,老不死的打起人来手比谁都快,我就恨没气死她!等她死了,我请个戏班子去给她唱三天戏!”
奶奶就是徐进心中的逆鳞,被曾兰反复触碰,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曾兰摔在沙发上,去阳台抄来一根扫把倒拿着抽在曾兰背上。
“啪——”
这一下用了他十成的力气,扫把挥动时带着破风声,不锈钢的扫把棍直接被拍扁。
曾兰扭着脖子抬手来挡却没挡住,顿时惨叫一声,卧室里的马子腾听到声音,大哭着跑出来挡在曾兰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徐进手中扁裂的拖把头指着她,“这一下算你还安明怀的,我和他没有关系,是你自己没有正形,看谁都觉得脏。”
说完他又将拖把棍高高举起,曾兰知道打不过他,恨的几乎要吐出血来,见他还要再来,连忙哭喊,“你就这么恨我吗!你奶奶打了我一顿还嫌不够,你大爷也抽我,现在你还要来讨债,不然你干脆把我杀了,好解你心头恨。”
徐静冷冷盯着她,扬手将拖把棍扔在脚下,“曾兰,我向你保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完,他也不等曾兰做反应,转身就走,马子腾却捡起拖把棍向他冲来,“不许欺负我妈妈!”
徐进轻轻一拉,拖把棍就落到了他手里,马子腾扑到在地,还大喊着“不许欺负我妈妈”。
徐进向前走了一步,曾兰却不管他是不是要打马子腾,只担心他掉转头来对付自己,对着马子腾大骂:“你个猪脑子!我要你有什么用!”
徐进看着她俩,忽然笑了一声,一脚将拖把棍踩成两截,“曾兰,有你这么个妈算我俩倒霉。”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电梯的间隙,还能听到曾兰斥责马子腾的声音。
徐进掏出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火。之前总是想着曾兰是他生母,给她留着余地,是他想岔了,他这辈子,注定父母亲缘淡薄,对曾兰不必再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在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中,徐进打开转向灯,一脸平静拐上了去隔壁市的高速路。
*
安明怀靠在床头,徐进家的钥匙已经被他从钥匙扣上卸下来,正勾在食指上转圈。
两枚银白色不锈钢钥匙在指尖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今晚进哥洗完澡出来,都忘了没看看他胳膊上有没有留疤。
浴室里徐进的背影不断在他脑海里涌现,橙黄灯光下紧实光滑的皮肤上挂着细密的水珠……
安明怀一把握住钥匙,用力咽了下口水,“这么晚了进哥肯定都睡了,我也得赶紧睡!”
他将钥匙装回书包,跑去盥洗室洗了手,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进被子里。
话说进哥的腰好细,他坐在摩托车上的时候抱了一路,进哥还说要给他揉一揉,揉……
浴室头顶的灯烤得安明怀心里一股燥热不断翻涌,身后咔嗒一声,浴室门被拉开,徐进从浴室里挤进来问他:“一起洗吧。”
安明怀快活地上前,帮徐进脱下了他那件黑色背心,哗哗的水声随即响起,湿漉漉的水汽在浴室中蔓延开。
徐静家的浴室太小了,只能容下一个人,两个人一起挤进去,只能紧紧贴着。
安明怀眼睁睁看着自己将手搭在徐进背上,然后一路向下,指尖虚虚扶在腰侧髂骨处,徐进却没有推开他,反而凑过来,侧着脸轻声问他:“我刚才吸烟了,你想尝尝吗?”
“!”
安明怀满头大汗地醒了,漆黑的天花板和这个梦一样遥不可及,脑海里只剩下氤氲的水汽与皮肤的触感,他眼前仿佛冒着星星,唇齿间干得厉害。
“老祖宗说得果然没错,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下午和程凌偷偷躲在琴房聊进哥的闲话,晚上就会受到奖不对,是惩罚。”大半夜偷偷躲在卫生间搓内裤的安明怀,脸红得能滴出血,直到用吹风机将内裤彻底吹干,才回去睡觉。
但他这会儿精神亢奋过头,闭上眼睛只有徐进没有睡意。
“唉,先玩会儿手机再说。”安明怀翻身披上衣服坐起来,发现微信上有人发消息,打开一看居然是徐进。
“!”安明怀下意识将手机扔到床尾,“进哥不会发现了吧!”
下一秒他又意识到是自己做贼心虚,进哥怎么可能知道他做了什么梦。
“曾兰不会再来烦你了。”
聊天框里只有这么孤零零的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进哥彻底把曾兰的问题解决了?
安明怀心里抓心挠肺的好奇,但是看一眼手机上的2:47,从那个旖旎的梦中夹缝生存下来的微薄智商,让他意识到现在不是发消息的好时机,只能强行忍着,留到明天再问。
安明怀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发了消息,徐进可能会回复他,因为这个时间徐进的车刚停在马家大伯马富华小区楼下。
徐进看着眼前没有一盏灯亮着的老旧小区,静静点了根烟。
马家从马子腾他爷爷那一辈就分了家,以前关系闹得很僵,近几年才勉强缓和起来,但是马子腾他爸一走,曾兰和这边的关系就断了。
马富华是马子腾他爸这一辈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论起来徐进叫一声大伯也行。吴飞说他们一大家子人就挤在这个老小区里,据说马富华两口子为人还不错,但毕竟财帛动人心,更何况他们儿子也到了要结婚的年纪,能天降一笔横财,想来马富华应该不会拒绝。
徐进就这么在车里坐着,也不去酒店,等抽完这根烟,就将主驾的座椅放倒,闭眼囫囵睡了一觉。
这种老旧小区里老头老太太很多,天不亮就起来锻炼遛狗买菜吵架,第一声狗叫响起时,徐进就醒了,他一直在车里等到八点多,才跟在老太太后面,出去买了一大袋早餐,拎着上楼。
马富华拉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陌生人,丢下一句“你找谁啊走错了”就要关门。
徐进上前一步抬脚将门挡住,“马家大伯,我是有事专程来找你们两口子的,让我进来说话?”他说着将自己手中的早餐袋子递过去,“还没吃早饭吧,来一起坐下吃点咱们边吃边说。”
马富华满腹狐疑,里头赵春霞见他一个门开得没影了喊道:“马富华谁来了啊?赶紧买菜去!”
徐进将早餐袋塞进马富华手里,“马大伯,早餐我买了。”
马富华看着手里那满满当当的一大袋子早餐,还是侧了下身,放他进去,“你是谁家的后生,我怎么看着眼生。”
马富华将袋子放在桌上,喊赵春霞:“来了个年轻后生,你给咱们把早餐分一分。”
赵春霞手里拿着抹布出来一看,这些早餐够他们全家吃两顿估计还有剩,立马笑开了,“唉来就来了看你客气的,你先坐啊,我去给咱们把早饭装碟子里。”
徐进不着急说事,等马富华把二老也叫出来吃完早饭,才开口:“马家大伯,我是马子腾同母异父的哥哥,我今天也是为了马子腾的事才厚着脸皮找来。”
“马伯志人都烧没了,你大老远跑到我家来干什么?早八百年就分了家,婚丧嫁娶各不相干,马子腾今儿就是死我面前,我都不带正眼瞧一下的。”原本笑盈盈的老太太,听到这话立马变了脸色。
“亏我还当你是谁呢,原来是姓曾的那小蹄子前夫家的儿子,赶紧滚,我马家庙小,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
老头子觉得老妻虽然这话说的难听,但理就是这么个理,他和弟兄们早八百年年就分了家,现在他孙子都能结婚了,有什么事,也不应该找到他家来。
马富华嗫嚅着,在二老怒目横眉中脸憋的有些红,徐进还是他开门放进来的,人家的东西都吃了,结果弄得这么难堪……
徐进没想到,吴飞说两家现在还有来往,结果关系居然这么差。老太太已经去摸拐杖了,看老两口情绪激动,他没办法,只能先走。
赵春霞两口子不好意思的跟在后面送他,马富华背过二老小声说:“我家跟马伯志家关系复杂,你如果是为了马子腾,就别再来了,我爸妈不同意,你说啥我也不可能点头。”
徐进点了下头,“咱们加个微信行吗?我倒也不全是为了马子腾,这事对你们也算好事儿,这会儿时机不对,我等会儿和你微信上说。”
他刚才已经打量过了,马富华家里陈设老旧,冰箱电视这种家具,一看就是十几年前的款式,既然身上穿的也都是洗得发白的睡衣,明显家里经济条件不富裕,如果给他们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这事儿未必不能成。
马富华既想听听徐进说的好事是个什么情况,又怕惹爹妈生气,正左右为难,赵春霞已经眼疾手快掏出了手机。
徐进不动声色加完好友,径直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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