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难追

初冬的夜晚,寒风料峭。

陆彦诚盯着面前的女人,“你最好别关心她。”

他嘴角带笑,语气也是轻松的,眼神却是瘆人的冷,像一把冰刀,直刺人的心底。

秦舒曼心头一哆嗦,没敢造次,小心翼翼试探,“采文虽然几次欺负那姑娘,可你们从小一块长大……”

陆彦诚打断她:“你还有两分钟。”

秦舒曼彻底放下架子,别扭地说明来意,“小彦,我不该伸手碰你们生意场上的事,至于采文,她是一时头昏,因为喜欢你才不计后果……”

陆彦诚第二次打断她,“说重点。”

秦舒曼低下头颅,“今天的事对陆秦两家的颜面都过不去,私下处理掉对两家都好,我们秦家也算自作自受,委屈我们自己受,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办妥,以后保证不再犯。”

“三婶多虑了,陆家的颜面轮不到你老公来撑,”陆彦诚笑,“至于你们秦家,委屈了你们不合适。”

他顿了顿,“我说了负责就一定负责。”

秦舒曼眼神慌了慌,“你想干什么?”

陆彦诚不紧不慢道,“放心,三叔对不起你,陆家明天就上门赔礼道歉,主动提出离婚,至于你侄女,明天顺便给她提亲。”

秦舒曼嘴唇直发抖,失控喊出声,“你,你太恶毒了。”

明天之后,全城甚至全国都知道秦采文品位奇特,大好年华居然觊觎瘫痪在床的植物人姑父,秦家姑侄共伺一夫,秦采文这辈子都攀不上她想要的高枝了,甚至像样点人家都不会再考虑她。

而陆家提亲,看着给秦家面子实际是疯狂羞辱,到时候可能还会放任小道消息蔓延,秦家很快就会在生意场上被孤立。

不久之后,秦家会步苏家的后尘,变成圈中笑话。

陆彦诚笑笑,语气放软放低,颇有些无奈,“还不满意,三婶想要陆家怎么负责?”

秦舒曼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时间到,失陪了。”陆彦诚看了看表,头也不回上车。

-

陆家家宴之后,温宁生活似乎没什么改变。

钱语把她的个人工作室搭了起来,给她谈了不少资源,可每次到最后一步都吹了。

温宁只好在家抠脚,偶尔陆老太太会邀请她上门吃便饭。

她每次都有点忐忑,可每次都去时心重重提起,回时轻轻放下,去了三四次,始终没人甩她一笔巨款让她滚蛋。

温宁挺想不通的,毕竟陆家儿孙众多,老太太可一点都不孤独,为什么非要找她。

老太太还特喜欢聊她的狗。

聊着聊着就发散了,比如说,陆彦诚不喜欢狗,不喜欢小动物,一点都没爱心。

搞得温宁每次从陆家出来都真心实意想买一条狗子,省得下次又得绞尽脑汁编狗子霸道又可爱以至于她不想送人的日常。

至于秦家,那真是腥风血雨。秦家在娱乐圈耕耘颇深,平时就自带流量,出事后更是轰轰烈烈霸屏各大社交网络好几个礼拜。

温宁见到过第一现场,对网上的二手料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架不住身边有个自封八卦小天后的好友。

温宁总能从钱语得知秦家最新的进展。

比如追秦采文的公子哥在朋友圈表演失忆,连夜扛火车逃。

比如说秦家清高,拒绝了陆家提亲,结果股票连续跌停,家主只好亲自到陆家赔礼道歉,还卑微到尘埃里暗示,如果陆家三爷将来醒了对秦采文有意思,不用给名分也成。

比如陆家的跃景重组业务,很多秦家放在里面的棋子都被顺理成章扔掉了。

周末,钱语开车送温宁去陆家陪老太太吃饭。

“秦采文为了证明自己和姑父没真正做,自己把视频放到名媛群里,她那帮闺蜜真够塑料的,反手就把视频发出来,给男人打码不给她打码。”

“本来吃瓜群众都散了,这蠢货大小姐倒好,凭一己之力坐稳颜色小视频最火女主。”

钱语见她没反应,“秦采文罪有应得,谁让她当欺负你,剪乌七八糟的视频当众造黄谣。我早说了吧,她欺负不了你。”

温宁撑腮,懒懒地打个哈欠,“我什么都没做呀,她是挺可恶的,还莫名其妙。”

钱语认同,“还真是,秦家完全是自己在作死,和陆家是亲家,自己也是有底蕴的豪门,结果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

温宁随口发表点意见,“也不全是秦家牌技的问题。”

钱语发出吃瓜的声音,“嗯?”

温宁提炼了一下重点,“总之,这是一夜七次药引发连环瓜崩。”

钱语:“……”

温宁把那晚的事说了一遍。

外界疯传的版本里,有个人完美地神隐了。而那个人才是幕后掌控全局,腹黑到令人尖叫的“King”。

钱语嘴巴久久合不上,考究地打量了温宁一遍,“万一你惹了他……”

温宁十指合拢,“所以,我要再努力一点,让他快点和平地甩了我。”

钱语觉得不乐观,“他知道你失忆吗?”

温宁想了想,“不知道吧,没找到机会说。”

钱语咬牙啧了一声,“这男人还真是狗,只管睡,连换了芯都不知道。”

温宁眼神闪烁:“……”

很快,车子从繁华的CBD驶入静谧的巷子,在陆家老宅门前停下。

钱语打开后备箱,帮温宁把伴手礼搬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反而很返璞归真,陆家上上下下都挺好哄的,特喜欢吃她带来的便宜特产,这次她带了初冬应季的柿子饼。

半人高的一大箱。

钱语心有余悸嘱咐她,“你机灵点知不知道,尽量别惹到他。”

温宁嗯了一声,“我比秦采文聪明多了,下一夜七次药这种事,我会想计划周全再做的。”

钱语抱着箱子轻轻怼她,“他是多虚啊还要靠那玩意。”

两人趔趄了一下,扛着箱子转过身,视线直直撞上面前颀长高挑的男人。

陆彦诚穿了浅色衬衫,黑色外套,从头到脚都是满满的商务精英范,也刚从车上下来。

温宁:“……”

钱语:“……”

还是得听老人言,不要背后说人坏话。

对视了一瞬,陆彦诚走过来,眉眼微弯,注视着温宁,“累不累?”

温宁杏眸征然,“啊?”

他弯腰和她平视,眼眸璀璨带笑,“你们一直仰着头累不累?”

他说你们,视线所及的范围却只有温宁,语气低而柔,暗昧得旁若无人。

钱语咳了一声,她第一次当灯泡,耐受力不高,马上要烧掉了。

陆彦诚偏头,伸手接过横在两姑娘中间的大箱子,“给我吧。”

几天不见,除了眉眼有些倦意,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冬日暖阳流连在他脸上,冷白的肤色覆了层柔光,整个人散发着阳光的气息,连声音都似乎变得绅士而体贴,宛如一从良的男妖精。

钱语伺机溜走,温宁见他没提下.药那段对话,松了口气,跟在陆彦诚身旁,,错开一小步,一前一后走进陆家。

一个青春气息满满的女佣飞奔过来,心疼地要接陆彦诚的箱子,“哎哟少爷刚坐完长途飞机,都没好好休息,我来拿。”

陆彦诚偏开箱子,打发掉女佣,“没事,你去忙吧。”

温宁有点不好意思,“箱子很重,你累不累,要不我来帮你?”

“不用,”陆彦诚语气闲散,眼尾弧度浅浅,笑得暗昧轻佻,“有你在,哥哥干劲十足。”

温宁深吸一口气,假装淡定,“彦诚哥哥吃了什么呀,嘴巴这么甜。”

陆彦诚不以为然:“甜吗?我只是说实话。”

温宁刚平息的心又悄然扑通扑通起来,像揣了一壶刚烧开的水在胸口。

她余光不由得悄悄偏过去,慢慢往上挪,掠过男人的喉结,漂亮的下颔线,泛着阳光的唇,对上他正好偏过来,笑意不明的桃花眼。

被抓包的心虚感瞬间蔓延,温宁小脸绯红,嘴角动了动,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得体乖巧的笑。

“所以,不用给哥哥下.药,只要是你想要,”陆彦诚收敛了音量,听起来更意味深长些,“几次都行。”

温宁表情僵住,“陆彦诚。”

她以后再不能直视干劲十足几个字了。

而且她还反了,直呼金主大名。

陆彦诚停下脚步,“生气了?”

温宁不说话,也不是生气,就是有点震惊于他的无耻,震惊之后,心口有种说不清的燥,好像有只小火球,在她心口反复横跳。

虽然吧,以他们的关系,那种事情可能也做过,但这人怎么做到光天化日下口无遮拦说出来呢。

她提着裙摆,高跟鞋吧嗒吧嗒踩在青石板上。

“你刚才不是挺开心?”陆彦诚跟上,“对不起,哥哥以为你喜欢听实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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